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哪里没有做好呢?”冢本问道。
“是切断的手指。”风织微微一笑,“我记得手球歌里是唱道:指を折りましょ,从字面上来看应该是指折断手指的意思,可姬宫修平的手指却是被切断的,这和下面一句重复了。手指应该是折断,而脚才是被切断。于是,我就想到,因为时间不够,所以犯人不得不草率行事。可为什么又会时间不够呢?那是因为我们在分开的时候约好了时间碰头,要是到时候不回去,被人找来看到自己在做的事就麻烦了。对不对,冢本先生?”
冢本苍白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你说得完全正确,林小姐。”
“然后,从这里往前面想,同样除去伪装的痕迹,就可以推断出姬宫修平是自己溺死无疑了。”
风织走回茶几边,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润润喉咙,也让在座的其他人有时间整理一下思路。
在这期间,邑辉没有说过一句话,他似乎就是在冷眼旁观,一点也不想掺和进来。
“然后,就是最后一起案件,关于西原日奈子的死,关于这件事,我恐怕高岛先生您要失望了,西原日奈子应该是彰子小姐杀死的。”风织又将眼看有所安定的空气再次搅得一团乱。
“你是说彰子她真的……?”高岛还是不能相信,急切地问。
“唔,也许,她是为了保护你吧。”风织意味深长地说道。
“我?”
“昨晚天上,应该算是今天临晨了吧,在听到西原日奈子惨叫之后,你为什么没有马上出现?我记得你是住在她房间的旁边吧,为什么到最后是我第一个到她屋里呢?”
“我……只是睡迷糊了。”高岛别开眼睛。
“呵呵,那是不可能的。没错,你确实穿着睡衣,可你的头发却是整齐的,因此,你不可能在床上躺过。”
“……我记错了,那个时候我还没睡着,正坐在沙发上看书,可能后来打了会儿盹。”高岛很想辩驳,可他的话异常无力。
“又在撒谎了。”风织无奈地笑笑,“你之所以那样打扮慢一拍才出现,是因为之前你看到了西原日奈子下楼的景象,才跟了过去,不是吗?然后,才地下室听到了惨叫声才慌慌张张回自己房间,为了撇清自己的嫌疑,又慌忙换上睡衣。这就是为什么你的睡衣是褶皱着而头发是工整的缘故。要是一开始就坐在床上看书,不会连自己衣服没穿整齐都注意不到。”
高岛完全被驳斥得说不出话来,只能愣愣地看着风织,蓦然间竟觉得她有些耀眼。
“我服输。”他也像是将心头的石头放下了一般,表情也舒缓了起来。
风织冲他笑了,接着,她看了看其他人,宛如宣布闭幕的主持人一般朗声说道,“好了,正如彰子小姐所说的,案件已经全部结束了。”
天空像是要映和她的话似的,东边的山头亮起了一缕鲜红的曙光。
“天也亮了呢。”风织不由感叹道,“我们不如趁着清晨,离开这座是非之地吧。”
这句话又引起了一阵骚动。
“你们还不明白吗?”风织调皮地一笑,“想想西原日奈子为什么要去地下室呢?”
“那是由于地下室隐藏着通向外界的暗道吧。”一直沉默不开口的邑辉不知为何说起话来。
“没错。在这样人命关天的时候,财宝已经不重要了。我想她应该是在寻找姬宫修平的时候发现地下室的隐情吧,然后趁着没人注意的夜深之时,一个人逃跑。”风织说着话的时候不忘看看高岛,“而彰子小姐没办法只能最后动了手。”
“你已经知道准确的走法了吗?”五十岚问,“我以前确实听说这栋别墅有暗道,可当中好多条岔道,宛如迷宫一样。”
“没问题,高岛先生和冢本先生会带路的。”风织朝那两个人眨了眨眼。
高岛早就恢复了平静,只是看上去异常疲倦,他颔首一笑,无奈道,“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啊,林小姐。”他又深吸一口气,站直了身体,“好吧,我来带你们离开这里吧。”
冢本失神地倚在墙上,好像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似的一动不动,好像并没有一起走的打算。
“冢本先生,如果你觉得不舒服的话,就留下来吧,我们会出去找帮手的。”五十岚好心提议道。
“不,冢本先生还是和我们一起走比较好。”风织的话好像具有穿透力,让冢本的身体不由微微一颤。。
五十岚有些诧异地看着她。
风织放缓了语调,朝高岛笑笑,“对不对,高岛先生?”
