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悦抿着唇,若有所思地看一眼毛料,又看向顾明珠。他心中确实有怀疑,只是,不懂缘由,也不想问为什么。
“选择开窗位置处的那几朵松花,有问题。”齐悦拉了拉顾明珠,示意她再往后一点,这才在她耳边轻声说道。
“嗯?”顾明珠心中很平静,齐悦能够想到,这是她早就预料到的事情了。根本不用她去提醒,只需要在那个位置开窗,那么一切都会真相大白。但是她却不能说,更不能说自己知道。于是,也就只能装傻。
“那几朵松花,不是松花,而是藓,或者可以叫做是藓松花。”齐悦轻声说道,“真没有想到,竟然会看到藓松花。要知道,这东西,可是罕见的很呐”齐悦叹着气,心中有些不甘,又有些释然。
顾明珠没有接话,而是用疑惑的目光看向齐悦。她自己也知道,这藓松花是很稀罕的玩意儿,因此,自然不能齐悦一说,她就知道是什么。更何况,理论上来说,她为人所知的学习赌石时间,满打满算,也才这一个多月而已再加上还要上学,能学到些什么?甚至就连她外公的笔记中,对于藓松花,也只是很短的一段描述,根本就没有具体案例,这说明了,连她外公也不曾遇见过。而顾卫国的笔记中,甚至连提到藓松花都没有
齐悦看顾明珠一脸迷茫,心下了然,于是细细地解释道:“藓松花,就是底下有藓的表现。这可是比预示出现翡翠的松花还要准确。那些松花就算是有很多,也不代表着底下一定会有翡翠;但是这藓松花,只要有一朵,那么其下就必定有藓区别只在于,藓松花越多,底下的藓状也就会越骇人”
顾明珠听着齐悦的话,眼睛渐渐瞪大,一脸的震惊。
“那藓松花,究竟是什么样子?和普通的松花有什么区别?”顾明珠战战兢兢地问道。
“很难看出来藓松花的颜色也很多变。有时候是和藓一样的黑色,有时候甚至是暗沉的绿色。大多的藓松花都和深色石皮的毛料皮色相像,因此,确实很难区分。毕竟,一般的松花颜色,也有黑色和绿色等颜色的。”齐悦苦笑着说,“要是我能分别出来藓松花的话,那这块毛料我就不会……唉”
“这也不能怪你的啊。毕竟如果是我的话,我可是连那些松花都没有看到的。你还能知道自己在哪里出现的问题,要是我的话,打死也想不起来是哪里不对。”顾明珠偏头,低声在齐悦耳边说道。
齐悦奇异地看了顾明珠一眼。再次拉着顾明珠往后退走,这次不是退几步那么简单,而是直接拉着她往外面去了。
顾明珠大约是知道,齐悦想问什么,而她也势必需要给齐悦一个交代。否则,只怕这朋友就没得做了。
齐悦和顾明珠走到了仓库门外,栅栏之内。此刻已经临近晌午,太阳毒辣辣的。
“站这里,太阳大。”齐悦拉着顾明珠走到一边去,这里有墙遮挡下来的越五十公分的阴影区。
顾明珠点点头,其实她到不认为,需要站很久。齐悦要问什么,她已经大体有了解,只是她不准备回答。不过,站在阴影下,总归是凉快些。否则再这样晒一会儿的话,她又该流汗,一流汗,脸上就又该痒了。
“要问什么就直说。只是,我先前已经跟你说过了。我当你是很好很好的朋友,而且我也信任你,因此,我会选择和你合作。只是,有些事情,我不能说。不是不想,只是不能。还记得我前些天说过的话吗?如果你猜到了什么或者是看出来了什么,请忘记或者是烂在心里。我相信你,所以我的动作不会瞒着你。只是,不管是什么,请你一定相信,我有非这么做不可的理由”顾明珠和齐悦一起沉默,齐悦没有出声询问,而顾明珠却是先开口了。
“齐悦,我能看出来,你有你的过往,不一定会很好。我也有我的思量,好不好,也不是我能控制得了的。我可以把话挑明了来说,我们两个都不必将对方看成是小孩子。”顾明珠忽然想要说些什么,她甚至已经做好了准备,说完这些话,就再没有这个朋友,但是到了这种地步,她需要的可不是一个,时时需要担心背叛猜疑的合伙人,而是一个能够真正信任的朋友伙伴。
“其实都很简单的,我在做什么我知道,同时我也有非这么做不可的理由。只是那理由是我的个人隐私,除了我自己,就连我的父母我都不会说的。如果,你觉得我心机深沉为人可怕的话,那以后我们就还是同学同桌,一切回到原点。而如果,你可以信任我的话,齐悦,你一定不会后悔的我也一定不会让你,更不会让我自己后悔”这又是一场豪赌,顾明珠赌上了自己的眼光,也赌上了自己的信任,甚至是赌上了麻烦
齐悦原本是在低着头,在顾明珠说话的时候,他缓缓转过头,一张阳光般的容颜,正对着顾明珠。深色的眸子,也堪堪对上顾明珠那散发着真诚目光的眸子。原本古井无波的目光,在一瞬间迸发出激情。看向顾明珠的眼神,越来越深邃。
