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汉不吃眼前亏。她迅速做出决定。
踮起脚尖伏在季允文耳边:“答应他。态度客气点。”
季允文一扬脖,僵硬的说:“凭什么!”
上林暗叫不好。
连忙走出他的保护:“我们识相——我同意!”
猴管露出满意的笑。
季允文却不满的拉回上林:“你瞎说什么,凭什么要道歉。他们这是敲诈勒索!”
眼看对方神色不佳,上林心里叫苦不迭。你个愣头青!
连忙补救:“你闭嘴!”
又转向他们,和气说:“我给你们钱。也叫他们道歉。但我们出来的匆忙,都没带现金——不如这样,你们跟我到楼下,或者回去拿,或者我上去拿,他在下面等,怎么样?”
她这番话很为对方着想。既不要求放了他们,也不要求人身安全,只说到楼下,留一个当人质,不怕另一个不拿钱。上林有自己的考虑。
只要到了有光亮的小区,那里有住家,喊一嗓子,就算没人多管闲事也总有心地善良的人打电话报警。更何况只要她上了楼,拿钱赎人,总能先报警,拖他们一会儿,警察也就到了。
至于留下季允文而非自己——对方顶多揍他一顿,若是留下自己,却不好说对方会否起了歹心。
猴管面露犹豫之色,左右衡量,似乎这个方法很好,方方面面都帮他们考虑齐全。正想答应,季允文愤怒的扑上来:“我揍死你妈X@#^&……”
攻其不备,再加上他也不是纯粹意义好学生,一时竟也缠住了对方,回头大吼:“你快走!”
若非时机不对,上林真想捂脸长叹。你能不能有点脑筋……你若不喊我还能走,你吼得世人皆知,我还走个屁啊!
尽管如此,却不能坐以待毙,眼见其他人都去揍季允文,只有一个跑来抓她,抬脚,准确的踢向对方老二,又准又狠,同时扯嗓大叫:
“救命啊,救命啊,杀人啦,失火啦,有小偷啊,入室抢劫啊,破坏花木啊,着火了,着火了快来救火呀……”
被她踢中老二的那家伙本来痛不欲生,听她叫喊,捂着老二愣在当场。失火?没火啊。
他不知秋上林的小心思。
单说杀人了救命啊,怕人胆小不敢来多管,但失火可就不同。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只要有人听到,不怕他们不来察看。
从围殴季允文的人中分出一个来追秋上林,顺便推了被踢中老二的家伙一把:“没用的东西,还不快追!”
上林知道自己跑不远,并不求能独身逃出,只是一边绕着障碍物转圈一边大喊大叫:“失火啦快来救火呀,着火了,花园着火了,着火了……”
她绕着障碍物转圈,对方一时竟也奈何她不得。
但力量悬殊明摆着,也不过几分钟,他伸长手臂抓住秋上林,举拳就打:“我让你失火了……”朝着秋上林的脸颊狠狠的捶下。
她不敢看,吓得紧紧闭上眼睛,等待疼痛的到来。
拳头没能落下,还差着一扁指距离时,他的腰间突然传来剧痛,尚未反应过来,人已凌空飞起,半飞半拖在地上滑行了足有三米,才撞上站在后面捂着老二的家伙。
说来这家伙也有够凄惨。
被上林一脚踹中老二已经有够悲惨,飞来脑袋,又生生顶在伤处,被撞得跌在地上,疼得眼泪飚飞。
上林睁开眼,发现自己被弟弟护在身后。下林一面护着她慢慢撤退,一面啧啧:“我哥就是猛,一脚力敌千钧,那小子至少半年爬不起来!”
长生已和围殴季允文的家伙缠斗在一起。
下林知道姐姐担心,劝慰:“我哥让我报警了,马上就有人来,你别怕。”
上林却不能不怕。
方才他们几人打一个,没动刀子,眼下一个个被打红了眼,上林看到有人的手悄悄伸进了腰间。
大喊:“长生,跑,快跑!”
长生背对那个拿刀的人,刚把季允文扶起来,闻言一怔,也只几秒,没去深思她话里的意思,拽着季允文就跑,跑出几步回头,对方几个人拿着刀子冲了上来,庆幸之余又有些胆寒,二话不说开始逃命。
跑到大路上,却一个人也没有。上林依旧拼命叫喊,下林一手拽着他姐没命逃窜,一面也扯着嗓子拼命的喊,失火了救命啊入室抢劫杀人啦□啊有响马,反正想到什么就喊什么,话语都不过大脑。
后面狂追的几个家伙听得都一愣一愣的。
这小子不地道啊,眨眼间给我们安了这么多罪行——若给抓住,死刑都不够赎罪吧?
虽然路上没人,但他们也害怕起来。这个喊法,恐怕所有人都要出来瞧热闹。哥们求财,可不求进局子,几个人面面相觑,对个眼神,风紧扯呼。
稀稀落落停下脚步就要往回撤。
本来事情到这儿就该告一段落。
偏偏季允文见对方不再追,也不知脑子被什么糊住了,居然大喊一声,挣脱长生,反往回冲,要去拼命!
