伤都裹着,你什么也看不到,但是我保证他一定不会死。”
“不会死!?”我声声笑着,“那夜的屈辱呢?那夜受的苦难呢?就是一句不会死就能带过了吗?你答应过我什么,你答应我会好好保护夜,不让他受半点伤害,莫沧溟,你叫我拿什么信你,这就是你的保护吗?”
我不想表示我的脆弱,可是眼泪不由自主的掉着,我不想恨眼前的这个男人,可是手不由自主的打着,扇上他的脸颊。
耳光不清脆,因为我根本没有什么力气,甚至连打疼的可能都没有,他没有躲闪,只是用一双写满了深意的眼睛看着我,任由我打着。
一巴掌,再一巴掌,我发泄着心头的愤恨,“你还我的夜,你还我的夜,你还来碍…”
自从沄逸他嫁那日之后,我从没有如此的脆弱,没有这般如孩子似的嚎啕大哭,还是在一个男人面前,一个敌人面前。
不知道到底打了多少巴掌,他的脸已经被我打红,还有些微的肿胀,但是他一直不说话,只是紧紧拥着我,把我放在他的膝头,定定的望着我。
“你可以怪我,可以打我,甚至可以以后恢复了武功杀了我,但是现在我不会让你走出这个房间半步。”他一如既往的坚持而坚定,“明天,我会与前任族长见面谈交换的条件,也会将夜侠送回去,有柳神医和你娘在,夜侠一定可以恢复,而且神族最好的药我也给他服下了,我只求你信我这一次!”
我的脑袋就贴着他的胸口,能听到他浓重的呼吸声和有力的心跳,他的声音更是清晰,我张开嘴,狠狠的咬上他的胸口,极尽自己所有的力量,恨不能咬下他的一块肉。
他的身体一紧,而后很快的放松,似乎为了让我咬的更深一般。
我用力的咬着,咬到牙根发软,咬到唇齿间遍布了血腥味,可是我的眼泪还是无法止住,含糊着念叨着一个字,“夜……夜……”
他的手,缓缓的抬起,不是推开我,而是轻轻的抚上我的头顶,难以言喻的内疚飘散在空气中,“对不起……”
对不起有用吗?
对不起能换回我那鲜活雀跃灵动的夜吗?
对不起就能将一切从记忆中抹煞吗?
“你好狠的心。”我慢慢的抬起头,眼泪扑簌簌的落下,模糊了我的眼眶,“为什么不让我见夜,明天你就送他走了,而我还要在这里两个月,你就让我看一眼,就看一眼好吗?”
他的手指,轻轻擦去我脸上的眼泪,可是越擦越多,他有些不知所措,抓着袖子胡乱的抹着我的脸,“我求你,你别哭了行不行?”
我抓着他的手,不住的摇头,“我求你,让我看看他,只看一眼,确定他活着就好,让我看一眼吧。”
他别开眼,不敢面对我,“不让你见不是我的意思,是夜侠的意思,他不想你看到他的样子。”
夜那么爱美,那么在乎自己的容貌……
“我不在乎!”我定定的说着,仿佛是在说给自己听,仿佛是在说给那个听不到我话语的夜听,“当年说你是天下第一丑人的时候我可有嫌弃过你?当年你说你会克妻的时候我可有放手于你?没有看过你的容貌我便爱上了你,你可还能说我看中的是你的容貌?你若不能行,我背你一生,你若不能言,我陪你写字,你若不能动弹,我便抱着你走遍天下风景,你若不能醒,我在床头守你一生一世,因为那个人是夜,是天下独一无二的夜!”
后面的话忽然被堵住,却是两瓣柔嫩。
还不及惊诧,某人已经狼狈的转过了头,将我重重的抱了起来,“只看一眼,不许出声,不许扰他,只一眼。”
我吸吸鼻子,用力的点点头。
他轻轻的抱起我走向门口,在腾出一只手开门时,袖口微微的滑开,我看到一颗颗蚕豆般大小的水泡在他手上铺排着,在我眼睛范围之内,几乎没有一块完好的肌肤。
是为了救人才弄的吗?
他轻轻的垂下手,掩藏了痕迹,我也不再开口询问。
窗户,被挑开了一条缝,我顺着缝隙看去,却只能看到一个朦胧着的身影,全身都包裹在白色的棉布中,从头到脚,不少地方还渗透着斑驳的血迹,尤其是脸,根本没有半点缝隙,长发被火烧过,长长短短一缕一缕的挂着,早不见了当年如缎子般的光泽,死气沉沉的。
是夜!
一眼我就能看出来,这个人是夜!
夜还活着,可我却没有半点的兴奋,只有无边的痛,无边的内疚,无边的伤在心头弥漫。
眼泪又一次的掉落,我张大嘴想要吸着气,怎么也平稳不了自己的激动。
唇,被捂上,耳边是莫沧溟低低的声音,“不要让他听到你来过!”