一瞬间,彰子的影像竟和眼前的女孩重合在了一起,明明是两个性格如此迥然不同的人……高岛弘辉一阵心惊。
“高岛先生?”听不到回复的风织收敛起笑容问道。
“啊,你说的没错。”因为没听清楚对方在说什么,高岛只好潦草地搪塞一下。
一连串的事件最终落下了帷幕,风织他们一行人再次回到了镜水村。原来由于前几天的那场大暴雨,部分山路被冲垮了,直到昨晚才抢修完毕,因此才迟迟没有人注意到别墅的异常。
松了一口气的众人叫来了警察,因为发生了如此重大的案情,以至于远在都内的警视厅都出动了。不过忙碌了半月有余,却还是没有任何进展,警方当然不会承认幽灵作祟这样的荒诞事,案子就被搁置起来。
高岛弘辉由于算是比较有头有脸的人,所以在接受完第一次讯问、也就是回到镜水村的第二天,就留下联系方式回东京去了。临行前,她将风织叫了出来。
夜色微凉,更深露重,月光皎洁的倒映在湖水上悠悠浮动,远方是龙神岛朦胧的影子,在黛色的天空下巍然耸立着。或许那已现破败的宫宇终将被风化在时间的砂漏中,可是,龙宫姬眼泪却不会消失,那一颗颗晶莹的水滴已经化成镜水湖的湖水,成为荡涤了罪恶的心灵的栖身之处。
“你想和我说什么?”月光下,风织依然是那种悠然的表情,不骄不躁,不喜不怒。
“有几个问题想弄明白。”高岛眼中的世界被染上了月华的光辉,真实却又充满了迷幻的美,
“为什么不把你的推测告诉警察?”
“啊,是那个啊。”风织轻声一笑,“我和警察又没什么关系,为什么要告诉他们呢?找出答案可是他们的工作。”
“那是……”
“可别跟我说义务不义务的问题哦。”风织摇了摇手指,抬首遥望天空,“不过呢,我想这也是他们的愿望吧。”
高岛没有追问,而是接着下一个问题,“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你知道我了解地道的构造呢?冢本的话还可以理解……”
“那个不难。”风织捡起一块小石头,像是存心要跟月亮捣乱似的远远丢入湖心,溅起了银色的水花,她静静凝望了片刻,才转头,“我记得你说过你是这个镜水村出生的,贫穷又失去了双亲,这样的家世下,姬宫先生是不可能会器重你,同意你和彰子的事的,这恐怕也是你下定决心去闯出一番天地的间接原因吧。”
高岛不明白她为什么会扯起这个,只是点点头。
“那么,在重重阻力之下,你们两个当初是怎么见面的呢?这么一想,就全明白了。”她浅笑道,“怎么样,很简单吧。”
“你还真是……让人觉得不可思议,明明是很复杂的事情,可在你口中却变得如此简单……”高岛长叹,继而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还有问题吗?”
高岛想了想,摇起头,“没有了。”
“那么,祝你一路顺风。”风织招了招手,小跑着朝村子走去。
其实在高岛弘辉的心里还保留着最后一个问题,不过他却已经再也问不出口了。他抬头仰望暗穹,星星像宝石一样散发着璀璨的光芒,这是只有在纯净的没有污染的地方才会呈现的早就被人们遗忘的景色。
“彰子,对不起。虽然已经不能再握住你的手,但我会坚强活下去的,在你挽救的人生里,开创新的天地。一路走好!”他默想着,合上了眼。
风中传来银铃般的笑声,“保重啊!”
碧波荡漾的湖水,温柔地拍打着湖岸,响起轻轻的水声,就像是家乡的母亲在吟唱古老的子守歌,一点一滴,溶于空气中,于是,黑夜成为了孕育美梦的土壤。
六九回
风织只在镜水村驻留了一天,就被邑辉敦促着回东京了,说是什么请假时间太久不好交代。
她不禁纳闷医生是吃错什么药了,要说他会良心发现,绝对比猪在天上飞更加荒诞不经。
不过,回程的路倒是一帆风顺。也不知道那个男人是使用了什么手段,东京本部来的警察都买他的账,例行询问只是草草了事,连他们急着要走都不加阻拦,看来,医生的势力早就成功渗入政府高官中了。
回来之后,日子一直很无聊,医生很难得乖乖上了半个月的班,而风织只能在家里发呆度日。直到有一天,一位不速之客的到访打破了这种平静。
来人是一位衣着整洁的大叔,年纪大概要近50了,头发倒还算乌黑,但也许是染过的,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时不时闪烁出审视的光芒。他可能有些神经质,明明随身携带的黑色公文包就在他旁边,可眼神还是经常会不自觉朝那里瞟两眼。
风织原以为他是来找医生有事商量,不打算露脸,可直到执事神先生来敲她房门说客人指名要见的是她,这让她觉得有点蹊跷。
“坂本先生……是吧。”风织闷闷地扫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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