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嬷嬷冷冷地看了一眼徐蓝玉,转身走了。
兰卉年纪不大,看起来却十分精明干练,她上下打量徐蓝玉后淡淡道:“跟我来吧。”
兰卉领着徐蓝玉走了不久,到了距离厨房不远的一间最小最简陋的屋子前,推开门走进去,对徐蓝玉道:“厨娘们住的地方都人满了,安插不了人,你先在这里住着吧。”
徐蓝玉看了一眼这间屋子,屋子里满满的堆着杂物,只空出半个人可以躺下的大小。
兰卉瞧着她,神情冷冷的,“太子府这么大,厨房是最下等的地方了,但凡长相齐楚的丫头,都不会被分到厨房来。也就这里可以住人,你自己看着办吧。”
徐蓝玉没有说一个“不”字,点头道:“好,我就住在这里。
抵死倔强
“寅时就要起来,帮我打下手,明白了吗?”
“好。”徐蓝玉静静地点头。
其实她可以不做的,甚至可以阳奉阴违,可是她想要证明给太子看,做下人没有什么大不了,她可以坚持下去,即便是一辈子做下人,也好过做太子妃。
等到了吃午饭的时间,大家忙着把饭菜送出去之后,就纷纷走出去吃饭了。
徐蓝玉松了一口气,刚想要抬一抬酸麻的胳膊。兰卉却生气地说:“你还不能吃饭,趁着大家现在都出去了,你得留下来打扫干净厨房!一会儿掌厨回来要看我们有没有偷懒的!”
她一边走出去,一边回头吩咐徐蓝玉:“记得把锅刷洗干净,顺便把地上的水也擦了。”
徐蓝玉在空旷的厨房里,打扫着。
直到一个时辰后,她才刷完所有的锅,弯下腰开始擦地。
这时候,兰卉探进头来说:“你这样也能擦干净吗,要跪在地上擦才能不留水痕!这都不懂!对了,你的抹布一定要拧干净,湿淋淋的肯定没法用!听见了没?”
徐蓝玉伸出手擦了把额头上和下巴的汗珠,便继续干活。
这样的生活只是刚开始,接下来的日子,兰卉总是想尽一切办法把所有的事情都推给徐蓝玉做,一旦受到夸奖,她就会将那些全部变成自己的功劳。
不仅如此,外厨房的工作非常繁重,徐蓝玉必须在别人吃饭的时候打扫厨房,但是等到她能够去吃饭的时候,只剩下一两个冷掉的馒头,汤锅里也只剩下一点点残汤了。
福娘偷偷来看过她几次,却每次都被兰卉借着王嬷嬷的名义挡在门外。
太子府的厨房分为外厨和内厨,外厨准备所有宫女内监的伙食,而内厨房准备的是主子们的饭菜,相比较而言内厨要轻松许多,既然太子想要折磨徐蓝玉,肯定是将她分在任务繁重的外厨房。
哈哈,下等宫女,自己还真的很适应这种生活了。不管怎么辛苦,都能够忍受下去。
哪怕是为了一口气,也要证明给别人看,她不稀罕太子妃的身份。
夜深人静
黑暗里的夜里,只有外厨的灯笼还燃着。
兰卉包揽了厨房里所有的脏活累活,然后全部推给徐蓝玉!
所有的事情做完,都已经是半夜的时候,连一直监视着她干活的兰卉都已经去睡了,徐蓝玉一个人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属于自己的那个房间。
她从怀里取出白天在井边发现的一片树叶,将叶子横放于唇下,用手指扯住叶子的两端,轻轻吹起来。
低矮简陋的房间里,立刻回荡着一种清脆悦耳、优美动听的音调。
还记得在属于自己的时空里,徐蓝玉从小就喜欢看妈妈用树叶吹奏曲子,看着妈妈将一片树叶轻轻含在口中,就可以轻松自如地吹出婉转的曲调,她便羡慕极了,一直缠着妈妈要学。
可是她尝试了很多天,也没能将树叶吹出声音来,就哭着要放弃。妈妈却耐心地,一遍遍地教她,直到她吹出第一个音来。
徐蓝玉的拇指托住叶片下缘,嘴唇轻轻贴在叶片的背面,心里想起过往的时候,连吹出的曲调都不自觉带着一种温柔。
即便要在这个时空生活一辈子,也不能忘记自己的坚持。
在外厨房的生活充满了难以想象的辛苦和艰辛,尤其是徐蓝玉的身边没有一个可以支持她的人,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她便会越发地思念起妈妈,思念起福娘,甚至不由自主想起李承睿。
每到这个时候,她的心里总是弥漫着一股深深的孤独感。
为了让自己坚持下去,她用每天偷偷从院子里摘下的新鲜树叶,吹出儿时妈妈所教导的那些熟悉的曲子,这样才能体会到一点属于自己的轻松和自由。
晚上,徐蓝玉在自己的小屋前,轻轻地吹着一首曲子。为了节省蜡烛,她不得不坐在月光下,夜晚很安静,曲声传得很远。
突然有人问道:“你吹的是什么?”
徐蓝玉一惊,曲声戛然而止。
“为什么不吹了?”那人站在月光下,脸上露出一种严肃的表情,像是有点不悦。
他有着俊美的容貌,水红色的唇有些薄,高挺的鼻梁,眼眸里似藏了冰雪……
又是太子!
恶毒丫鬟
李承俊微有愠色,皱起漂亮的眉头:“看见我,为什么不吹了?”
