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情款款的语句渗入他的心房,令草夜黑绫不由想起了他们的孩提时代。那时候,他们两人是多麽百无禁忌,多麽的,享受他们之间的时间。
可是,在经历了这麽多事情後的今天,希辰仍然是那天的希辰,只是当时年少轻狂的小伙子,已变成了今天更成熟、更有魅力的美少年。
但是自己…已不是那天的自己了……不可能回来了……
对他的话备受感动,心下伤口的裂隙已存在扎根,不可能磨灭消去。草夜黑绫想要狠心推拒,眼尖在瞄到後面的情景却令他霎时愕住了。
「希辰……小心!!」想也不想,草夜黑绫霍然推开面前的望月希辰,使全没设防的他整个人一个不稳往地上倒去。
望月希辰还以为草夜黑绫是拒绝他,抑首怒目瞪视,鼻子嗅到了血腥的味道,鲜艳的血色也跃入了帘幕中。
在草夜黑绫出现在自己眼前,曹允炀想要收回原来想要杀害望月希辰的刃锋,一开结发起的狠劲却是父不回来,此刻直直的刺进了草夜黑绫的小腹。
希辰…这次换我来保护你吧!……
不…不是这样的……黑绫──
「黑绫──!!」
这一个夜,漫长、落莫,伴带著丝丝哀愁,折磨著每一个人的心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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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啧,他们那些可恶的混蛋!!玩耍也要看场合吧!!敌人还在不远处啊!!」火气十足的吼声。
「……」
「他们有什麽可能还有心情玩的!?怪人!!而且非.常.不.负.责.任!!明明他们才是主持举办的人啊!为什麽要我们这些明明无辜的人牵涉进来、接手他们的烂摊子!?」
「……」说得好…!
「还有啊──他们那班混蛋!!──他──」
自血鸣白刃从树林中回到花坪上,跟台下大大紧张学生会三人情况的师生们纠缠了好一会起,他就一直持续的埋怨过不停,一旁的夜摩新始终不发一言。
哼哼…就算是玩也不要那麽过分吧!?在他跟夜摩学长还没真的离开就开始闹…当他们两个是什麽……!?可恶可恶可恶!!
「夜摩学长!你也应该感到不满吧!」越想越气…越想越气!血鸣白刃赤色的眼瞳似是快要喷出火光来,小脸也满是愤恨之色。
「……」不是应该不满,而是非常不满!夜摩新冷冷一瞥台下窃窃私语、对自己跟血鸣白刃指指点点的人们。
说什麽『反正他们的敌人又不是自己的敌人』…怎麽也该继续留在那里…!怎麽也比现在站在台上成为这班人的讨论对象好!
见夜摩新不答腔,血鸣白刃擅自当他是默认了。有了夜摩新的『无声支持』,他认为骂学生会四人已经是一件非常言之有理的事,接著更加肆无忌惮的为他们俩人大喊不平。
「他们这些──」血鸣白刃可爱的俊脸气得通红,正要继续宣泄内心的委屈,下一秒,一道冰冷的口令暂止住了他的闷气:
「等等。」终於,一直沈默的夜摩新开口。
血鸣白刃有点意外的看向他,台下的人们也因此立时噤声,不明所以的看著说话的夜摩新。
但过了几分锺後,夜摩新仍纹风不动的立在原处,在黑夜下尤如猫眼的蓝绿色眼瞳直视前方,并没有进一步的言行。
头上的天空漆黑一片,只有点点星光点在夜空上;周边也是草丛树影,配著细细砰砰的昆虫鸣叫,加上突地陷入的一片平静,使场景更有『在黑夜森林中迷路』的画面,加上砰台上那个诡异的气氛,使正正被树林包围著的一众学生跟老师不禁直冒冷汗。
望月学长…草夜学长…凤堂学长…神田学长…救救我们啊!!
「怎麽了…夜犘学长……?」血鸣白刃不解的盯著依然面无表情的夜摩新,完全猜不透他的想法。
良久,夜摩新环顾了下四周,问道:「不如先叫这班人回去吧。」
「也对呢!」就这样呆下去也不是什麽好事,回宿舍做自己想做的事不是更开心吗?血鸣白刃立刻附和。
「学生会的人短期内也不会回来了,你们快回去。」夜摩新向台下的人一声令下。
可是,闻话後的学生和老师们却全一动也不动,个个表情紧张、如临大敌的样子,有人甚至惊怕得颤抖起来。
鸦雀无声。
这是什麽景象!?
「喂!你们是聋了还是哑了!?听不到我说什麽吗!」在稍高一等的位置扫了台下一遍,夜摩新美丽的容颜仍然没变分毫。
「…学长…我们不知道……不知道该怎麽回去!」其中一人战战兢兢的走上前来,算是代表报告目前的『情况』。
「什麽!?」刚刚转校来的夜摩新不可置信的蹙眉。」他们是这里的学生和老师吗!?「不知道!?」这些学生真是有够笨的!
