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克林国不过是寻找一种魔石。皇上应该比我更清楚,皇家的血液不同常人,好多蛊虫都无法存活。为了让这生死盅切实起到作用,我才会特意绕路去克林国,刚刚洒出的红色粉末便是一种可以将蛊虫融入血脉的魔石粉。”
“朕怎么听说你是乘着克林国太子的船去的?”
“的确。克林国的太子与我有些孽缘。不过你放心,若是我真要叛国的话,最先要做的就是取了你的人头,让昀宿国大乱。”
皇缅深不语,却是明白自己现在是砧板上的任人宰割的鱼肉,姬无荀还算恭敬地和他谈条件,话语中也算是实诚。姬无荀先断了他的后路,然后又彬彬有礼的与他商谈条件,倒是让他无路可退。
“如果朕答应你的条件,你会怎么做?”
“清理云宁王府,即位。”
“那郡夕州的事务呢?要知道便是你此刻捏着朕的性命,朕也绝对不会破了祖宗的规矩,让你一人继承两州的王位!”
“不用,郡夕州的继承人自然会有。”
皇允琪微微蹙眉,想到无芮可能还是要走上继承王位的道路,心里不知道是庆幸还是失落。
“若是朕不同意,你便会杀了朕。可你又如何知道允琪最后能坐上这个位置?”
姬无荀轻笑道:“皇上还没想明白吗?我只是帮你们选择了一条可以相互牵制的方式。我与诚王合作,为的不过是省些力气少些杀戳。但是我不可能让阿芮嫁给他,所以于我来说,他不成功最好。”
皇缅深含笑望向皇允琪,皇允琪却依旧稳重如常,这样的结果他早就想到了。
“父皇,我肯和姬世子合作,是因为你除了立我为太子之外,没有其他再牵制他的方法。其他无论哪个皇子,都会心甘情愿地选择与他合作,唯有我不同。”
皇缅深单手敲着扶手,抿唇沉思,心里却是几番考量。
姬无荀见状,笑道:“听说夏家前一阵子才有了家变,皇上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让事情过去了。我所求的不过是清理家族,皇上又何苦拿乔?”
皇缅深嘲讽地一笑。他不管夏家,是因为夏家再闹也翻不过天去。可是姬无荀不但手下能人辈出,还与克林国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他又如何能够放心把他安置在身边?
可是想到姬无荀已经掌握了自己的性命,此番举动无非是要示好,这交易他是不得不同意的。
“好,那朕就等着明日见到新的云宁王了!”
姬无荀满意地笑了笑,“那臣就先回去处理家事了。”
'55'332。 杀戮
云宁王府一片骇人的静谧,像是暴风雨来临前那一刻的平静,让人惴惴不安。
无芮昏昏沉沉地倚着墙壁,孟君婴和尤翠则是打起十二分精神,注意聆听着一切声响。
守在王府外围的禁卫军和守城军悄无声息的撤走,没与府中的人做任何解释。待到他们离开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云宁王府的几扇大门便全部关闭。一群身形怪异衣着奇特的人出现在王府,他们不等任何人问话,见人就杀。
一时间云宁王府惨叫声连连,王府内部的守卫不堪一击,那些侍卫何曾见过如此疯狂的杀人方式,纷纷溃败而逃。
守在地牢内的两个侍卫隐隐听到外面的声响,他们出去看了一眼,便被那如同地狱般的场景吓得连连后退。满地的残肢断臂,血流成河,求饶声和惨叫声飘荡在空中,如同鬼魅一般消散不去。
谁人不知昨夜的杀戮就是世子归来的证明,而今夜怕是非要你死我活不可。两个侍卫想到自己看守的正是那世子最疼爱的嫡亲妹妹,谁也不觉得能够留命活下去。他们没有那么多的衷心,所求的不过是各自保命。
于是两个看守匆匆跑回地牢,手脚哆嗦着给无芮打开了地牢的大门,连着磕了三个响头才急忙逃命去了。
无芮看着大敞的牢门,颇有几分诧异。她站起身来想要往外走,孟君婴却是侧过身子拦住了她。
“主子,你听,底下似乎有动静了!”
无芮仔细辨听,她并未听到地底下的声音,只觉得地牢外面似乎有人在哀嚎。
“外面可能发生了什么事,我出去看看!”
“主子!”孟君婴急忙喊道,“外面说不定很危险,您可不能出去!”
“可是……”
正说着,只听见地牢的石板发出沉闷的声响,一块角落的石板被移到了一旁去。道骨最先爬上了地洞,随后就是一身白衣神色略显焦急的白净玄。
白净玄离开地洞,直接朝着无芮走了过去,他紧紧地把她抱在怀里,心里松了一口气。
“你可还好?有没有伤到哪里?他们可为难你了?”白净玄捧着无芮的脸,仔仔细细地上下查看,生怕有什么疏漏。
“我家主子就是身子弱些,还有些伤寒病症,倒是未受什么伤。”
白净玄探了探无芮的额头,是觉得温度略高了些。
无芮看着他紧张的模样,心里终是有了几分暖意。这些日子以来的悲观情绪和自我厌恶的感觉也终于消退了些,“我没事,倒是君婴和尤翠还动不得。他们的手筋脚筋都被挑断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道骨蹲下身子掐了一下,孟君婴“嗷——”地一声嚎叫。
“郡主放心,筋脉连接的好着呢!”
