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没有说破,心里什么都不会想。一旦捅破了玻璃纸,再看这个人,越来越喜欢。到这时才恍然,啊,原来我喜欢他的啊……其实我一直都喜欢他的啊……
这个世界没人知道我的底细,是不是意味着,我可以老牛吃嫩草?
我心理年龄虽然成熟,但和一帮小孩儿混迹多年早被同化,是不是意味着,我们有发展的可能性?
恋爱中的女人是盲目的。秋上林觉得自己未必爱上了季允文,但脑子已经发昏不清醒。
我喜欢和他在一起,喜欢他的单纯坚持和努力,喜欢轻松的感觉,为什么非要抵制自己的内心?
她从来都是随心而动,可谓自私的人,一旦相通,早恋,似乎也变得没有那么糟糕。
再次重申,恋爱是件很奇妙的事情。
秋上林上课从来不走神,也不喜欢交头接耳。然而地理课上,老师在前面滔滔不绝的卖力,她却忍不住侧头,视线投向后方,正对上季允文的目光。两人都是一惊,随即露出默契的笑意,季允文无声的问:“干嘛呢?”
上林指指讲台,做口型:“听课,不许到处乱看!”
不一会儿,同桌递来一张纸条,展开,隽秀的字迹跃然纸上:
“我怎么总想看你……”后面画了个大大的哀怨面孔。
上林抿唇而笑,看向他。季允文吐吐舌头,缩脖做个杀人的收势,惹得上林忍俊不已。
是啊,我怎么总想看你?
总想知道你在做什么,你在想什么,是否和我做一样的事情,想同样的故事……秋上林的爱情,开始于金秋时分,和着漫天飘落的黄叶,美好的不似真实。
晚自习最后一节下课铃声打响,学生们早就收拾好书包,嗷嗷叫着往外冲。上林慢慢的整理书本,不徐不疾,同桌背包,回头问:“你不走?”
上林微笑:“等会儿。”
同桌了然,后头望一眼同样不着急的季允文,揶揄:“不怕不怕,有护花使者呢!”笑着离开。
过了大概七八分钟,学生们差不多都离开学校,教室里的灯一盏盏灭掉,两人才从一班教室离开。上林站在外面,看他关灯,锁门,拿过自己的书包,笑着:“也不沉。”
季允文没说话,只是提着两个书包,并肩往车棚方向走。
“下个周歌唱比赛,班主任说让你领唱?”
她连连摆手:“我没同意。我五音不全的…怕把你们都吓倒。”
季允文只是笑。
车棚里通校生的自行车都已取走,孤零零的两辆车并排,他们取了车,推着走出校园,同警卫室的老大爷打声招呼,骑车沿着马路边慢慢走。
李长生从车棚黑暗处走出,目光阴沉盯着远去的两辆车。
秋下林气愤的挥舞拳头:“哥你干嘛拉着我,我就要教训季允文那小子!”
长生淡淡的:“别急,只是一起回家,还没证据呢。”
下林听着他哥的语气,不自觉打个寒噤,汗毛直竖,一直凉到后背。再看长生的表情,却恢复平常,仿佛只是看了不相干的一出戏,唯有一双黑眸,在昏黄路灯下越发深邃犀利,意味深长。
无数情绪在他眼底载沉载浮。
秋下林看着长生,心里生出奇妙的感觉,要有大事,发生了。
嗓子干涸,勉强咽下口水,干巴巴的劝:“哥,你别惹秋上林。她脾气不好,吃软不吃硬……”
万一长生恼怒,找秋上林麻烦,岂不遭殃?两虎相争,最后吃亏的还不是他这个旁观挑事者?
秋上林从小主意就大,连父母的话都未必放在心上,更何况她一手‘养大’的李长生?万一两个人硬碰硬,秋上林恼怒起来,结果可不会太好玩……
长生的眼神越发深不见底:“你放心,和她无关……”
意有所指。
和她无关,和我有关。
我庇护下的人,你一声不响撬走,当我是死人?
不是都看好我和秋上林将来是一对吗?虽然我以前没有这种心思,但不代表现在没有,将来没有——我以前觉得她就是小妹妹,可现在老子改主意,你们就都得给我让路!
作者有话要说:
有没有震惊?有没有想掐死老钱或者掐死秋上林或者掐死季允文?
