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考进银行,那她就试试看吧。至于自己喜欢的职业,算了,因为那远不及母亲的夙愿来得重要!
暖暖很费力地盯着一条公式,手里的笔在本子上计算着关于活期存款积数方面的利息之类的东东。咳咳,她还没有弄懂怎么计算。
“把客人凉在外头,自己却惬意地呆在房里,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凉凉的声音响在耳边,暖暖手中的笔一顿,眼前的小本本被一大团阴影的笼罩下暗了一大半。暖暖自书中抬头,龚越廷正前着手,站在床边,没有什么表情地与她对视。
不知怎么的,他笑的时候,暖暖可以肆无忌惮地与他说话,他冷着脸的时候,她也能够黑着脸骂出甩了他的绝情话。但当他不咸不淡地注视着她的时候,没有人能够捉摸他深如海的心思,那是一种似乎稍有不慎就会掉进陷阱里的不详预感。
暖暖一下子坐直身子,脚下地快速穿上拖鞋,“我们出去外面聊。”闺房里布满各色的布娃娃,也有一些女性私密内衣凉在床尾的衣柜里,要知道衣柜并没有关闭着。暖暖可以像从前那样慌乱地第一时间考虑闭上衣柜,或者将这些夏露露和哈比、叮当之类的布娃娃都扔到床底里去。
然而,在经受过一次失恋的打击的洗礼后,人成熟不少,在他身边也耳濡目染了冷静的心态。
她深切地明白到,她表现得在意,那人心里就会愈发的得意。她很怀疑,他重新出现在她的身边,也许只是出于一种不甘的心理。而她,显然是因为过去的怨气未消,所以心里总会涌起一种要打击他的亢奋。
“这里我不是第一次进来了,那天晚上天很黑,没有看清里面的布置,但你上次让我睡你的床了。”
绝对平静的语调,说着绝对轰动的内容!
暖暖只觉得头顶冒烟,这斯到今时今日竟然还有脸说这个!都说了是普通朋友了,他还要时不时触及昔日的痛处!暖暖猛然转身,两腮都气得鼓鼓的,但回过身面对的却是一张极为冷静,甚至说得上是平和的脸,没有调笑,没有讥讽,就这么冷冷清清地吐出一句话,绝对是陈述事实的客观表情。
暖暖一股气愤就这么卡在嗓子眼,对着眼前的一张脸吼不出话来。粉颊涨得微红,是憋着的!
龚越廷的眼神大致扫过她的房间,跟在小公寓里的摆设差不多,只不过更宽敞了些,一些东西更多了,比如书、小挂饰、花瓶的插花品种……她似乎对风铃特别钟爱,挨近窗口的边缘挂了两只,其中一只是琉璃紫钻的风铃,另一只与他在小公寓她的房间里看见的一模一样,火红的蝴蝶型风铃,两只风铃正和着微风的吹拂,互相交错碰撞,发出别样悦耳的脆响。
听着清脆的大自然的歌声入睡,确实是一种免费的极致享受。
龚越廷的眼神轻飘飘地移往窗外,“窗户能看到小区下面的情形,人要是爬到下面的大榕树,也能窥见房里的情景。”
在之前养伤的时间里,他不止一次地逃出医院,攀爬到那棵有着六十年历史的风水树,在繁盛的枝叶掩盖下,很好地隐匿身形。
然而多少个日子过去了,除了让主治医生头疼伤神,令孔尚德咆哮外,他并不能窥见她的容颜,一次都没有看见过她出现!这间小房子里的窗户由始至终都紧紧关闭着,她美丽的倩影销声匿迹般的不曾出现。
周怀龙在他恩威并施之下,终于答应帮忙。开着他的“悍马”送他到Z市。当他寻觅到她的足迹时,特意等候在那里,苦苦守候却换来最沉重的打击。
他看见了,重新见回她的第一眼,竟然是她和别的男人在一起的情形!想想可笑!该说这是他的报应呢!还是命中注定他们的爱充满坎坷!
“能看见又能怎么样?谁会这么无聊上窜下跳地看来看去的。”
暖暖不明所以地望向他,淡然无波的脸色有一丝不耐烦。暖暖心里想的是,说这么些不着边际的话,到底还是要套近乎么,她真的不想未来与一个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执行那种“特殊任务”的男人一起生活,她未来的另一半绝对是个感情干干净净的、专一的好男人!
是啊!能看见又能怎样!然而,当他思念一个人到极致的时候,什么举动都做得出来。龚越廷勉强掀唇笑了一下,“也是,谁会这么无聊呢。”
他终究什么都没有说,如果这时在她面前诉说他的痴缠,招惹的可能只是她的嘲笑和质疑,明知道自讨无趣的事,身为一个自傲自尊心强的男人的他不会做。
龚越廷说话的时候,声音很轻,眼神没有像前天那般深情刻意地落到她的身上。
当他似感慨的话停下来的时候,双方又陷入沉静,暖暖差点忘记要请这尊大神出自己的闺房了。
这时龚越廷轻轻一瞟,落到她的衣柜,眉峰略微有丝可疑的异样,但眼睛很快移开过去。
暖暖之前的第一个反应就想要把他引出自己的房间,皆因过于在意房里的私物性的物品,比如没有拉下的衣柜里的小内内和樱桃色的bra,比如床上未成年人才需要玩耍的清一式的布娃娃……
这时龚越廷一个眼神,她就紧张起来!她可没有忘记,侦察兵出身的他绝对能在瞬间瞅准某一件他在意的东西。她很不纯洁地认为,衣柜里的内内们,都能引起他的遐想。那个啥,她的蓝颜知己莫双杰都说过,男人都是披着纯洁的外衣,藏着黄色的臆想。
暖暖欲哭无耐,首长大人!你要咋样才能走出她的闺房呢?
