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紫 (更新至2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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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重紫 (更新至210章)- 第1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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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棍子落在宋墨的身上,宋墨仿佛五腑六肺仿佛都挪了位。
  
  很快,他额头上就冒出细细的汗。
  
  “爹爹!”此起彼落的“噼啪”声中,宋墨抬起头来,问站在庑廊下的父亲:“为什么?”
  
  宋宜春的目光冷的如千年寒冰:“孽障!你做的好事,还敢问我为什么!”
  
  “为什么?”宋墨望屋檐下的鸟笼。
  
  那个食水小罐用白玉雕琢的,是五岁时,父亲送给他的。
  
  他望着墙角那株石榴树。
  
  那是他八岁的时候,父亲和他一起手植的。
  
  他望着在寒风中荡漾的秋千。
  
  那是弟弟三岁的时候,父亲和他一起给弟弟做的。
  
  “为什么?”宋墨问父亲,眼泪不受控制地落了下来。
  
  香樟树旁,有他曾经用过,现在送给了弟弟的蹴球;葡萄架上,还留着他给藤蔓牵引的红绳……
  
  “为什么?”他大声地问父亲。
  
  父亲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宋墨看着父亲,意识和视线却都开始慢慢地模糊起来,时间好像慢长的让人无法忍耐,又短暂只过去了刹那。
  
  耳边依稀传来父冷峻的声音:“把他给我拖到内室好生看着。”
  
  落在身上的棍子停了下来,父亲的话却比棍子更疼地打在了他心上:“吕正,你去请大老爷、三老爷和四老爷来,就说宋墨德行有失,我要开祠堂!”
  
  开祠堂!
  
  宋墨软软地趴在身凳上,全身像被打断了似,痛不欲生的感觉让他的人开始有点恍惚。
  
  开祠堂吗?
  
  下一步是什么?
  
  先请旨废了他的世子之位,还是把他逐出家门?
  
  眼里的泪已干涩,宋墨的艰难地抬起头来:“为什么?”
  
  白色的光,绿色的影,刺眼的红色,暗沉的褐色,交组成一片光怪陆离的光影。
  
  “身体受之于父母,您要,您拿去好了。可为什么要这样?”他看不到他要找寻的那个人,“我只想问一句,为什么?”
  
  没有人回答他。
  
  “啪!”的一声,他被丢在了内室的烧着地龙的石砖上。
  
  安息香甜甜的味道飘浮在暖暖的空里,让人昏昏欲睡。
  
  宋墨咬着舌尖,努力地让思绪集中起来。
  
  他不能睡,这一睡,可能就再也醒不来。
  
  他不怕死。
  
  人迟上会死。
  
  有重于泰山,轻于鸿毛。
  
  虽然他现在的死轻于鸿毛……可他也不想死!
  
  既然别人不告诉他为什么,那他就自己找出答应来。
  
  宋墨扎挣着想爬起来。
  
  可他一动,口里就涌出腥热的血。
  
  他受了内伤!
  
  原来,父亲是真的要他死啊!
  
  宋墨笑。
  
  他一寸寸地朝前挪。
  
  前面是临窗的大炕。
  
  他就是死,也不会卑躬屈膝的死!
  
  宋墨经过之处,留下一道血迹。
  
  他在想余简,想陈桃。
  
  他们恐怕都遇难了。
  
  早知道这样,就应该让余简和那些护卫一起返程的。
  
  也免得白白多丢一条性命。
  
  好在陈核没有跟着回来。
  
  乳娘只有他们兄弟俩,陈桃去了,还有陈桃能帮着养老送终。
  
  不过,上房这么大的动静却没有一个人来,可见父亲早有安排。
  
  得想个办法通知他们才是。
  
  能逃就逃了吧!
  
  宋墨喘着粗气,靠在了临窗大炕旁。
  
  对面茶几上景泰蓝花觚里插着的两株白色木芙蓉开得正艳。
  
  可他知道,养在花觚里的花,开得再好,过几天也会凋零。
  
  ※





第149章跑路
 
     此时,在颐志堂的陈曲水却神色焦急地在屋时转着圈。
  
  松萝支肘在旁边坐着,觉得自己的眼睛都快要被陈先生转花了。
  
  他忍不住: “陈先生,您要不要坐下来喝杯茶?”
  
  陈曲水闻言停下了脚步,却答非所问地道: “武夷还没有回来吗?你再去看看! “
  
  颐志堂突然换了护卫,他们都被拘在了颐志堂,哪里也不让去,连饭菜也是由婆子送到门口,再由门口的那些护卫送进来。只说是家里丢了贵重的东西,正要找。可世子爷回来不过半个时辰,门口的那些护卫就都不见了,他们也可以自冇由进出了。
  
  陈先生却急得不得了,忙派了武夷去找世子爷,还说,务必要把府里的异样告诉世子爷。
  
  可武夷已经去了快一个时辰了,还没有回来
  
  被陈曲水这么一问,松萝也有些担心起来。
  
  他应声去了大门口。
  
  四周静悄悄的,整个颐志堂好像都没有什么人似的,倒是前面灵堂传来的阵阵喧哗,时隐时现的,映衬的这院落更安静了。
  
  松萝很想去找武夷,可想到他被派到服侍陈先生之前严先生的叮嘱,他又很快把这个念头按了下去。
  
  看样子,陈先生和他想的一样,觉得府里发生的事很蹊跷,应该尽快告诉世子爷。
  
   “武夷怎么还没有回来呢?”他一边往回走,一边自言自语地道, “世子爷回来了,肯定会先去见国公爷,然后到灵前守孝的,应该很好找才是!难道武夷遇到了什么事?”
  