掐吧掐吧,再怎么掐,我家女主的初恋,也得是个纯净的人
——虽然注定无疾而终~~~
猴子惹的祸
李长生从前在四川,跟着邻居老头练武的时候,老头教导过他一些浅显的道理。
武术一途,最讲究持之以恒,招式到位;然对敌之道,则应灵巧机变,善于应对,找准对方弱点下手,最忌盲然出招,一败涂地。
老人教他练拳,要忍得,要耐得。
如今,风雨无阻练拳的效果明显,他很能忍。
旁敲侧击,问出事实。秋上林很痛快的承认她和季允文的关系。李长生耐住性子,没有发火。
他连高声嚷嚷都没有一句,只是笑笑,不做评价。
从此之后好似没事人一般,任由两人的恋爱如火如荼,他只稳坐,八风不动。
秋下林急的跳脚,对季允文怒目相向,没头苍蝇似的瞎转悠。出了许多馊主意:告诉爸妈他们早恋;把事情捅破告诉老师和学校;找季允文的父母;揍他一顿不许再和我姐来往;把秋上林关在家里不许出门……
李长生通通不予采纳。非但如此,他还警告下林,绝对不可把事情捅破到父母和老师面前。面对季允文和秋上林,也要装作不生气没火发的模样,甚至要一脸欣慰的看着他们。
下林呸的一口吐在地上:“我是不是还得恭喜他们,祝福他们,是天作之合?”
长生摸下巴:“如果有这个必要……”
下林气得跳脚:“哥!”
长生看他着急,乐不可支。拍拍他的脑袋:
“放心,有你的用武之地。”
李长生对秋上林越发和颜悦色,却不复从前的言听计从。对秋上林说的话,他也不当面反驳,只是做事之时总要按照自己的想法来做。
学习也愈发用功,不必秋上林辅导功课抓重点,都能在班上考出好成绩。
至于日常生活,更不麻烦秋上林。他这么说:“你早晚都要嫁人,我早晚都要离开,总要学着适应。”
上林楞了楞,道理是没错,但这话咋听着让人心里不舒服呢……
李长生可不管她舒服不舒服。
从前周末放假,大家一起玩。季允文横空出世,李长生和秋下林很懂事的说,我们不打扰你们二人世界。
上林还奇怪,这俩人什么时候这般懂事?
她和季允文也无所谓二人世界,左不过学习,处理公司事务。
别以为李长生拉着秋下林躲在角落默默哭泣。他们忙着呢。
忙着去秋家村陪伴爷爷奶奶,忙着去孝敬远在山村的姥姥姥爷,忙着和程冲打好交道,忙着去帮秋建国和张红卫。
张红卫挺奇怪,这俩孩子怎回事,居然跑来帮忙?秋上林呢,不管他们了?
长生这样回答,我们都大了,不能一天到晚自私的只想玩。叔叔和阿姨工作这么忙,我们很想帮你们分担……
张红卫感动不已。
你瞅人长生,你瞅人这思想这觉悟这懂事……
又有那么几次,长生无意中流露出,独在异乡,远离父母的孤寂和落寞。张红卫母性大发,拐弯抹角的教训秋上林:
长生这孩子从小吃苦,长到今天不容易。你不能只顾学习,忽略了他的感受。你看他最近瘦了许多……
上林很郁闷。
我也不能强拉着他,随时看着他呀!
再看看李长生,心里挺愧疚。最近确实忽略了他们。
自觉没有尽到责任和义务,秋上林有意识的增加和长生以及下林交流相处的时间。只是如此一来,又惹得季允文不开心。
本来么,俩人就朦朦胧胧,虽走到一起,但并没有公开明确关系,季允文觉得,也就比普通朋友亲近了那么一小点。以前没觉得什么,自从喜欢上林,发誓要和她在一起之后,对她和李长生的亲近就有了想法。
亲如兄妹?——毕竟不是一个妈生的。
青梅竹马?——也没见谁家青梅和竹马整天一锅里吃饭。
要不说红颜总是多祸水。秋上林还没拥有倾国倾城貌,已经有人为她暗里争锋。
兄弟反目,要么为财,要么为色。
野生动物比如狼蛇虎豹,争夺主权唯一的方式是比他人拥有更强悍的力量,总要打的头破血流才决出胜负。
温和一点类似孔雀,不屑使用暴力,利用华丽的外表争夺雌孔雀。
“铃铃铃……”清脆的车铃响起。季允文推着新买的山地车,笑着等候。
今天是周六,他穿了一身干净的白色运动服,推着山地车站在楼外,颇有些谁家少年骑白马的意味。
下林撇撇嘴,小白脸,坏心眼!以前恨不能和我哥好成一个人,转眼就丢在脑后,阴阳不定的。
秋上林自楼道走出,她也换下了校服,穿上便服。时近十一月,公司早送来了今季新款秋装。上林说过无数次,她现在是学生,平时穿校服,也没多少穿便服的机会,就不用再浪费,但杨海不肯,他说秋上林代表着摩卡公司的形象,你的行头不好,别人还以为咱公司就快破产呢!
她哭笑不得。
华千山已经不再主持公司具体事务,当年在子房镇当小店员的杨海经过学习、培训和历练,早已接手摩卡公司的具体事务,干的风生水起。
他有华千山敢想敢做的劲头,又具有细心的一面,摩卡猫猫的利润额更上一层楼。
红色掺银灰粗棒针织连帽衫,卡其色的裤子,红帮白面运动鞋,戴了一顶俏皮的鸭舌帽,清理白皙的脸庞在阳光下熠熠发光,黑漆似地眼睛,眼珠转动间流光溢彩,让人觉得整个世界都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