“我忽然想起来,上次季琛给我寄回来一些意大利的花果茶,我给你泡着喝吧,很好喝的,跟我们国内的茶不一样,有很独特的味道。”暖暖想无可想,拿出一个跛脚的理由想要打发他出去。
季琛!印象中的那个很搞笑的男生,曾经表白失败,外加把暖暖输给他的男生,居然和她仍有联系!龚越廷不由得警戒地深看了暖暖一眼,发现她面上并没有任何可惜或甜蜜的小情感,方放下心来。眼神轻巧一转,再次略过衣柜里的小内内,目测34B,嗯嗯,相较她娇小的身躯,这大小正好是理想标准,端得是玲珑有致,很完美的身段!
“我现在就出去给你泡!”暖暖加大了声量,这下他想忽视都不能吧!
龚越廷轻勾唇角点点头,淡淡的笑意不明显,若不仔细看的话,只觉得面容轻松几分。
暖暖对他也算得上了解,起码比任何与他接触过的女人都要了解他,触及他浅勾的唇角时,面上不由得赫然。
她怎么瞧他的神色,都仿佛一眼就能猜中她的小心思,只是不拆穿而已。暖暖理所当然地以为,他恶劣地抱着一种看好戏的心理。
不管怎样,他总算肯乖乖走出她的闺房了!
暖暖在他走出后,蓦地松了一口气。她抓了抓扎了包子头的脑袋,可恶!她为什么要向他低头!在她看来,自己对他如此的态度良好,是他从她这里获得的最好的待遇了!她本身打算实行“不理,不管,不看他”的三不政策,但是为什么她总在不知不觉间就先举手投降,做不到的问题出现在哪里?
……也许是因为妈妈,对!是这样的,因为妈妈,她不得不对他好礼相迎,笑脸相对。看着来吧,没几天,当母亲发现她真的对他不再存有念想的时候,会放弃希望的,就算母亲不改变,她也会令她改变,毕竟她帮了黎涵皓一个大忙,想来同样的法子,黎涵皓也是愿意帮忙的。
——
暖暖不清楚意大利花茶怎么泡的,中国的功夫茶倒是略懂一二。她拿出一套透明的玻璃茶具,拿沸水仔细烫洗干净,然后放入花茶冲泡。
整个过程极为专注,静静的安逸,却并不无聊。龚越廷看着她手里宛如艺术品般的优雅动作,唇角的梨涡挂着浅浅的笑靥,整个人都萦绕着温柔恬淡的光晕里。
心,也随之变得宁静详和。不想开口打破沉静,只想一直这么下去。于这难得的静谧,她的专注,他痴缠的眸光,融为一体,出奇的契合。
暖暖动作完成时,对他说了一句,“我们静候三分钟。”
话一开口,宁静打破,话一落,再次回复宁静。只是这次的宁静并不安份。他们开始了一个奇怪的场景。
暖暖一双眸子盯着透明玻璃杯里的花瓣渐渐化开,龚越廷则不动声息地看她俏丽的脸。
她喜爱泡茶!而他到今天才知道这件事情!她专注缓和的神态,轻柔的泡茶动作,尽管没有古筝等琴器的助兴,花茶也并没有喝到嘴里,然而他却能感受到花茶的果香!这样陷入茶的世界里的她,本身就是优美的艺术品,于无声处舞动筝曲琴鸣,不借助外界的契合,而是让外界因她而沉静。这样的人是个真正的爱好茶艺之人!
可是她喜欢泡茶的事情,连身在国外的季琛都知晓,而他竟然一无所知。作为她曾经的亲密男朋友,他真够失败的,原来他对她的关心远远未够!
暖暖低垂眉眼紧盯着茶盏,其实她并不想看着的,虽然看着花瓣因着水的充盈再次绽放的过程很美妙,但此刻她完全没有了欣赏的心情。别以为她不看就不知道,顶着那比灯泡都要炽热的眼光,她浑身上下都不舒服。看吧,果然一个闪神,他就原形毕露了!
“Valverbe。”
听他突然冒出这么一句,暖暖霍然抬头,美眸里是疑惑的神色。龚越廷心里丝丝苦涩,终于肯看他了么。
“说什么呢?这英语名词,我不大记得了,比较偏的词汇么?”暖暖狐疑地瞅他的神色。
“如果我没有猜错,这种花果茶里有Valverbe。”
“So?”暖暖也砸出一句英文,不同的是她这句连小学生都会。她是外语系的,英文绝对不差,翻译过的影片也有三步了,除了比较偏的词汇,她基本能说得流畅。这么问,是因为她具的好奇。
“Valverbe生长于海拔高度500到1500米的维索山,混合法国当地的红玫瑰花瓣,是一种有益于健康的有机花果茶。”
龚越廷十七岁暑假那年在意大利喝过,因着妹妹极喜欢,当时不顾满满的两大箱行李,硬是要带回整整一箱搬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