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萨克闻言一怔,连忙问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想,你现在已经知道‘最初血脉者’们的存在了,是吗?”得到艾萨克肯定的点头,马瑞斯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我想我应该告诉你他们的名字,‘最初血脉者’们一共有两个人,王叫做恩基尔,女王叫做阿卡莎。自从我成为吸血鬼,这一千八百年来一直在照顾着他们。虽然他们已经很久不动不说话、甚至也不怎么喝血了,可是每个月月圆那天,我还是会为他们准备几个作为祭品的犯人或恶棍。”
这些话很好理解,艾萨克并没有出声打断他,只是静静地听马瑞斯说下去:“我虽然有大把的时间,可是并不愿意只为了搜啰几个祭品而到处奔走,于是我派了我的奴隶们为我寻找合适的人选。但是随着时代的发展,奴隶制度渐渐的消亡了,我只好用金钱笼络了一批手下为我干活。你要知道,从一群忠诚的奴隶中挑选办事可靠的人十分容易,可是当人类自由了之后,这件事情就开始渐渐棘手了。我能提供大量的金钱,可是得到的服务却总是不能与我的付出对等起来,人类的贪婪也阻止不了他们的懒惰,于是被送来的祭品中渐渐出现了一些无辜的人。”
“无辜的人……”艾萨克好像抓到了事情的重点,他失神的喃喃问道,“你的意思是,我就是这样被抓来的吗?”
马瑞斯的蓝眼睛中痛楚一闪而过,他微垂下眼帘,轻轻的说道:“我很抱歉,艾萨克,但是我不得不承认,虽然你并不是我要求的有罪之人,不过我却在一批被送来的祭品中看到了你。”
艾萨克微张着嘴,实在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他当然知道吸血鬼的传承应该是怎样的,除了上一世众多描写吸血鬼的故事之外,他在何塞的记忆中也看得很清楚。成年的吸血鬼会在人群中寻觅自己心怡的人,然后为尽心挑选的人类进行初拥的仪式。他的确对自己变成吸血鬼的整个过程不甚了了,也曾经对自己的造物主就这样将自己抛下感到难过,但是没想到自己的故事是这样怪异。
他是不是被选中的血统继承人,说老实话他现在也不是那么在意,但是胸中还是忍不住有些闷闷的,说不清楚到底是个什么感觉。
意识到马瑞斯停下了话头,担忧的看着他的反应,艾萨克勉强笑了笑问道:“那么,这个失误为什么会发生呢?”
“我事后曾经询问过这次事故,那个人的解释是,他将你当做西西里岛上一个团伙老大的恶棍儿子了。”马瑞斯慢慢的说道,“也许是那个手下的确嘴巴不严,抓捕恶棍的消息被透漏了出去。他们原来的目标是你父亲和他的儿子,但是带回来的却是你。不过这个错误很快被纠正了,我的人在罗马抓到了那两个人,他们在几个月之后被献给了‘最初血脉者’们。”
艾萨克对着平静的海面无力的呲笑出声——原来他的那个父亲当年接他回去,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吗?不过难怪后来他在罗马找了那么久都没有线索,原来那人早就被马瑞斯抓起来了。
不想想得太多,艾萨克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心里乱乱的说道:“您说的我了解了,那么接下来又发生了什么?”
马瑞斯注意到他的混乱,伸出手虚扶这艾萨克的后背,边示意他掉转头往回走边将自己的声线放柔,安抚的说道:“别着急,来吧,虽然我们已经不大能感觉到寒冷的滋味了,不过温度过低还是会让我四肢僵硬,我看我们还是开始往回走吧,毕竟舒舒服服的坐下来比较好说话。”
艾萨克随着他转身,的确觉得自己的身体僵硬得很,只是不知道是因为情绪的激烈震荡、还是因为户外寒冷的空气了。他定了定神说道:“请一定要告诉我,我究竟是怎么样变成吸血鬼的呢?我的造物者……到底又是谁呢?”