见那些人不再答腔,有些还低首去,便转向旁边的血鸣白刃,问:「血鸣你知道吧…?」
「…对不起…我不知道……说到这个我就火大了!!那班混帐学生会!他们不是恶魔是什麽!?他们明知道连校长也不可能明确说出学校的规模──!!」血鸣白刃气愤万分,小脚丫直在砰台上直踩了几下。
喔!难泄心头恨啊!!
「…不是吧!?这…究竟是什麽鬼学校!学生会那班……」连平贯宛若寒冰的夜摩新美脸也开始不耐烦起来,拳头也慢慢捏紧…
「就是嘛!简直是人渣!!」血鸣白刃又开始为学生会的事情感到愤愤不平了。
『嗖嗖──』
突然,一道道树叶磨擦的跫音传入耳中。声音的源头应该就在森林内的草丛发出的,而且有越发越大的趋势,逐渐地迫近他们。
因著这声响,各个人也开始警戒起来,一些人则更是心惊,开始担心起自己接下来的遭遇。
呜…他们要回去啊!学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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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没你这个孩子!!」斩钉截铁,陌生、却非常熟悉的父母的声音。
父母的冷言冷语一再深深地刺伤了他。
没错,在草夜家里,他们永远,永远不会承认自己,承认草夜黑绫这个人,不,这个物件的了。
现在的他…只有希辰…只有希辰!
「希…辰……希辰!!」喃喃的念著爱人的名字,草夜黑绫无依的环顾周围,发现自己正身处在一个阴冷的黑暗空间中,没有光明,没有尽头。
当草夜黑绫再次转过身,第一眼看到的便是望月希辰的背影。
只见望月希辰正一步步的走远,霍地,他像是听到草夜黑绫的叫喊,忽地止住了脚步。回头,面上依然是那熟悉的、牲畜无害的笑容,轻轻的笑意挂在他那副美丽绝色的脸庞上,煞是好看。「黑绫?怎麽了?」
「你说过不会离开我的!不是吗?」草夜黑绫急切的奔过去,狠狠地抱著他的身躯,深怕会就这样失去最重要的人。
在住在草夜家的日子里,希辰是他的唯一了哦!
「对啊!我不会离开你的!」这样说著的望月希辰坚定而温柔,就像是初次向他表明心意的那个少年,那个深深地触动他心弦的少年。
但是下一秒,他却冷冷的甩开了草夜黑绫的手,脸上也恢复了一贯的随意:「可是现在,我已经不再需要你了。」温婉的笑意对刚像是在海中漂流、终於找到了一块浮木,想要抓住活下去的他是何等残忍。
草夜黑绫错愕的看著望月希辰那陌生的嘴脸。
不…怎麽会…不会的…希辰不会丢下他的吧…不会的吧!?
在不可置信、哀伤的同时,夜摩新登地出现在他们两人之间。
「希辰,走吧。」那平时漂亮冰冷、现正绽开灿烂笑容的他亲腻地搂环著望月希辰的肩膀,头挨在他的头上,看也不看怔著的草夜黑绫一眼,然後两人便头也不回的走了,消失在这无尽的黑暗中。
草夜黑绫似是霎时没了支撑,无力的呆呆地跌坐在地上。
骗人…所有东西…也是骗人的!
说什麽承诺?最後还不都是指弹可破的东西!?只要一人不遵守,就从来都不会存在…不是吗…?信任…到头来不都遭来背叛?自己怎麽要这麽傻…为什麽要付出真心被人糟蹋!?
草夜黑绫顿时红了眼,泪水硬是在眼眶打著转,腰际也同时从内部传来了丝丝痛感。
可是,倔强的性格不允许自己在这时候落泪,绝不允许!
当他刚止住了要哭的冲动,霍的,血鸣白刃站了在他的面前。血鸣白刃伤心难过的哭了起来,痛苦的哭喊著,指斥著眼前的他:「草夜黑绫!你根本不明白我!也不了解我!…为什麽…为什麽你要欺负我!?我忍受够了!!」
难受、痛苦的感觉,草夜黑绫早已麻木了。
但是,为什麽内心仍然在隐隐发痛?
「哈哈…草夜黑绫…你这是自作孽不可活。你根本没资格生存下去!」听著血鸣白刃的说话,泪线一个不防,草夜黑绫一手掩脸,湿润的水滴触上了手掌,自嘲的笑说著。
哈…真是软弱透了…明明忍著不哭,最终也是哭了…你没用…你没用!
他也想问自己为什麽呢。为什麽他常要做一些别人讨厌的事情?为什麽他不顾别人的感受?为什麽他总是会成为别人的负担?
他的存在,从来都是为别人带来不幸和麻烦吧……
「黑绫,你也是这麽认为吧!那为什麽还要留在世上碍事呢?」
血鸣白刃不知何时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从遇上希辰後认识的挚友凤堂邑言与神田翼。
邑言…翼……连你们也…不能忍受了…吧?
不屑的眼光从上方瞄了他一下,凤堂邑言以戏谑的口吻续道:「既然你也有自知之明了,为什麽不行动?」
「对呢,你还等著什麽啊?」神田翼讥讽的笑接,本是俏丽的娃娃脸泛起一个甜笑,纤手伸进裤袋,从内里抽出一柄锐利的小刀扔到草夜黑绫的膝旁。「不需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