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子默还是不怎么放心,毕竟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叶卿哭笑不得,这人不会以为自己连父母都没告诉就冒然跟他说结婚的事情吧,没有家里的首肯,她根本不可能和汪子默谈论这件事,无关懦弱或者什么的,只是尊重,要是父母养你这么大,结果是拿到喜帖才知道女儿今天结婚那不得伤心死?
三个人好不容易安抚好汪子默,子璇知道他其实只是暂时适应不了,在大哥的计划中,他应该还需要经历很多的困难才能赢得美人归,结果就这么完了,就像一个抱着必死决心救人的英雄,还没冲进火场呢,人家自己就跑出来了一般。一时不习惯而已,等他平静下来自然就好了。
前奏
把汪子默赶到书房去写信,谷玉农也回去处理一堆公务,只剩下两个女人腻在一起闲聊。子璇这时却突然想起了杜芊芊和翠屏,这两个其实都是可怜人,杜芊芊为了爱情放弃一切,结果却伤心伤身,可能再不会回到以前那种生活;而翠屏不过是个农村妇女,为了丈夫固守家园,生儿育女,最后家没了,丈夫却在外面另结新欢,她的心里一定也很痛吧。想到这里,便越来越觉得自己和叶卿确实幸运。
“对了,叶卿姐,你看翠屏的病真的能治好么?”
有夏晓冉的陪伴,她不担心翠屏会跳湖了,却还是有些惦记她的病,毕竟这个时代的医疗水平和现在还有一定的差距。叶卿低头想了想,答道:
“应该可以,肺结核以前中医叫做痨病,那时可算得上绝症,不过现在已经出现了能够治疗结核病菌的药物,事实证明效果还是很好的。只是这种病最重要的还是营养和适度休息,对了,你还没告诉我她们母女到底去哪里了,每次还得你替她们来取药。”
“哎,还能去哪里,翠屏找到了那个所谓的丈夫,没想到那人不仅已经把她们母女给忘得一干二净,还另外娶了个娇妻。这不,他那个老婆见翠屏她们找上门去,便气得回娘家了,他们母女才能在那个男人家里住下来。”
子璇不好挑明说,梅若鸿倒没什么,她巴不得大家都来了解一下此人的恶劣事迹,但这还关系到翠屏和夏晓冉,以后大家难免见面,为了不出什么麻烦,还是谨慎点好。叶卿也是个不喜欢听人闲话的,只点头道:
“既然这样,你下次见到翠屏的时候提醒她一下,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不然对她的身体不好。“
“行,我知道了,一定带到。哎,我说叶卿姐姐,我什么时候能改口管你叫嫂子啊,不如从现在开始?“
子璇笑眯眯的盯着叶卿,打趣道,她对这件事可是百分之百的满意,叶卿和汪子默那就是绝配啊。叶卿毕竟是个女人,倒也生出一点不好意思来,
“不要说我了,还是想想你自己吧。我看那个谷玉农不错,你要是再不抓紧小心别人趁虚而入。”
“呵呵,这个不用担心,他可飞不出我的五指山!”
子璇对着叶卿抛个媚眼,也不提刚才的话,只拉着她去看望自己闺女去了。
……
梅若鸿第一次赚了钱,当然欢喜异常,忙去集市上买了肉,剩下的钱又给自己买了顶帽子,随已入秋,但太阳还是热辣辣的,站在那里烤的慌。回到水云间,夏晓冉看着梅若鸿手里拎着的东西,忙问道:
“那个,你买米了没,娘说家里快没米了。还有娘的药,前天就已经吃完了!”
“啊?米没了,药没了,我不知道啊。不过,画儿你瞧,今天爹赚到钱了,特意给你们买的肉!”
梅若鸿得意洋洋的把一小块猪肉拿出来献宝,他自己也已经多时没有吃到了。夏晓冉扁扁嘴,小声说道:
“大夫说了,娘的病需要饮食清淡,根本不能吃肉,她一闻到肥肉的味道就恶心!再说,米都没了,还怎么吃肉啊?”
“画儿,不要乱说话!若鸿,你要吃什么,我这就去做,我记得你小时候最喜欢吃红烧肉了,就做这个吧?”
翠屏局促的望着梅若鸿,眼中满是惶恐不安。在水云间里,翠屏一直找不到主人的感觉,梅若鸿给她的暗示自己就是个客人,而且是个讨债的客人,因为她们母女,他的正常生活被打乱了,他的幸福被剥夺了,他的事业也跟着到了低谷。这些,都是自己的错,所以她每当见到梅若鸿总是一副愧疚难当的样子,却让梅若鸿更加嫌弃了:
“不能吃肉为什么不早说,你要早说了我不就不用花这个冤枉钱了,你以为我赚钱容易么?翠屏,你太不懂事了!”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应该早告诉你的。”
翠屏低声道歉,又泪眼迷蒙的劝道:
“若鸿,其实我吃不吃都无所谓的,你和画儿吃不是也一样,你那么辛苦,画儿也是正长身体的时候,都比我更需要营养啊。”
“你为什么总是这样,好像我欠你的永远还不完一样!”
