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相宜由碧纹搀扶着跪下,学着之前任氏教与自己的礼仪,一样一样地对着二位长辈做足。
在翁氏眼里,赵相宜一直是个不拘礼节的姑娘,所以她此时也没对赵相宜抱多大希望,只指望她不要出错就好,其他的,凭她如何做,自己都不介意。
毕竟赵相宜现在已是自己的媳妇,日后是要长久相处的,处好关系的话,对于任何一个人而言,都有益处。
可是,竟想不到,赵相宜居然能把这些礼数做得头头是道,当真如同一个养尊处优的大家闺秀那般,优雅而不失礼。
碧纹将翁氏与裴贺年眼里的赞赏一一看在眼里,记在心上,想着等会回去无外人之时,要一一说给小姐听,好让她高兴高兴。
“从今儿起,你就是我裴家的媳妇了,我们定会好生地待你,你虽并未在裴府住惯,却也别怕,只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就好。”裴贺年作为一家之主,率先发话,并将红包与赠与赵相宜的礼物放于丫鬟子的托盘里,那是几本难寻的大家字帖,听闻赵相宜喜好书法,他便割爱送了。裴家赵家如今要什么金贵东西没有,送多了反而没意思,送这个既能投其所好,又能显得别致些,何乐不为。
果然,赵相宜见到那几本字帖,眼里立马放出了欣喜的光芒,更因为裴贺年的那几句窝心话而感动得一塌糊涂。
“谢谢爹媳妇定当好生表现,侍奉公婆,相夫教子,不负众望。”她稳妥地答道。
翁氏满意地点点头。
喝过赵相宜递上来的新妇茶后,也是照例给了一个不薄的红包,尔后亦照着样子放了一件礼物在托盘内。
那是一个足金的凤镯,纹样精细,玲珑美观,一瞧就知道不是凡品。
这件首饰虽没有裴贺年的字帖来得那般新意,可这凤镯的意义,却比那几本字帖要来得更为贵重。
“这凤镯,是我们裴家媳妇才配拥有的首饰。”翁氏的语气也渐渐地变得庄重起来,“这是在我刚过门时,我的婆婆,也就是你的奶奶传给我的。如今我把它传给你,希望你可以当个好媳妇,为我们裴家开枝散叶,陪伴在子君身边,体贴他,关心他,相携到老。”
赵相宜怀着感动的心情,接过了这厚重的礼物,郑重一句:“谢谢娘媳妇一定好好辅佐夫君,为夫君开枝散叶,让夫君内堂无忧。”
裴子君见了,不由轻轻地呼了一口气,很是温柔地看着赵相宜。
“很好。”翁氏满意地点点头,又亲自拉赵相宜起身,让她站在自己身边,“好孩子,过去的时间里,辛苦你了,娘也有不是,可娘也有苦衷,你能体谅我的一片爱子之心么?”
赵相宜深知翁氏此刻指的是她曾经反对婚事的事,如今她已嫁入裴家,当真没什么好计较的了,况且公婆待自己甚好,她该好好珍惜,和谐相处才是。
于是摇摇头温笑道:“相宜从未放在心上,过去的就让它过去,相宜只看将来。”
“说得好。”裴贺年的眸子里露出了丝丝欣赏,“有这等气度魄力的,才配当我裴家的媳妇。”
“老爷可是很少夸奖人的。”翁氏拍拍赵相宜的手,笑道,“你可真是个有福分的。”
赵相宜笑笑,一脸小女儿的憨态,更深得裴贺年与翁氏的意。
紧接着,翁氏又为赵相宜介绍了一下裴府的主要成员。
裴家虽家大业大,可人丁却格外地稀薄。
裴贺年头上,双亲早已亡故,如今,裴家外头是裴贺年作主,内堂则由翁氏一手处理。别看翁氏表面瞧着柔弱温雅,要真处理起内堂的事来,可是一点也不在任氏之下。这也是任氏喜欢跟翁氏交朋友的其中一点原因,都是同道中人。
翁氏底下两个孩子,裴子君与其妹裴闵柔。除此之外,裴家竟没有其他子嗣了,这令赵相宜心里的压力剧增,可想而知,以后她将要面临裴子君纳妾的苦痛,因为裴家的下一代,要靠裴子君去旺盛了……
除却这些大主子之外,裴贺年房内还有一个姨娘,姓孙。
这个孙氏是裴贺年的**丫头,后因为人乖巧安分,便被翁氏作主抬了做妾。
孙氏性子安静,眉眼疏淡,瞧着不像是个有别样心思的女人,想来也清楚翁氏在裴贺年心中,在裴家的低位,所以便索性放弃了心里争夺的想法,只想安生度日了吧。
饶是裴贺年与翁氏这般,都还要了一个妾室,何况是裴子君?
他可是独子啊
幸而裴子君没有**丫头,否则,她岂不要在新婚的第一日,就得面临妾室通房的扎心问题?
