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星星的兴致很快就被搅了,因失明而变得更加灵敏的耳朵捕捉到了我不愿听见的声音,虽然已经极力让自己轻巧,但鞋底的声音在静的要死的庙里还是听得到的。我只作不知的继续看我的星星,因为保护我的工作自有专门的暗人负责。本来我以为他们很快就能解决,但事实证明我轻敌了,因为居然有几个避开了暗人和侍卫到了我这里,看来功夫的确不赖,而且分了两拨。我正琢磨是谁派他们来的那蒙面的人就看见了我,似乎还愣了一下,可能是没想到我会发神经到这个时候出来看星星吧。“夜色本来已经很暗了,何必多此一举的蒙着脸?你们要是不会被俘自然不会有人看清你们,要是被俘一张布能遮的住吗?”
他们可能见不得我悠闲的样子吧,因为我嗑起了面前的小核桃,其中一个刚举刀砍来我身后便射出一支冷箭。“啧啧啧,何必这么心急呢?现在离开还不晚。”
我在心里猜测他们背后的人选,看刚才那个被射死的是要我的命,不会是胤禛,他还舍不得我死,康熙?德妃?四福晋?还是别的什么人?我正满脑子胡思乱想着,暗人们就靠了过来站在我身前,院子里也亮堂起来。这时弘旺忽然从旁边的卧房里揉着眼睛出来,领头的蒙面人估计是想抓弘旺当挡箭牌离开这里,但弘旺被吓到了,连跑都忘了,我连忙大喝:“旺儿!闭眼!”
在弘旺条件反射似的闭上眼睛时我一枪射中了那个蒙面人,枪声惊得寺里睡觉的鸟儿乱飞,其他屋子里的人也都醒了,一时间灯火通明。这时弘旺的嬷嬷赶紧蒙了他的眼睛拉他回屋里,结果小家伙还不愿意。“额娘!我要保护额娘!”
我好气又好笑的扬手叫暗人把尸体拖走,暗人一见蒙面人没有人质在手,立马冲上去与之厮杀。弘旺被带到我身后,臭小子两眼放光的盯着我手里的枪不放,暗人的数量毕竟占了优势,很快就将蒙面人制住带到我眼前。“谁派你们来的?”
我不问不要紧,一问他们立马咬破嘴里的毒药见阎王去了,弘旺抓着我的衣袖。“额娘,为什么?他们为什么要杀额娘?为什么要自杀?”
我一把揽过他整整他的小领子。“怕吗?”
弘旺坚决的摇摇头。“不怕,旺儿要保护额娘,怎么能自己先怕了?”
我一笑。“不怕就好,去睡吧!额娘还有事情要交代他们。”
弘旺看我脸色不好便乖乖的跟着嬷嬷回房了,弘旺的身影一消失我便换了夜叉脸对着跪到我脚边的,负责保护我的“熙”字辈奴才。“你越老越行了,啊?居然让人带着刀接近我住的院子!这次是我起来看星星,下次呢?我是不是要把自己的脑袋给人家当夜壶?”
负责我安全的熙瑛忙的请罪,我看着服毒自尽的杀手寒下嗓子:“给我查,把他祖宗八代都给我查出来,灭他全族以儆效尤!还有,把这些尸体都给我扔进护城河,看看除了官府谁去收尸,与之有联系的都给我做掉!我不希望这种事情再出一次,如果再来一回……你知道我的脾气!”说罢拂袖而去。
政论(下)
自此我在潭柘寺住了不算短的一段日子,而且是没有丝毫打扰的安逸生活,这次遇袭事件让我很恼火,调了最精锐的暗人天天跟在身边,而且考核了弘旺的功夫。弘旺的侍读是从八旗子弟中挑出来的,事先我已严命他们尽全力,几个孩子知道我遇袭之后极为不快,所以都不敢让着弘旺,所以弘旺赢得很光彩。弘旺打完之后不可思议的盯着自己的手,我赏了那几个侍读一些银子便打发他们下去了。“自己的付出得到应有的回报,感觉如何?”
弘旺一看我拿了水喝也觉得渴,便过来拿起茶碗猛灌。“额娘,那是真的吗?他们刚才真的没让着我?”
我整整他的小领子。“额娘的脾气他们清楚的很,还没有胆子在我面前耍花活,你没看有个小子一瘸一拐的吗?”
弘旺格格的笑起来。“其实被旺儿摔和挨板子没有多大区别,都挺疼的。”
我眼睛一黯。“你虽习了武,但在学里不要露底,除非他们打上门来,不要主动出手。”
“这是为什么?”
我冷笑一声。“不管理由是什么,你先动手就理亏,你皇祖父不喜欢你阿玛,如果你打了人,他们就会把错全往你身上推。还有,我知道你对洋枪很感兴趣,但不准说出一个字去,你阿玛现在动辄得咎,再加一个私藏火器的罪名,咱全家的脑袋都要落地。要实在有知情的问你,你就往额娘身上推,额娘对西洋事物好奇外人知道,而且一把洋枪还不至于让额娘怎么着。”
弘旺的眼睛也暗了下来。“旺儿明白,可为什么有人要额娘的命?难道旺儿就等着挨打不成?”