没有让顾明珠等很久,大概也就是三个呼吸的时间,就听到齐悦轻轻的吐出一个字,“好。”他的声音很轻,但是语气很重。脸上也是从未有过的郑重。
“齐悦,你想好了,相比也已经心里有数,我绝对不是外表看起来这么的纯良。我需要的是信任,绝不容许背叛和猜疑……”
“我知道。”齐悦打断顾明珠的话,很自然地说道,“其实,我早就感觉到了,自从你眼睛好了之后,就什么都不一样了。以前的你,嚣张跋扈娇蛮任性,但是也就是一个恃宠而骄的大小姐。而现在,你外表活波开朗,但实际上性格深沉内敛。最重要的是,我知道你有自己的目标和执着。虽然我不知道你的执着是什么,但是我知道,你绝不简单。”
齐悦突然笑了,摇摇头,轻笑着道:“其实啊,顾明珠,不过你做什么,或者是想做什么。你心不坏。至于说杀人放火之类的大奸大恶之事,你也做不来。因为你心软。别笑,或许你自己不知道,但是你的心绝对很软。有些东西,我们心神领会就行了,也不需要说出口。我懂你的意思,比你现象中的还要懂得清楚得多。所以,我绝对不会成为你的顾虑。放心吧,要做什么,尽管去做。你这个朋友,我是一定要的。”
顾明珠收敛起脸上,原本因为谈话而起的严肃表情。露出了一个很自然的笑容,很轻很淡,却很自然很真实。
她赌赢了。其实,她不得不承认,从一开始,她就没有想过会输。也根本,输不起。
她还没有不择手段到,利于齐悦来报仇。只是,她需要和齐悦一起,积累她复仇的资本,而齐悦,也大可以从中获得他想要的。从重生以来,她已经给了齐悦太多的信任。如果在顷刻之间尽数散去,她也是会心疼的,甚至,会产生心理阴影的。好在,齐悦没有令她失望。
重生以来,她把所有的东西都憋在自己心里,谁都不能说。就连最信任的父母,也不能说。因为她知道,她实话实说的后果,就是会被鉴定为精神病。这很容易理解,如果换做是她的话,她也绝对会认为那个说重生的人是疯子的
现在跟齐悦说的东西,也已经是她的极限了。尽管任何实质的东西都没有说一点点,但是她还是感觉很轻松。因为,在齐悦面前的时候,她可以不用再装了,可以以自己真正的心态面貌出现。自在。
“齐悦,能够认识你,真是一件很好的事。”顾明珠微微笑道。如此干净明媚的笑容,像是夜空中绽放的一朵烟花,绚烂缤纷,也注定了,永远留在齐悦的心中。以至于在很多年以后,他还是能很清楚地记得,这个淡到几乎了无痕迹,但是却美的不可方物的笑容。
齐悦也微微笑了,没有说话。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在心里感谢上天,能够认识这样的她她,当真是一颗明珠。
两人出来也只是说了几句话,时间大概也就算十几分钟。很快就又进去了。
在进去之后,再次下刀的这里,也已经被切开了。或许是因为常国庆太心急了,因此,解石也疯狂了起来,刚才那里解开用了二十多分钟,这里则才连二十分钟都不到
顾明珠和齐悦进去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所有人脸上的那种挫败的表情。
不用说,他们两个也知道是什么结果了。顾明珠是一早就知道的,而齐悦,则是在猜到了那藓松花的时候,就猜到了。这样密集的藓,这块毛料,统共也就只有这么大,里面有的翡翠,更是占到了毛料的很小一部分。如此以来,这藓,几乎已经能够肯定,会将其中的翡翠给完全吃掉。
徐瑞祥无疑是最受打击的。整个人宛若雕像,呆呆地立着,连一点多余的的动作都没有。
常国庆则是蹲在地上,扯着自己的头发,脸色苍白。只呆呆地看着眼前这恐怖的毛料。自从开了这边的窗,他在看到了窗口里面的表现之后,就再没有摸这块毛料一下就只用眼睛,死死地盯着看。
“不不,我不相信,为什么会是这样?”徐瑞祥突然反应过来,深情惊恐,四肢动作僵硬。通红的双眼,不可置信的在每个人面前转来转去,却始终没有焦点。
“瑞祥……”顾卫国这是除了刚才,要常国庆接着解石时说的那句话之外,说的第二句话。如果说刚才顾卫国指挥常国庆接着解石还是比较冷静的话,那么此刻的他,就也已经放弃了。这从他嘶哑的嗓音,就能听出来了。
“还没有解完,里面一定不会是这样的,一定不会。我要自己解开,完全解开看看我不相信,绝对不会相信”徐瑞祥有些癫狂,原本已经充血的眼球,此刻更加红得怕人。他不管不顾,直接就把毛料给随意固定好。马上开动电源,死命地往下压着锯片。
“瑞祥你冷静点”顾卫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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