思及此,赵相宜的脸色一阵的苍白。
裴子君注意到了,刚想去牵赵相宜的手,却听门外一阵欢声笑语,转而裴闵柔便被丫鬟子簇拥着进了正堂。
“今天是大日子,你也没个正形。”翁氏嗔怪一句。
裴闵柔却冲翁氏吐吐舌头,尔后向赵相宜眨了眨眼睛,笑着问候了一句:“嫂嫂好”
“闵柔真是越来越漂亮了。”赵相宜情不自禁地夸道。
裴闵柔却羞涩地一笑,转而自顾地坐在了翁氏的身边,撒娇道:“娘亲答应过的,等哥哥成亲了以后,就准闵柔放松一下的,那么现在闵柔想出府一趟,娘亲应该不会拒绝的吧?”
“这事你们娘俩商量,时候不早了,我得出去处理铺子的事了。”裴贺年笑了笑,起身看向裴子君,“这几**就好好地清闲一下吧,我准你的假。”
“谢父亲。”裴子君微笑着。
“你这疯丫头,见天地没个章法,外人不知道的,准猜不着你是我的女儿。”翁氏没好气地嗔道,又看着赵相宜笑道,“我决定了,以后就认媳妇作女儿,你去做别家的女儿去罢。”
虽说是半开玩笑,可赵相宜听着,却依旧觉得很暖人,很窝心。
翁氏这是当着女儿的面,不好显得与自己这个儿媳太生疏了,在安慰自己呢。
裴闵柔与赵相宜的关系本来就好,此时一听,更是乐不可支:“好啊好啊,娘亲要说话算话呐以后再不许用母亲的身份禁着我了”
“还没完没了了啊。”翁氏轻点裴闵柔的额头,“我瞧着你年纪如今也不小了,赶紧给你找个恶婆婆来治治,你才知道我的好。”
说着,又笑看赵相宜:“你们也别耽误了时间,先去祠堂那边候着吧,等媳妇进了祠堂,拜过了祖先,上了族谱后,你们就即刻启程去清河镇,可别误了归宁的时候。”
“嗯,娘,那我们走了。”裴子君点头,随后带着赵相宜离开了正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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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赵家村 第249章可还记得我的承诺
第249章可还记得我的承诺
拜过祖宗祠堂后,赵相宜只觉得浑身疲惫不堪,许是方才太谨小慎微了,或以是祠堂里的气氛太过于沉重肃穆。
加上,心里一直搁着裴子君日后纳妾要通房的事。
故而此时此刻,脸色竟微微发白,好看不到哪里去。
是啊……就算裴子君心里只有自己一个又如何?他是长子,也是独子,自己能阻挡得了他纳妾要通房么?如果自己出面阻挡,只会被翁氏还有其他人认为是善妒……
恐怕要自己主动给他纳妾,才算是贤惠吧?
可是赵相宜做不到。
与别的女人共享裴子君,她都做不到,她怎么可能主动给裴子君房里添女人?
一路走着,裴子君早已注意到了赵相宜脸上的神色不对劲,见前方不远处有水榭,便侧身吩咐碧纹:“你先带着其他人回去吧,我跟少夫人有事要说。”
“是。”碧纹微微欠身,尔后领着其余丫鬟子退下。
“来,我们去那边看看。”裴子君笑着拉赵相宜的手,却发现她的手心冰凉一片,心里兀地一突,转而又添言,“你要相信我。”
赵相宜突然抬起头来看了裴子君一眼,脸上透着微微的错愕。
她该向裴子君奢望一些东西么?
两人牵着手一路来到了水榭里,里头本来有两个年轻丫鬟子候着的,也被裴子君吩咐退下了。
水榭里设有一张玉石桌子,四张玉石凳。桌上此时早已摆上了几碟子点心水果,四处都被打扫得干干净净的。
赵相宜无端想起了家中的水榭,哥哥最爱坐在里头煮茶看书,母亲也时常拉着自己在那里闲话家常。眼睛慢慢地就蒙上了一层雾气,她想家了,越想就越觉得委屈。
“别哭。”裴子君心疼地吻上了赵相宜的眼睛,品尝到了一丝的咸涩后,心里也是一痛。这才新婚第一日,他竟让小夫人伤心哭泣了。
“对不起。”裴子君扶赵相宜坐在栏前的美人靠上,自己则蹲下身子来抬头仰望着她。
赵相宜轻摇了摇头,哽咽道:“我知道你尽力了。”
裴子君目光一凝,心道,果然还是为了刚才在正堂里的心事啊。
旋即微微一笑,拉住了赵相宜的双手,轻轻地揉捏,直至她的情绪恢复如常,方温柔道:“娘子不信我么?”
“嗯?”
“可还记得我的承诺?”裴子君继而问道。
承诺……
赵相宜的心里微起涟漪,裴子君给过自己好多个承诺,而最深重,最让自己欢喜的,便是那个一生一世一双人。
那是自己一直期盼的未来。
但是现在……真的能实现么?裴子君他可以放下裴家给他的使命感么。
“不记得了么?”裴子君眼里闪动着点点紧张。
“记得又如何呢?”赵相宜无力一句,“夫君,我没有办法与整个裴家,整个国家的礼教做抵抗。”
封建社会的女人,地位多么低下……如她这般境况的,在其他女人眼里,已是最幸福的了,放在别人身上,恐怕是要偷笑的。
若有人知道她此时的心情,只怕会怒骂一句不知足吧。
可是她毕竟不完全是这个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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