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你不觉得你堕落地太快了吗?”杰菲尔冷眼看着我,“从上次给你看的堕落情况,经历了死神的一百多年时间,再到现在,你不觉得,太快了吗?”
“那又如何呢?”我斜眼看着他,“反正我也迟早都会堕落的不是吗?你这样的行为,是否是觉得很失望,我没有为堕落而挣扎,反而温顺地随着堕落,而让你感到不好玩了呢?”
杰菲尔没有再说话,只是站了一会儿之后,打开紫色的魔法阵离开了。
所谓的命运家族……
也不过就是操纵着、欣赏着、旁观着的一群人而已……
命运家族……我从不渴望会成为那里的一员。
即使是一直都在帮助着我,我也……绝对不会认可他们的……
什么命运之双极,我才不稀罕这个名号。
我是法拉尔,就算是站在米迦勒的身后,是光辉照耀的阴暗处,我也是……独一无二的法拉尔!!!
转眼,就已经过了五年了。
时间总是在度过的时候显得很慢,而回顾的时候却极快。童子一天天地长大,我也从最开始的烦躁和不知道怎么照顾小孩子,渐渐变成了这样的熟练。
五年,杰菲尔没有再来过。不过也无所谓,反正他不来的时候多着,我也习惯得很。就算他从此再也不来,我还是一样地习惯……反正,也不过是个被命运牵扯住而相遇的陌生人而已。
“母亲大人……”正无聊地弄着饭菜,忽然听见一声弱弱的喊声,转过头去,就看见童子一身狼狈地站在门口。今天早上刚刚给他束好的头发,现在也凌乱地披散着,衣服更是脏兮兮而且破破烂烂的,像是刚刚被人给打过了一样。
我眯了眯眼,想到了一个可能性……
“童子。”我站起身,向踌躇不安的童子招了招手,“过来。”
童子不安地扭捏了一下,才低着头害怕地走过来,站在我面前,不敢动,也不敢说话。只是身体有些颤抖,双手也紧紧地握在身前。
“啪”的一声脆响,我冷冷地扇了童子一耳光,童子的眼泪顿时开始流下来,单手捂着脸不敢抬头,没有哭泣,只是默默地流着眼泪,过了一会儿,才声音有些哽咽地开口:“母亲大人……对不起……”
“童子,”我眯着眼看着眼前矮小的孩子,“我告诉过你多少次了?你听进去了吗?”
“对不起……对不起……”童子只是不停地倒着歉。
“你说说看,我告诉过你什么?”我随手拖了一根板凳过来,坐下,单手撑着头看着童子。
“……不可以去找别的小孩子玩,也不可以……不可以去和村里的大人们接触……”童子哽咽着,慢吞吞地说。
“那么,你再告诉我,我对你说过多少遍了?”我勾起笑容,眼中却冰冷异常。
“……七、七遍了……”童子迟疑着,吞吞吐吐地开口。
“七遍是吗?”我轻笑一声,“那么,童子,你再告诉我,母亲大人的话,你遵守了几次?”
“……对不起,母亲大人……”童子将头埋得更低了。
“说啊。”我撑着头,带着微笑这样看着他。
“一次……也没有……对不起……”童子浑身一震,才轻声开口。
“那么,你说该怎么办呢?童子?”我笑容加深,不带任何情绪地看着他。
“母亲大人,对不起,童子知道错了,童子不会再犯了,对不起,请不要打童子,童子真的不会再不听母亲大人的话了……”童子慌乱地抬起头,向我解释着。
“哦?”我拖长了声音,笑着看着他。
“……童子……童子……”童子低下头,不敢看我。
“那么,童子去把竹鞭给母亲大人拿来吧~”我笑眯眯地看着童子。
“母……”童子抬头看了我一眼,才沉默着去把一根细长的竹鞭拿了过来。
翠绿光滑的竹鞭,上面间或有些竹节,竹鞭下面还穿着一根红色的细带子,方便挂在某处,也比较美观,竹鞭不过小拇指粗细,不过越细长的东西,打起来越痛,即使没有粗大的东西那样有杀伤力,不过,教训孩子足可。
手顺着竹鞭轻轻抚过去,我看到童子颤抖得更厉害了,微微勾起一抹笑容,我看着童子,拿着竹鞭的手缓缓扬起……
奇怪的女人
昨天下了场雨,想必山上也长出了许多蘑菇,我提着篮子正在山中采蘑菇时,忽然从山上传来一声惊叫,随即一个人影从上面滚了下来,窸窸窣窣的草木声与石头的撞击声相互传来,我提着篮子往旁边退了几步,下一秒,一个人就从我旁边滚了下去,撞到下面的一个大石头上,发出“嘭”的一声。
“啊……好痛啊……”那个人保持着撞上石头的动作,停顿了几秒,才动了起来,揉着自己的后脑勺缓缓站了起来。
我看着那人,觉得有些无语……从山上滚下来,一路撞到了那么多东西,恐怕也被荆棘割伤了许多,最后又一头撞上了大石头,居然……还没死么……
“啊,你好。”那个人这才发现了我的存在,对着我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灿烂地让我觉得有些刺眼,“我是村子里的人,我叫香子,今年十五岁,不过还没有出嫁,呵呵呵……啊咧?我好像从来没有见过你呢,不过你长得好漂亮啊!”