长生跑的挺带劲,压根也没回头瞅,拽着季允文半拖半拉,跑的飞快。他跑的挺高兴,突然觉得手里一手,还纳闷季允文身轻如燕,侧头一看手里拽着的居然是块破布——两下力道都大,季允文生生挣脱,留在他手里半截袖子。
心叫糟糕,季允文已经冲向对方。
猴哥一看,哟呵,被揍得鼻青脸肿你还来劲了?老子打不过黑大汉还打不过你个小白脸?
刀光一闪,正面迎上,只等对方扑过来,就给他来个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长生拼了命的往回赶,奈何他终究是人不是神,没有瞬间移动的能力,始终差着一截距离,玩命儿喊他回来,季允文听而不闻拼命扑向猴哥——他已经听不见也看不见,只知道要去揍人。
上林心惊胆战,眼看距离越来越近,闪亮的刀尖离他的腹部只差几米。说时迟那时快,大路的尽头响起了警笛。
虽然距离还很远,但足以让他们心惊胆战。立刻有人招呼猴管离开,他只得放弃,掉头逃窜。
长生终于赶上季允文,死死抱住他,任凭季允文失去理智的疯狂殴打,就是不松手。
长舒一口气,看着越来越近的警车,默念:“警察总是姗姗来迟,还好,你们来的不算迟。”
下林望着从警车上跳下来的警察,木木的,很惯性的喊:“救命啊,失火了!”最后跳下车的年轻警察腿脚一软,险些跌倒在地。
仗势欺人
怀桥市某派出所。资历深厚从警多年的老警官打个哈欠,懒洋洋的扫视一圈室内,双脚高高翘起探在办公桌的边沿,以期缓解疲惫。看看垂头丧气押进来明显就是小流氓的几个家伙张口就骂:
“你们这群狗东西,就不能让我消停的睡一个晚上,可怜我的老腰哦……”
喋喋不休的骂着,顺手圈起文件夹啪啪挨个打过,视线触及门厅,突然愣住。
走进来几个虽狼狈却平静的小青年,其中赫然有个女学生。文文静静的,全无身处派出所的忧惧,脸上一派宠辱不惊。
他办案多年,见刚进来的三个男孩子朝身边几个小流氓瞪眼睛,而小流氓也不甘示弱的嘟嘟嚷嚷嘴里不干不净,脑海里立刻浮现一场调戏良家少女的戏码。
他也有个差不多大的女儿上初中,整日忧心怕被学校的不良少年们欺负,思及此,手上狠狠的又狂敲一通:
“瞪什么,瞪什么,进了这儿你还发狠!”
随即发现出警的几个小年轻面部表情怪异。走过去拉住一个询问发生了何事。听说他们几个持刀行凶未遂,连忙问是否找到了凶器。
年轻警官迟疑,摇摇头,见同事们没注意,偷偷比了个手势,说:“他们见机快,凶器都丢了,也不敢仔细查……”
老警官伸伸舌头,虽未受害者惋惜,但这行做久了,什么猫腻都有。俗话说皇帝还有几门穷亲戚,怀桥市不算大,指不定在路上撞到一个老头就是省委书记他岳父。
接了案,刚追上他们,正要根据受害人的陈述寻找凶器,为首的警察接了电话,几句挂掉,收队回程。
目光在垂头丧气的几个小流氓身上扫过,暗暗揣测哪个才是皇帝的穷亲戚。
长生他们在做笔录。询问者和记录人是最后从警车下来,差点被秋下林一句话吼倒在地的年轻警察,面白无须,板着脸,很不爽的模样。
“姓名!”
“年龄!”
“工作!家庭住址……”
季允文最先接受询问,警察语气不太好,让人心生不爽。但这里毕竟是警局,季允文再不懂事,也晓得不能发飙。
轮到秋下林的时候,小警察更加不耐烦:“姓名年龄工作家庭住址进城事由!”
秋下林嬉皮笑脸:“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尊姓吕、大名顺……”他的声音不小,态度又过于随意,早就引发其他几名警察的关注,听他自报家门,不由一愣,同时看向埋头做笔录的小警察。
小警察手中的笔停顿,拍在桌上,咬牙切齿:“秋下林,你给我老实点!”
下林依然如故:“吕大顺,你给我小声点!”
严肃的室内突然传出扑哧两声笑。上林和长生捂着嘴,笑意盈盈。
吕顺一指头弹在他脑壳,恨得咬牙切齿:“失火?你怎么不喊爆炸泛洪决堤?”
揉揉被弹红的地方,下林毫不客气:“但是没想到——话说回来,吕大顺,这么些年,你还是一样软脚虾唉……”
收到侮辱,吕顺差点蹦起来:“我软脚虾?想当年我……”
老警察捅捅发呆的小警察:“怎回事?”
小警察回神:“认识,顺哥的朋友——刚才和队长发飙闹别扭气不顺,少惹他吧。”
一个坚持仔细搜查,一个坚持收队,两下顶牛,差点打起来。
老警察咂舌:“可坏喽。小顺子的臭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