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没睡着,又加上穷担心,风织觉得自己脑袋晕晕的,虽然她也明白这样只消耗不补充会损耗灵力,可没胃口也没办法,算了,闭会儿眼睛再说吧。
她这么一闭眼就闭到了晚上,连医生回来都没察觉,一个人睡得昏天黑地。
邑辉换好衣服,走进客厅,一眼看到这副“睡LOLI”的美图,很有哭笑不得的冲动,他捏了捏下巴,正在考虑要用什么妙计来唤醒这个天塌下来都不担心的小家伙。
没料到风织到自己醒了,揉揉惺忪的眼睛,迷迷糊糊坐起来,一见到邑辉正若有所思地盯着自己,满脸不怀好意,就立刻被吓得清醒不少。
“啊,医生,您回来啦?”风织心虚地笑笑,打起招呼。
“嗯。”邑辉弯起嘴角,“看你睡得那么香,我就没打扰你。”他说得倒是大言不惭,似乎早就忘记刚才还在想鬼主意捉弄别人的事情。
哪知道风织的回答更加无厘头,“呃……太过于焦虑了,所以,不小心就睡着了。”
这算什么理由啊?邑辉的额头冒出一滴汗。算了,也别跟她计较这些了。
风织小心翼翼观察着医生的面部表情,直到能够确定没有太大被愤怒波及的危险,才怯怯地问,“医生,是不是已经没事了啊?”
邑辉瞥了她一眼,“总算是有惊无险吧。”他又忽地皱起眉头,“你还真能惹事!”
“我又不知道她会自杀……”风织觉得很委屈,自己秉承伟大的国际主义人道精神去救人,为什么反而害了别人?呜呜,下次,绝对不插手这种麻烦事。说起来要不是医生强硬要求,她根本就不想管。
可是,这个知道全部真相的罪魁祸首竟然跑过来责怪她?还有没有天理啊!!
邑辉看着风织脸上忿忿不平的神色,就知道她嘴上虽然不说,心里肯定抱怨得起劲,也罢,下次再教训她吧。
他转身,刚没走两步,忽然想到什么,停下来,侧着头说道,“对了,尽管出了点状况,院长还是很‘好心’地如实发了奖金100万,一点没少。”他在“好心”两个字上加了重音,让风织极其怀疑可怜的未曾谋面的院长先生是不是又受到了恐吓。
邑辉间隔了一会儿,又说,“可是,鉴于你这次犯下的错误,奖金没收。”
呃,就知道“可是”后面没好话,虽然100万不是小数目,不过自己也骗吃骗喝那么久了,就当是给人家一点回馈吧。风织尽管懊恼,也没有出声反对。
她并不知道,除了每个月30万从没少过的零花钱之外,光她左耳上的红宝石耳钉就不下百万,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邑辉慷慨得令人咋舌。只要他高兴,可以让你过上天堂般舒适得生活,可万一他一个不乐意,会让你比身在地狱还凄惨。可惜,大部分时间,他都是处于不太乐意的状态。
一天就这么过去了,风织觉得既然已经没事了,也该去医院解决一下善后,而且,她对于那个貌似会预言的住414病室的病人,也抱有很大的好奇。
预言是一种极为特殊的能力,虽然也偶尔会出现后天产生的特例,但大体上还是天生的。她觉得有必要和那个人打个照面,也许会得到她想要的情报。
为了不至于太招摇,风织特意换上普通装束:粉蓝色外套配白色短裙,棕色的皮鞋,看上去就像个邻家女孩,不怎么会引起注意的那种。(因为满大街装嫩的女人都这么穿)
按先后顺序,她先去了414病房,由于她曾经来过,所以也算是熟门熟路,里面只有一位有些疯癫的中年妇女,大部分时间都很安静,换句话说,她很少搭理任何人,除了那次坚持说有人跳楼之外。
接近中午的时刻,4楼的走廊上还算热闹,时不时有带着食盒的家属走过,不过,与此相反,本身就处在角落里的414房间附近却格外冷清,或许,预言者不论在哪个时代,都是不受欢迎的存在吧。
敲了敲门,里面没有回应,风织记得上次也是一样没人应答,便干脆走了进去。
窗帘被拉得大开,病人却躺在床上蒙着被子睡觉,这分明下的就是逐客令嘛。
不过,风织却不打算就这么退却,她更加坚定了想法,这个病人果然是有点本事的。
“那个,对不起,打扰一下……”风织轻咳了两声,试探地说道。
对方没有做答,根本是连动都没动。
“我知道你醒着,能否起来和我说几句话呢?”风织不气馁,接着问。
对方翻了个身,或许是有些闷着了。
“您既然有着奇特的能力,为什么甘于蜗居在这间小病房里呢?”风织不由提高了嗓音,“你明明就可以救很多人……”
“你错了,我谁也救不了!”病人忽然掀开被子,猛地坐直了,脸上尽是和年龄不相称的苍老。
风织没预料到如此,被吓了一跳,只是呆呆地看着。
“唉,小姑娘,知道未来并不是一件好事,特别是当你明白自己根本无力回天的时候。”说这话的时候,她的脸上露出了悲哀。
“为什么……”风织低喃道。
“这一次不是最好的证明吗?”