“……你很吵。”我看了她半晌,才吐出三个字。
这个叫香子的女孩子,长得并不出色,头发和眼睛的颜色也是很普通的黑色,脸也长得很普通,很难让人有种记忆犹新的感觉,只是那双清澈明亮的大眼睛,如同清泉一般,恍若明镜,身上素白碎樱的和服,也给她增添了些许活泼可爱的清秀之气。
“啊,对不起。我总是这样,一说话就没完没了的,父亲大人也经常这样说我,嘿嘿嘿……”香子挠着后脑勺,尴尬地笑着。
“你不觉得,你一点儿也不像个女孩子吗?”我瞥了她一眼,转过身继续采集着树下白嫩的蘑菇。
“啊,大家都这么说过……不过因为村子里的女孩子比较少,我是和男孩子们一起玩闹长大的,虽然大人们,尤其是父亲大人有所不满,不过也没办法了。”香子一脸尴尬地说,声音也越来越小,“所以……所以十五岁了还没有找到夫君……”
“我对你没有任何兴趣。”我头也不回地提着篮子往山下走去,“所以你不必对我介绍那么多。”
“诶诶诶???”香子奇怪地跟着我小跑过来,“为什么呢?”
“不为什么……你很烦。”我顿住脚步,很不耐烦地看了她一眼。
“啊,抱歉……”香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脸上也泛起微微红晕。
我皱了皱眉,转过头继续往家走。
童子……应该没有再去找那些村里的人吧……
明明告诉过他很多次了,不许和村子里的任何人玩耍聊天,小孩子也不可以。但是这孩子一点儿也不听话,总是要往外跑……
明明……出去找不到任何的欢乐的……
明明……不管任何人都会打骂他的……
明明……了解到村里人不喜欢他的……
可是,为什么……?
人类的感觉、天使的感觉、恶魔的感觉、神明的感觉、甚至是命运家族的人的感觉……无法了解,即使想要了解,明明猜测得到,但是,还是无法了解……
那么,就不要了解好了……只要,让事情的发展掌握在我自己的手中,了解什么的,心什么的……不了解别人,不了解自己,就都不重要了;别人的心,自己的心,就都不需要了……
原来,脱离迷茫的方法,就是完全弃之于不顾,立之于其上啊……
回想起来,当初否定自我,自卑自弃的自己,是多么可笑……因为,不管是天使的法拉尔、堕落的法拉尔、与死神依法融合的法拉尔,都只有一个啊!既然法拉尔存在了,那么就是存在了,没有什么假如不存在,因为,我就是存在了,存在于天界、魔界、人界、冥界、魔法界、尸魂界……
所以,当初的我,为什么会迷茫呢?真是可笑……随时回顾曾经,都能发现自己当初幼稚的可笑,然后,又是什么感觉?
骄傲吗?骄傲自己站在曾经的自己之上。
高兴吗?高兴自己脱离了那幼稚的自己。
后悔吗?后悔自己找不回原来的自己了。
……但是,即使后悔。只要明确了、坚定了自己所要走的道路,哪怕是迷宫,也可以一辈子徘徊……
“那个,姐姐?你在想什么呢?”旁边的香子忽然小心翼翼地出口询问。
恍然梦醒,我才发现,自己已经走过了家门,微微叹了口气,才转过身回到家,发现童子不在,才皱着眉开始煮饭菜。而这时,我才发现,那个叫香子的女孩子还没走。
“你怎么还不走?”因为发现童子不在,而有些担心他又去找村子里的人,又会被打,心情顿时就不爽起来,而且,对于童子又不听我的话,不满之情顿时又冒了出来,连带着,对香子说话的语气也很不善。
“那个……姐姐,”香子迟疑着环顾了一下周围,才缓缓地开口,“难道,你就是……村子里的大家经常说的那个……那个……”
“嗯?”我抬眼看着她,“继续说啊,那个什么?”
“那个……”香子小心翼翼地看了我一眼,后退了两步,才双眼一闭,鼓起勇气大声地喊了出来,“那个妖狐!!!”
“妖狐……?”我微微一笑。
“对、对不起……请不要……不要杀我……”香子有些后怕地退后了几步,大有一旦发现不对就转身逃走的样子。
“真是奇怪的人类。”我缓缓站起身,“又要在我面前说,又要害怕……”我缓缓走近香子,而香子在害怕地退后了几步之后,直接腿软地坐倒在地上,双手紧紧地捏着自己的衣服,睁大了眼睛,满眼的恐惧毫不遮掩,晶莹的眼泪也渐渐溢满了双眸,显得那双黑亮的眼睛更加清澈明亮。
我微微勾起一抹笑容,向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