  而被松萝认为和他想法一致的陈曲水此时却推开了书房的窗户,望着因被雨水冲洗过而显得格外翠绿的树叶陷入了沉思。
  
  半个小时之类就英国公府就恢复了原样,也就是说,结果已出来了。
  
  宋墨是赢了还是输了呢?
  
  按道理,有心算计无心,又是血脉至亲宋墨必榆无疑;可这个人太狠辣了说不定让他死里逃生也不一定。
  
  当务之急是要知道胜负。
  
  如果宋墨失败了,他肯定会被清算,虽然自己平时很慎重,和四小冇姐来往的书信之类的看过就烧了从不保留,英国公府的人也把他当成了个混吃混喝的落魄文士没放在眼里,可在严朝卿的为人,十之八、九曾嘱咐过松萝和武夷些话,若是松萝和武夷向英国公府的人透露些什么,让他被英国公府的人注意到那就麻烦了。
  
  如果宋墨掌握了主动权,他最好还是乖乖地呆在这里不要动、他们不过是无意间撞破了他的行踪他就要把他们十几个人全部杀人灭口,要是让他知道自己在他危难的时候逃走了,说不定会连四小冇姐一块恨上,那更麻烦!
  
  是留在这里还是趁着英国公府混乱之时溜出府去,就看武夷能不能见到宋墨了。
  
  想到这些,他不禁暗暗有些后伤。
  
  要是当初蒋家之事尘埃落定时冇走就好了。
  
  思忖间,他看见松萝一个人回来了。
  
  他难掩失望之色。
  
  松萝忙安慰陈曲水: “武夷说不定顺便去打听消息去了应该很快就会回来了。”
  
  陈曲水点头。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了两句话,武夷满头大汗地跑了回来。
  
  陈曲水眼睛也一亮。
  
  松萝却高兴地站了起来: “武夷,你见到世子爷了吗?”
  
   “没有!”因为一路急走武夷的声音有些喘,道 “世子爷一回来就被国公爷叫去说话了,到现在也没有出来。神枢营副将马友明来给夫人上香,大爷去请世子爷出来答谢,被吕正拦在了门外,说,世子一路赶回来给夫人奔丧,有六天五夜没合眼,国公爷怕世子吃不消,所以把世子爷留在上房好好睡一觉,让大爷帮世子爷应付过去。还说,如果有人问起,就说国公爷和世子爷有要紧的事商量,谁也不许打扰。免得被别有用心的人传出去说世子爷不孝。”

    大爷就是宋墨的大堂兄宋钦。
  
   “是这样啊!”松萝一直紧绷的神色的松懈下来,露出欢喜的笑容来。
  
  陈曲水决定跑路。
  
  一个人骑马跑了六天五夜,那不还得倒头就睡啊!别说宋家的那位大爷进去看一眼,就是在旁边放鞭炮只怕也吵不醒,用得着把人拦在外面吗?
  
  他打发了松萝和武夷,把屋里自认为全留下什么破绽的地方全检查了一遍,将当初窦昭托段公义送来的一千两银票揣在了怀里,一边想着四小冇姐做事真是周到,一面拿了几两碎银子放在了荷包里,等着天色微暗,想着在花园里转一转,就到了前院应该到了用晚膳时侯,那时候最混乱了,正是走的好机会,他打开了内室的椭门,笑着对站庞廊下说话的武夷和松萝道: “既然世子爷没事了,我也就放心了。这雨后的天气真好,正好出去走走!”
  
  冬雨过后的天气冷嗖嗖的,哪里好了?
  
  武夷和松萝困惑地交换了一个眼神,看着陈曲水朝颐志堂的小花园走去。
  
  宋果可以感觉到自己越来越虚弱。
  
  也许用不着麻烦父亲开祠堂,自己就会死吧?
  
  他眼睛有些发花。
  
  对面白色的木芙容变成了一团白影,让宋墨想起母亲光洁如玉脸庞。
  
  母亲肯定做梦也想不到,自己的儿子会死在她的房里吧?
  
  想到这里,宋墨莫名心中一动。
  
  母亲,也是死在了这间房里。
  
  这是宿命?
  
  还是巧合?
  
  他狠狠地咬着自己舌尖。
  
  木芙蓉恬静地开放在蓝色的花弧里,有种安祥美的。
  
  外面传来霍霍的脚步声,父亲略带几分歉意的声音夹杂在其间: “为了孽子,把几位都惊动了,真是惭愧,惭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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