梅若鸿又开始烦躁的抓头发,然后把肉往地上一扔,气冲冲的跑了出去。他再也不想看到这个甩都甩不掉的包袱,他简直要窒息了!芊芊,我的芊芊!梅若鸿脑子里满是杜芊芊的身影,神不知鬼不觉的转悠到杜家。
“喂,请通报一声,就说梅若鸿要见杜芊芊,让她出来跟我见一面。”
梅若鸿扒着大门向着杜家的下人喊道,难得一见的放低姿态。那个下人原来是意莲的娘家人,对梅若鸿倒还客气:
“梅先生,你还是不要枉费心机了,我们小姐不会见你的,她马上就要去上海上学,可能得好几年不会杭州来呢。哎,你还是死心吧,要是让老爷看到,你会吃亏的。”
“不!我要见芊芊,我一定要跟她说清楚!我看得出你是个好人,让我进去吧,我不会连累你的!”
梅若鸿摇晃着大门栏杆,中气十足的接着喊叫,希望杜芊芊能够听到。那个下人很想告诉他杜家大屋离大门有很大一段距离,就算他喊破嗓子也无济于事,可是看着梅若鸿那癫狂的样子,还是没有说出口,只默默走开了。
撒泼打滚爬门跳墙,梅若鸿在杜家大门口闹了半天,没一个人理会,他只得悻悻的围着杜家大院绕了几圈,磨蹭着回到水云间。这时翠屏已经做好了香喷喷的红烧肉和白米饭,看到梅若鸿回来,强扯出笑脸迎上去:
“若鸿,你终于回来了,我们都担心死了。你瞧,肉和饭都做好了,快吃吧,不管有什么不痛快也得先吃饱饭啊。”
吃!一个就知道吃饭的农村妇女!梅若鸿心里鄙夷道,又想起温柔美丽的杜芊芊,更不想再跟翠屏说一个字,只埋头扒了一碗饭就和衣躺在床上装睡去了。翠屏把剩下的肉都拨到女儿的碗里,自己吃了点咸菜。夏晓冉心不在焉的戳着红色的肉汁,她本以为梅若鸿就是再不济也能维持三个人的生活,可是现在看看满不是那么回事,不要说生病的翠屏,就是她自己也不能这么耗下去,得想点办法了。
第二天,夏晓冉趁着翠屏出去干活,自己在屋子里翻出一张有破洞的宣纸和一支掉了毛的画笔,水云间里什么都缺,就是这些东西多得很。她写了张便条,随手掖进袖子里,再拿毛巾擦掉手上的墨迹,蹦蹦跳跳的跑到翠屏身边撒娇道:
“娘,我想出去玩……”
“去吧,不要走远,午饭前一定要回来,知道么?”
翠屏慈爱的摸摸女儿的辫子,笑着答应道。夏晓冉乖乖的点点头:
“我只是去那边的稻田里看看,一会就回来!”
说完,便顺着小路往那一大片绿油油的田地里跑过去。翠屏扶着腰看她远远走开了才低头继续干活,时不时的还抬头找找那个小小的影子,她经历的太多,不由得会对孩子投入更多的关注。夏晓冉走到田边,左看右看,突然发现了自己的目标,忙举着手叫道:
“顺子哥,我在这里!”
顺子放下锄头颠颠的跑过来,抹着汗笑道:
“是画儿啊,你有什么事?”
“找你当然有事啦,你瞧,这个交给子璇。”
夏晓冉嘟着嘴掏出一张卷成团的小纸条,塞进顺子的上衣口袋里。顺子憨厚的拍拍胸脯答应道:
“好嘞,今天的活差不多了,我马上就到城里去!”
“那几谢谢顺子哥哥了,明天我让我娘给你做好吃的。”
夏晓冉流露出的信任和崇拜让顺子十分受用,
“呵呵,画儿你太客气啦。咱们不是说好了么,汪小姐帮了我们家好多,我爹的旧伤就是她找人给治好的,我给她办事那都是应该的啦。——而且她也给了我报酬啊,对了,你还有什么话要我带去么?”
“没了,我要说的都写在那上面……嗯,你让她尽快进行。”
“明白,我这就走了。”
顺子点点头,立刻跑到农田那边的一对夫妇面前,一通比划,接着便一溜烟跑了。原来上次子璇和顺子有过一面之缘,她觉得这孩子挺有志气,便顺手帮了他们一把,找个大夫给他父亲治好了腿伤,又借了他一些钱让他在农闲时能够到村里的私塾里读点书,学些文化,顺子也没有辜负她的希望,不仅学问有长进,还利用空闲时间到西湖边上摆摊卖点莲藕茶叶蛋什么的,很快还钱了她的借款。自从翠屏和夏晓冉住到水云间之后,子璇便让顺子留心看着点,要是翠屏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马上制止她,夏晓冉有什么消息也是由他传递给子璇,简直成了个地下工作者。
顺子找到子璇时,她刚要出门,今天是取衣服的日子,本来店铺会派人送到顾客家里,不过子璇想到店里先试试,有什么不合适的可以当场改。给了顺子五角零钱,让他给自己和夏晓冉买点零食,看着他消失在街角后,子璇打开混着汗味的纸条,只见上面就四个大字:
“逼狗跳墙”。
子璇微微一笑,觉得今天有些意思了,忙转身叫来老陆让他去店里取衣服,而自己则叫了车直奔谷玉农的公司。
解放
自此以后,梅若鸿突然倒霉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