我眼珠一转。“额娘给你支个招,你们学里不是有库布吗?你去了之后找几个跟今儿这几个差不多的,说要跟他们练练腿脚,要他们尽全力,你先把他们揍的鼻青脸肿,就不会再有人来找你麻烦了。至于为什么有人想额娘死,额娘自己也不知道,额娘打小从不主动去惹事儿,可有时候事儿还是会惹额娘,这也是额娘最讨厌皇室的理由。如今你阿玛失宠,找茬的人会更多,所以这也是额娘最后要嘱咐你的,如果真有不识相的来找打,不用客气,揍他个狗娘养的!”
弘旺失笑道:“额娘怎么骂人?”
“咱又没惹他们,他们凑上来咬人不是疯狗是什么?对付疯狗不能姑息养奸,该下杀手就不能仁慈,不然他们还会来咬人。你平日别学额娘这骂街的本事,也不必在四书五经上下太多工夫,那些东西往后不能当饭吃的,你额娘我是天生的懒虫,生平最瞧不起书呆子,你能背过会解释就得了。有时间多学学诗词歌赋,练练字、下下棋、画画丹青什么的,你阿玛的字不好,但他书房里有不少名家的字帖,你可以问他要来练。”
弘旺直乐。“额娘怎么说自己是懒虫?”
我伸手比出三个手指。“你额娘我看书最多三遍,绝无例外,你随便拿过咱家一本旧账来念日子,额娘立马能给你背出来,根本不用下那一百二十遍的牛劲。”
弘旺一脸不信,这时继云带了账册过来,琴儿的侄女跟在她身后,手里拿了两个长长的大算盘,我拿过继云手里的账册转手交给弘旺。“随便翻一页,念日子和页码。”
弘旺依言随手一翻。“康熙四十五年六月初七,第二十七页。”
我扬声开始背账本儿:“第一条,摘要:书房上漆,科目:借方(家产修缮200),贷方(库银200)。第二条,摘要:三爷纳妾,科目:借方(贵族礼金800),贷方(钱庄银票800)。第三条,新置夏装……”
弘旺已经听傻了,我背完之后拍了拍他。“可有错的?”
弘旺一激灵。“额娘!你好厉害!这么多事儿,这么多钱,您居然没有一条是错的!连借贷的数目都没出错!您花了多长时间才背过的啊!”
我摇摇头去喝水,琴儿的侄女笑眯眯的逗弘旺玩儿。“主子从来不背账本儿,只是听念账的丫头念,人家念完了,主子也就记完了。”
弘旺大惊。“这怎么可能?!”
我轻笑着抹平他活像看了恐怖片的小脸。“这世上没有不可能的事儿,你以为府里的奴才为什么那么乖?他们犯的错都在额娘脑子里形成一本账,谁也糊弄不了我,连你阿玛都因为这个不跟我讲理,生怕我跟他翻陈芝麻烂谷子的旧账。你十四叔叫我钱串子是有理由的,因为我穿着钱一个也跑不了,你额娘我对四书五经嗤之以鼻,唯独对这账本儿情有独钟,不费力也能记得很清楚。”
弘旺跟拧蜜糖似的缠了上来。“额娘把这本事教了旺儿吧,有这本事在,旺儿学东西会更快的。”
我一点他的小脑门儿。“你小子倒贪心,我对账本儿原就有感觉,再加上后天苦练才硬给逼出来的,你要是想学,可别嫌辛苦。”
弘旺连忙摇头。“旺儿连练武的苦都吃得,还怕什么辛苦?”
我笑他的天真。“你想的太简单了,这是一种极其苛刻的训练,到时候恨不得敲烂脑壳,因为头昏脑胀的极是难受。”
弘旺表示坚决要学,我只好让步。“好,等我考完你妹妹再说,如果那个时候你还不改变主意,额娘就教你。”说着转向继云。“先把小九九被一遍。”
继云立马开背,等她背完了我就换了题目:“我出心算题,你用最短的时间回答,十七乘十三。”
“二百二十一。”
“九十八乘二。”
“一百九十六。”
“一百二十七加二百三十九。”
“三百六十六。”
“四百三十二除以……”
我问了一百道题才停下。“嗯,还不错,除了几道难题慢了点儿,其他的都很好。”
继云听到我夸她立马眉开眼笑,孩子的积极性来自于别人的肯定,这是这个年龄所无法避免的,偏偏琴儿比我对继云还苛刻,很少夸她,真不知琴儿在想些什么。我回头喝水却看到弘旺两眼直勾勾的盯着继云,直瞪得继云翻白眼儿。“看什么看,没见过啊!”
弘旺立马回魂。“额娘!妹妹也好厉害!您才说完题目,她接着就答出来了,怎么办到的啊!”
我好笑的看着弘旺兴奋的样子。“你妹妹跟你学的东西没有一样重着的,全是为了算账预备的,她睁眼是数目,闭眼还是数目,整天就泡在数目里,有些题她都做过不止十遍了,自然一问就答,换了你也一样,你以为那好记性是白来的吗?”
弘旺的脸色有些想吐了,我也不理他,只接着转向继云。“整除规则。”
继云又扬声背起来:“尾数为偶可除2,尾数5、0可除5,各位之和为三倍数可除三。”
我笑着点头,弘旺已经从刚才的情绪中出来了。“额娘,各位之和为三倍数可除三,是真的吗?”
“你可以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