我不想哭,我不想让夜知道,可是我忍不住,忍不篆…
我想咬住自己的唇,可是一根手指更快的伸了过来,让我死死的咬着,他抱着我的身体,飞快的转身而去。
388章 娘亲的妥协
浑浑噩噩的我,只知道盯着床帐发呆,不敢闭上眼睛,因为一闭上眼,我的眼前就是夜被折磨的场景,就是那个躺在床上全身包裹在棉布中如尸体一般的人。
“喝点鸡汤吧?炖了十个时辰的。”莫沧溟的身体在我身边坐下,我眼珠子也不曾转动半分,依然定定的看着头顶某一处。
“这一次没有鸡屎味的,我喝过了,你放心吧。”他干巴巴的笑了声,在发现我没有半点反应后讷讷的停住了。
他的手扶起我的身子,碗递到我的唇边,“喝两口,好不好?”
我撇了眼他,轻哼了下,“怎么,怕我饿死了?你怎么不硬灌了,反正我也反抗不了。”
他的手一停,“我不逼你,明天见你娘谈交换条件,你昏了就看不到夜侠,你自己决定吧。”
我想也不想,一只手撑着床坐起,半靠着床头,抓过鸡汤咕嘟咕嘟一口气灌了下去,也不知道嘴巴里是什么味道。
他说的没错,我明天不但要亲眼送夜到我娘亲身边,还不能让爹娘为我担心,这样的我折磨的不只是我自己,还有太多关心我的人。
胡乱的擦着嘴巴,我看也不看的倒了下去,“明天给我准备好一身裙子,我要自己走去。”
“好!”他满口答应,轻手轻脚的走出了屋子。
虽说是秋天,竟然难得的出现了暖阳,风吹在身上也没有那么冷。
我的额头上沁出了点点汗水,背心处更是冷汗淋漓,我拒绝了莫沧溟伸过来的手,倔强的一步一步走着。
任灵羽将谈判的地方选择在两个峭壁之间,这么做无非是如果爹和娘有任何举动,她都来得及对我下手。
陡峭的山壁纵然是普通人爬起来都艰难无比,更何况我这种一身重伤,骨头断了一堆的人。
每一步,胸口都隐隐的发疼,每一步,手臂都在不经意的碰撞中疼痛一次,但是我固执的走着,脚步坚定。
“我扶你吧。”莫沧溟又一次将手伸了过来,“这里难走,前面平坦点你再自己走。”
“不!”我摇头,看着身后被几名黑衣女子抬着的软床,“我不放心他们,你替我守着夜。”
我不知道夜是不是醒着的,但是我选择尊重他的意思,不再窥探过半分,那软床周围挂着帘子,我看不到里面,但曾经的一切,我已经牢记在心底。
两座山峰的中间,是深不见底的悬崖,对面熟悉的人影飘动,我看到了爹爹的白衣,看到了流波的黑衫,锦渊的七彩衣袍,还看到了幽飏的青袍,但最牵引我目光的,却是最前首那一袭长裙的女子。
除去了任绮罗的伪装,她真实的容颜就象我看到的任灵羽一样风姿绰约,灵动飞扬,但是与任灵羽相比,她的周身环绕的那股气势更加的猛烈,更加的威严,让人打心底产生一种臣服的感觉。
“孩儿见过母亲大人。”隔着山头,我轻轻的跪下,用力的喊着声音,只可惜任我用尽力气,声音还是被凛冽的山风吹散。
与她对着干了那么久,这还是第一次喊她母亲,偏生还隔着那么远的地方,还让她为我担心忧虑。
“我儿一切可还好?”对面的声音穿透山风云层,飘飘而至我的耳边。
不敢让她看出我身上的伤,我只是轻轻的点了下头。
对面一声清啸穿破长空,直入九天之上,“任灵羽,二十年未见,可要叙下姐妹之情?”
任灵羽在这一声朗笑中脸上的神色变幻着,眼神中的平静忽然变为了深沉的恨,“我与你之间,毫无任何姐妹情可叙!”
娘亲笑声中带着冷厉,“我既未杀你丈夫,也未残你孩儿,你又何必急着和我撇清关系呢?”
谈笑中带着讽刺,让任灵羽的表情顿时变的十分难看。
“你花了二十年的心血,布置了那么多花样,终究还是要走到与我面对面的境地,我有点想不通,为何二十年前你不索性抓了景飒和霓裳,直接威胁我来的快?你想隐藏自己的行迹,结果又如何?”娘亲的笑声似乎有些嘲弄,“赔了丈夫又折兵,何必呢。”
“那又怎么样?”任灵羽咬牙切齿,“现在的你还不是要任我摆布,她在我手中,你忍了二十年,依然不是我的对手。”
娘亲气定神闲,明明是两张如此类似的容颜,那气度缺截然不同,竟让人反而感觉不到她们的相同了。
“你不就是想要神族的族长之位吗?我把神主令牌给你,带着我的丈夫女儿走,行不行?”娘亲从怀里掏出一个令牌,隔空晃了晃,“我对那个位置本就没有任何兴趣,你去坐吧。”
“你以为我会信你?”任灵羽的手按上我的后心,“对那个位置没有兴趣可能是真,但是在威胁之下放手只怕你就不干了,我们从小到大,你的性格吃软不吃硬,我会不知道?”
“那你想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