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的性格似乎从来与那柔美的紫藤花找不到任何共同点,除了绚烂。
那淡紫色的花藤在道明寺家的长廊边垂下,填满了她幼时寂寞的回忆。彼时她任性着想道,她不愿做那依靠着大树才能够成长的紫藤,她宁可做那开在野外的彼岸花,攫取人们所有注意的殷红,用生命去诠释的绝丽。
她的周身永远缠绕着光华,不若那被动的等待着他人去注意的柔弱紫藤,她本身就像发光体一样,存在感强烈到让人无法忽视。
可是即使她已经做得那么好了,为什么还是得不到母亲的一个赞许的微笑呢?
她的要求并不多呀,不用母亲像其他人一样将她视为举世无双的珍宝,不用对她的任性无限度的包容,她想要的,仅仅只是一个微笑。这个要求,并不过份,不是么?
可是,从她有记忆起,母亲,就不曾对她微笑过呢。
事实上,母亲,不曾对任何人微笑。
那个冰雪满身的女子,对待任何人都那么的不假辞色。
有的时候她真的会想,那真的,是她的母亲么?
六岁的一天,母亲突然问她,庄,想要一个弟弟或者妹妹吗?
那时母亲看她的眼神中,满满的都是温暖。
她很自然的回答是,因为在她小小的心里,觉得如果这么回答的话,母亲眼睛里的温暖,大概可以一直保留下来吧。她好喜欢好喜欢那样的眼神,就像富士山上冰雪初融时的美丽。
之后的时光就在她的期盼中一点点的走过。母亲因为怀孕的关系并不经常出门,于是她只要一做完功课就定会缠在母亲的身边,看着平日里冷冰冰的母亲身上带着一丝丝的柔软,总是让她觉得很幸福很幸福。
当人们觉得自己有事可做的时候,等待将不再是什么难熬的事情,于她亦然。
十个月很快就过去了,在产房外焦急的等待了一整天,耳朵里充满了母亲声嘶力竭的痛呼声,终于出现的婴儿的哭声像是将人们的体力都抽走了一般,她瘫坐在了地上。心里想着的,是她决定讨厌新生儿,因为他让向来冷静的近乎冷酷的母亲那么那么的痛。
可是,当她看到那两团紧紧依靠着对方的小东西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似乎讨厌他们变成了一件很困难的事情。他们那么的小,软趴趴的好像连骨头都没有,虽然皱皱的看起来很丑,可是她的心中却浮现出不能更多的怜爱。他们,是她的弟弟么?是她,一个人的弟弟呢。
他们静静的睡着了,好像历经劫难而重生的小凤凰,积蓄着再度翱翔的力量。
精疲力竭的母亲并没有睡着,而是一直等待着她回过神来。
“庄,喜欢弟弟们吗?”
“喜欢!”她强调似的点点头。
“那么,庄作为姐姐,一定要好好保护弟弟哦。”这是道明寺枫第一次用这样柔软的语气和她的女儿说话。
“我会的!”这是她的回答,亦是誓言。
七岁那年,她看着初生的两个弟弟,发誓自己一定会保护这对将她从寂寞的深渊中拯救出来的天使。
她不得不承认,她的弟弟们是天才呢。
什么东西都是一教就会,甚至还会触类旁通。
可是这样让她很没有成就感啊……让她觉得被众人称为天才的自己,原来也只是一届俗人。
可是,真的所有的婴儿都会像她的那两个弟弟那样么?还是只有她家的这两只性格特别的恶劣?
渊,那个从来都用他的眼神表达一切的孩子,总是让她觉得,似乎他才是哥哥一般,在一边近乎纵容的看着自己跟司胡闹,黑色的眸子像幽深的水潭,见不到底。
而司,那个脾气超级臭的小鬼,则总是让她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只要一将他抱离渊身边,他就会开始用那种几乎可以将人的耳膜穿透的恐怖音量开始哭泣。大有不满足他要求就誓不罢休之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