徐蓝玉冷笑:“我们好像不是朋友,而是仇人,我为什么要吹给你听?”
仇人?李承俊盯着她,忽然道:“是么……我们是仇人。好,很好,既然是仇人,那我杀了福娘,也是理所当然。”
徐蓝玉很吃惊:“你说什么?”
李承俊道:“她作为太子妃身边的宫女,居然私自放你出府与人私会,难道不该死?”
徐蓝玉忍住气问道:“你究竟想要怎么样?
李承俊笑了,像是冰雪初融一般的笑容,瞬间点亮了夜色,“吹给我听。”
徐蓝玉从未想过身为太子居然也有这么无赖的时候,她强忍着气得吐血的冲动,真的拿起树叶吹起来。
一直等她吹到很晚,李承俊才转身道:“好了,今天就到这里。”
徐蓝玉看着他高傲的背影,叹了一口气,真不知道这个扭曲的男人还想做些什么。
第二天,徐蓝玉破天荒的迟到了。她不知道,在外厨房,兰卉正气急败坏地对帮厨安达说,“我都跟她说过不知道多少遍了,厨房里的活儿很重要,早上要起来生火不能睡懒觉,可这个丫头根本是懒骨头,把我的话都当做耳旁风!”
“也许是昨天晚上打扫厨房太累了。”安达说道。
“你说什么哪!昨晚的事情都是我一个人做完的,她不知死到哪里去偷懒了!”
“别抱怨了,你去把她叫醒吧!”
正在这个时候,徐蓝玉匆匆忙忙跑进了厨房。
兰卉阴沉着脸,一言不发,狠狠的上前推了徐蓝玉一下,徐蓝玉踉跄一步,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外厨房里干活的众人一下子惊呆了。
有一个小伙计看不下去,跑过来拉住兰卉:“你这是做什么,以前你自己不也经常迟到么!”
兰卉冷冷地说:“这还轮不到你来插嘴!自己的事不好好干,倒来多管闲事!”
安达也走过来,想要扶起徐蓝玉,兰卉似乎还没有消气,冲着安达喝道:“谁都不要管,她又懒惰又不长记性,如果不给她点颜色看看,她根本忘记自己骨头有几两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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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来访客
徐蓝玉自己站起来,美丽的眼睛几乎要冒出火来。
兰卉并不解气,冲上去还要骂,却听见一个人重重地咳嗽了一声,她顿时止住了所有的动作,对来人陪笑道:“张掌厨,您来啦。”
张掌厨瞧厨房里的架势,吼道:“站着做什么,都干活去!”
众人默默无语,都各自去做自己的事去了。“兰卉,跟我过来!”
兰卉冷哼一声,跟着掌厨走出去。
兰卉走后,徐蓝玉默默地走到灶火边,低下头把柴火送进去。
安达安慰她道:“徐蓝玉,你别难过,兰卉就是这种得理不饶人的性子!”
“没事的,谢谢你。”徐蓝玉别过脸,不想让别人看见自己因为愤怒而燃烧起来的眼眸。
安达不忍地望着她,叹了口气,终于还是走开了。
徐蓝玉是何等肆意妄为的人,居然为了福娘而忍耐,这是她第一次尝试到忍耐的滋味。
一个人,如果能够恣意妄为固然很舒坦,但是能够为了朋友而忍耐一切的委屈和不公,更是一种成长。
傍晚的时候,下了一场大雨。
晚上徐蓝玉回到自己的小屋时,雨已经停了,还没有打开门,就听见一个人说道:“今晚你还吹曲子吗?”
回过头,李承俊正站在不远处,静静望着她。
他似乎很早便来了,头发已被雨珠所淋湿了,袖口、下摆都有水珠不断落下来。
徐蓝玉本来很疲惫很累,但想到福娘,拒绝的话便没有说出口,只冷冷的点头道:“好。”
檐前滴滴答答地滴着水,徐蓝玉坐在矮矮的门槛上,她抬头看了一眼暗沉沉的天色,园里的花影树影,此刻看起来都是一片朦胧。
徐蓝玉本想要吹一曲欢快些的好让心情变得愉快一些,只是白日所受的苦楚和委屈,不由自主的,竟都在曲子里流露了出来。
李承俊自小熟悉音律,居然听懂了这曲子里的哀伤,他的目光是深沉的,眼中慢慢浮现出一抹复杂的情绪。
他突然走过去,拉住徐蓝玉的手臂,徐蓝玉吃痛地想要收回手,愕然道:“你……干什么?”
前后矛盾
李承俊却不管,低头道:“怎么受伤了?”
徐蓝玉也顺着他的目光低下头,这才发现手臂上不知何时竟有一道很长的口子。
想必是早上摔倒的时候不小心擦到了原先被匕首伤到的旧伤口,徐蓝玉赶紧把手臂抽回来,用力拉着袖子遮盖伤口。
“有人欺负你?”李承俊皱眉道。
“放开我!”
“不放,除非你告诉我!”
“是我不小心摔倒了。”徐蓝玉不想告诉眼前这个人,但她毕竟不习惯撒谎,说话的声音不由自主低了许多。
李承俊看着她,却一言不发掉头走了。
徐蓝玉心里忽然觉得很空虚、很寂寞、很孤独,就像是天地之间忽然只剩下了自己一个人。
但是过了不多久,李承俊竟然又回来了,不是空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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