“别着急,我承诺过不过对你有所隐瞒的。我们边走边说,”马瑞斯并不希望引起艾萨克的任何不适,他只是拍了拍艾萨克的脊背就将手放了下来,慢慢的说道, “就像我之前对你说的,当我看到你的时候,你被混在几个意大利抓来的犯人中间。我是这样一直坚持着不伤害无辜之人,所以每一次有祭品送到我面前的时候,我都会用自己的能力逐个检查他们的思想,只是当我看到你的时候,你已经完全没有意识了,我并没有能看到你的内心。”
他继续说道: “其实我早知道人类的劣根性,也并没有完全相信他们的忠诚,只是在那一次之前,他们送到我面前的祭品并没有出过什么差错;而那一次时间特别赶,当你被送来的时候已经是月圆那一晚了。艾萨克,我得承认你的样子吸引了我的目光,你当时有些虚弱却一直昏迷的样子我记得清清楚楚,我突然生出一种不想让你被吸干血液的想法。但是来不及多想,当时每月一次的献祭需要马上进行,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明明我对你是个邪恶之徒这点存有疑问,我还是鬼使神差的将你与其他祭品们关在了供奉着恩基尔和阿卡莎的大殿里。只是这样一次的粗心大意,差一点害你不明不白的死去,艾萨克……”
艾萨克心中那股不明的怨气,不由自主的因为马瑞斯语气中的某些东西而慢慢消退了。他看向那个年长的吸血鬼,发现那双钴蓝色的眼睛不知何时变成了宝石蓝的颜色,悔恨、害怕和愤怒在马瑞斯双眼中卷成一个漩涡,融合成一种叫做后怕的情绪。
“请容许我讲完这段往事再跟你道歉吧。”马瑞斯闭了闭眼,苦笑着对艾萨克说道,“门被我亲自关上了,但是我却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离开那里,到第二天再去查看里面的情形。我之前说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坚持将你也关了进去,不过当门合上,我就已经开始后悔了。这并不是我的自我开脱,而是我一直信奉着不杀无罪之人的观念,用这条要求自我约束着。我后悔了,我已经想到为什么不将你单独挑出来?就算你的确是个无恶不作的败类,也可以留到下一次献祭的时候啊……我在门前犹豫不定,想要打开门将你拽出来,但是我又不敢中断献祭的仪式;我只能自我安慰,恩基尔和阿卡莎要隔很久才会进食一次,也许这一次他们并不会理会我献上的几个祭品。”
“但是就在下一秒,我的心提了起来,因为从门的那一边传来了一阵很大的响声!”马瑞斯一边回忆一边说道,下意识的握紧了双手又松开,“那一切很快,我是说,恩基尔和阿卡莎毕竟是活了六千年的吸血鬼,他们法力高强,真的行动起来,连我都看不清他们的动作。我听到了里面突然响起的碰撞声,那声音很大,十分剧烈,却也停止的很快。我站在恢复了宁静的石门门口,完全不清楚里面发生了什么事,心中焦急之下便大着胆子将沉重的石门推开了一丝缝隙,然后惊讶的简直合不拢自己的嘴巴——我看到我一直担心着的你脸色惨白的被丢在一边,而恩基尔和阿卡莎虽然已经回到了他们的座位之上,女王阿卡莎也看不出有什么不同,但是恩基尔的肩膀到腰侧却有一道十分狰狞的伤口,在王座之前的地面上星星点点的溅到了一些明显是恩基尔身上流出来的血。”
马瑞斯叹息了一声,接着说道:“就在我将石门的缝隙推开到能供一人出入的那么一会时间,恩基尔身上的伤口就已经愈合了。我当时并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既然阿卡莎和恩基尔并没有对我做出任何指示,我也就顺道将祭品们拖出了石门,像每次献祭完后那样。其他几个祭品已经被吸干死掉了,只有你,虽然你也流失了很多的血,但是还有一丝微弱的气息;而且更让我惊讶的是,我看到你的脸上沾到了恩基尔的血。”
两个人走得很慢,不过之前他们并没有走出太远,回程的路也已经走到了尽头。马瑞斯的话明显已经说到了一个段落的结束,他看了看皱着眉头思考中的艾萨克,走到隐居地出口处触动了机关,拉着艾萨克走了进去,这才把大门重新关好。
艾萨克一直将自己变成吸血鬼的谜压在心底,但是当他了解了当年的大部分真相,心中却突然轻松了起来。可是这不是全部,还有一些事情依然很令他迷惑。
他微微抬起头,直视着从门口转过身来的马瑞斯的双眼:“那么,我是‘最初血脉者’里面的恩基尔的造物了?”
“可以这么说。”马瑞斯闻言点了点头说道。
“那么,后来又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我是在西西里岛的沙滩上一个人醒来的?”
马瑞斯看了看他,相当自然的将手放到艾萨克的背上,轻柔的推着他向走廊里面走去:“我发觉你吞下了恩基尔的血之后,你很快就在我怀中停止了呼吸。不过像其他吸血鬼一样,你属于人类的生命停止了,可是作为吸血鬼你又活了过来。”
“你刚醒来的时候十分狂乱,似乎完全在依照本能行事,在我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就抓住了我的一个奴隶,吸干了他的血之后就又陷入了沉睡。”他引着艾萨克顺着来时的走廊往回走,穿过走廊,打开了大厅旁边的一扇门,那里面是一间用来谈话最舒适不过的休息室。
马瑞斯将艾萨克安置在一个宽大的埃及长沙发上,这才说道:“我想,你并不记得那一段经历?”
艾萨克坐在沙发上,摇了摇头说道:“确实……我的记忆从被抓走开始,一直到四天之后在沙滩上醒来,这中间完全是一片空白。”
马瑞斯点了点头,在他对面坐了下来:“我想可能是你摄入的属于造物者的血液太少的缘故,所以才发生了这样的情况。”
艾萨克对他的猜测并没有异议,只是:“可是……为什么我没有直接死在那时候?我是说,恩基尔和阿卡莎为什么不吸干我的血,就像对其他祭品那样?还有,你为什么……为什么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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