“废话!我是医仙,我能不知道自己筋脉好着呢吗?你掐什么掐!”孟君婴龇牙咧嘴地喊着,没有丝毫的形象。
“我们快些离开吧!道骨,杜鲁,你们带着尤翠和君婴先下去。”
道骨和杜鲁背起两人,点了点头就先下了地道。
白净玄拉着无芮的手,说道:“我抱着你可好?地道的路不太好走。”
无芮有些迟疑地看了看地道,又扭头看向地牢外延伸到外面的楼梯。那若有似无的嘶喊声在她耳边飘渺,让她有些打颤。
“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白净玄迟疑了片刻,终是抵不过无芮那认真的目光,叹息道:“你的兄长回来了。”
“他要做什么?”
白净玄摇了摇头,劝慰道:“阿芮,跟我走吧,有些事情你不要去参与的好。”
便是白净玄不言明,无芮也能隐约猜测到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他……会不会出事?”
“他不会。因为宫里派来守卫的禁卫军和守城军都已经撤离了。”
“什么意思?皇上、皇上支持他?”
“是的,他已经有了皇上的支持。”
“那云宁王……”
“阿芮,跟我离开这里吧!”白净玄叹息道,“不管你多么的不喜,有些事情必须要用血腥的手段去处理,只有这样才能有以后的平稳安逸。”
无芮低头抵着白净玄的胸膛,心里却是五味陈杂。她攥起拳头,半晌才喃喃地说道:“带我再去见一下云宁王可好?”
“阿芮……”
“我有些话想和他说。你带我去,或者我自己去。”
无芮仰着头目光直直地望着白净玄,白净玄终是无奈地叹息一声,揽住了无芮的身子。
“我只希望你不要太过失望,有些事情大家都言不由衷。”
“我明白。”
白净玄抱起无芮,飞身离开地牢。冰冷干裂的夜风袭来,让无芮少有的清醒。她被白净玄紧紧地扣在怀里,丝毫看不到外面的景象。但是那浓重的血腥气息却是萦绕在鼻端,让她几欲作呕。
'56'333。 父女
无芮一向不理解这些因权力和政治而发生的杀戮行为,可是她却也明白成王败寇的道理。历史上的例子太多,那些失败者只有死了才算清净。而姬世辰此刻就是那个失败者。
白净玄找了几个院落,却都没有发现姬世辰的身影。
“或许云宁王已经逃走了……”
无芮想了想,问道:“所有的地方都找过了吗?”
“我去过他的院子了,还有你和无荀的院子也去过了。只剩下……原来你母亲的院子。”
“那就去那里再看一眼吧!”
本来白净玄并不抱任何希望,可是当他走进那个衰败的院落,却看到了一点橙色的灯火。外面的喧嚣都被隔离,这片已经荒芜的院落清净的厉害。
无芮走进了楼里,朝着有烛火的那个房间走去。她轻轻推开房门,听到姬世辰依旧冷漠的声音问道:“是谁?”然后就是拔剑的声音。
白净玄想要上前,无芮却是对着他摆了摆手,示意他在外面等她。
“如果我说是我的话,你能安静的坐下吗?”无芮缓缓地走进房间,在门口的一个红木椅上坐了下来。她看着姬世辰戒备的模样,总觉得心里有些疲惫,她真的不想再和人争斗下去。
“小芮啊……我还以为是无荀。”姬世辰自嘲地笑了笑,面有几分冷意,“你也不怕我挟持你做人质!你来做什么?嘲讽我的?还是姬无荀叫你来的?”
无芮平静地摇了摇头,说道:“我只是想来见见你,我说过我没了以往的记忆,对你恨不起来。”
“是啊,是啊!的确应该消除你的记忆,这样子你也好过一些。总比知道你自己的亲哥哥把自己的亲母亲杀了好吧!”
“也比知道我自己的父亲不爱我好啊……”无芮自嘲地笑了笑,“我嘴上说着不在乎,可是两个世界了,却没有一个父亲疼爱我喜欢我。”
姬世辰冷笑道:“我如何不疼爱你?这么多年唯有对你,我付出良多。可是你呢?你和无荀永远都是跟着你们的舅舅,就连我的云宁州的藩王之位都比不上郡夕州的。呵,不爱你!只怕你们从来都没有把我当过父亲!”
“我虽不记得以往的情形,可却不这么想。”无芮淡淡地说道,“在我回忆的梦里,你虽严肃,我却极喜欢缠着你。似乎是因为你不喜欢母亲……”
“我从来不知道你们对于喜欢和爱的定义是什么!我怎么不爱淼淼?我一直对她非常尊重,在我来说那就是夫妻之间应有的感情。而对你和无荀,我更是费尽心思为你们铺路,对于一个父亲来说这难道有错吗?”
“这种事情又有什么对错……”无芮摇了摇头,“或许你爱的是这个藩王的责任和家族吧!无论你做什么事情,都是为了这个家族的利益。娶母亲也好,爱母亲也好,疼我们也好,什么都好……一切都是有利于这个家族的。”
“反正你也只是恨着我吧!不过你可以放心了,你的哥哥回来了,你可以像以前那样过着幸福的生活了。不但如此,你还可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