风织低下头,“对不起……”
“你不需要道歉,即使是我也时常以为自己就要疯了。”女病人叹息着,“看着那些支离破碎的梦境鲜明地刻入脑海,是很痛苦的,幸好这也不常发生,因为人的一生中遇到可怕事情的概率还是很低的。不过我知道你不一样。”
“诶?”风织愣了一下,好奇地抬起头。
“唉,本来对于一个已经死了的人,也没什么好多说的,看你似乎生前并不如意,那么,我就告诉你一点吧。”女病人闭了闭眼,神情变得严肃起来,慢慢道,“你所希望的事一定会实现,所以,放开手脚去做吧。记住,任何时候,都要遵循自己的真心。”
“真心?”风织睁大了眼睛,心忽然跳得飞快。
“是的。命运会因为你的决定被导入正轨,你,毫无疑问,才是风暴的核心。”
风织细细品味话中的深意,却发现仍是坠入迷雾般什么都不明白。
“好了,我只能说到这里,你走吧。”女病人又躺下了,背对着风织,不再搭理她。
风织默默站了起来,鞠了一躬,轻手轻脚地离开了。
病房外,风织一个人抱胸倚墙而立。
遵循自己的真心吗?可是什么才是自己的真心呢?她已经伪装太久了,久到连真正的自己都忘却在烟波浩淼的记忆之海里,找不回来了。
她抹了抹眼睛,待到抬起的时候,又恢复了往常那般淡笑的神态。没什么好在意的,一切顺其自然吧。
去了趟洗手间,整理了下头发,风织打算开始着手另外一件收尾工作。
来到姬宫武的病室的时候,姬宫已经穿戴整齐,坐在轮椅上,管家冢本正在整理东西,看来是准备要出院了。
看着乐呵呵朝她打招呼的姬宫,完全没有一丝病态,她陡然产生了一种被设计的感觉。难道这个看上去还算慈祥、老是怀念故去女儿的老先生,根本就是……?
想到这里,风织很冲动地问出了口,“姬宫先生,我有个问题想问你,请如实回答。”
“什么事?”姬宫微笑着问。
“你不会一开始就为了躲避什么,而故意入院的吧?”此刻的风织,很有冲上去拆骨头的架势。
姬宫笑得更深了,却让人读不出含义,“当然不是。你没有看我的病历吗?”他伸手从床头柜子的抽屉里取出一沓东西,递给眼前已由愤怒转为惊讶的女孩,“脑癌晚期,再留下来也没什么意思了。”
风织的脑子一片空白,只是下意识地翻动着病历,任那些冰冷的字眼跳入脑中。直到所有东西都被整理完毕,冢本拿着行礼,一边推着姬宫的轮椅走到电梯门口的时候,她才反应过来,飞也似的冲出去。
“对不起……”风织喘着气,口吻里不自觉地带着一丝歉意。
“知道吗?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我真的以为彰子回来了,不论是外表、神态,还是那种有些不顾旁人的任性,都是如出一辙。”姬宫看着墙上跳动的红色数字,以一种平静的口气娓娓道来,“可是,随着后来的接触,我才清楚地发觉,你跟她完全不一样。”他转过头,仰视着风织,“你比她聪明太多,也乖巧、温柔太多。于是我又想,如果,你真是我的女儿就好了。要是那样的话,现在的我一定不会这么凄惨,也不会如此后悔。”
风织只觉得心情沉重,若是可能,她又何尝不想出生在一个平凡的家庭里,和双亲共享天伦之乐,可以任性,可以吵闹,可以……做普通女孩子都会做的事情,但是,选择权并不在任何人手里,除了接受,别无他法。
姬宫长长舒了一口气,收回视线,又变成了平淡的口气,“俊也,那孩子就拜托你了,老是在人世间徘徊不去投胎也蛮惨的。”
“我知道了。”即使姬宫不提起,风织也打算帮助那个孩子,俊也还那么小,要解开心结也不是不可能吧。
随着“叮咚”一声响,电梯门打开了,冢本推着轮椅走了进去。
姬宫想到了什么,趁着门没关,忽然张口,“过一段日子,我会给你寄招待状的。”
“招待状?”风织不解地问。
“请务必参加,那是难得一见的恶魔的盛宴。”
电梯门缓缓合上,姬宫闪耀着疯狂的脸庞消失在那一头。
风织一个人走在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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