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过了他们各自要乘的车,无奈只能继续等候。
可阎伶很反常,少了往日的活泼,突然变得缄默起来。
刚开始唐星一个劲地自说自话没注意多少,可无奈这一天的车像突然消失了似的,死活等不来,都快二十多分钟了,尤其是唐星乘的车,平时平均五分钟就来一部,可今天仿佛断档了,再没出现。眼见着别的同学一个个都把车给等来了,偏偏阎伶和唐星的车愣是不出来,唐星都有点想破口大骂说这公交公司也真够废的。
唐星有些费解:“哎,阎伶,这车怎么还不来啊?”
“……”
见得不到回应,唐星回过头看看阎伶,却见她正发着呆两眼放空,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她往常是最话多的一个,总是吵得唐星捂住耳朵说“阎伶你别再说啦”的那种,可今天怎么这么安静?
唐星这才发觉不对劲。
“阎伶,阎伶?”唐星用手在阎伶的面前晃晃。
她这才回过神来:“啊?什么?”
唐星不满地皱眉,“你不对啊。”
她摸摸鼻子,心虚地笑笑:“有,有吗?”
“有,非常有,你在想什么呢?像老僧入定似的,不舒服啊?”
只见阎伶沉吟了片刻,问:“唐星,米林是不是喜欢你啊?”
“噗——咳咳咳咳咳咳,你说,咳咳,什么呢咳咳。”唐星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觉得阎伶讲得完全是世纪末笑话,米林喜欢她?
才怪吧?
他这一个星期可真是一点也不想理睬她和她说话的样子?
如果这也算是喜欢,那么有没有人可以告诉她这究竟算是哪门子的喜欢?
“拜托,米林要是喜欢我的话我就去跳黄浦江!他那样哪是喜欢我啊,根本就是看了我就讨厌啊。为这事我也挺郁闷挺冤枉的,你说说看我这到底是哪儿得罪他了呀,他得这么恨我对我爱理不理的?”
“……”阎伶摇摇头,又扯开话题:“唐星呀,你说你喜欢李楠竹,那是什么感觉来的?”
“啊?”唐星搔搔后脑勺,觉得这个问题太有深度了,不太容易回答。
“唐星,我最近,好像喜欢上一个以前特讨厌的人。”
心里不禁又咯噔一下。
唐星顿悟了。
失去后就没有再得到
唐星嘴里叼着一根棒棒糖在台灯下做功课,她苦恼地抓抓头发,自言自语:“靠,这初三也太难混了,数学是我的死穴啊!该死的胡老太居然布置这么难的加分题,还让不让人活啊……”
“就你最会埋怨。”唐妈忽然从身后出现,语气鄙夷地俯视了自家女儿一眼。
“哟哟哟,闺女,谁准你偷拿冰箱里的棒棒糖的?”唐妈把手里的酸奶放在唐星的写字桌上,然后坐到唐星的公主床上假装生气地看着她。
“老妈……”唐星一口把棒棒糖给咬进嘴里,又把棒子给扔到垃圾桶里去,爬上床抱住唐妈撒娇,“你买的棒棒糖不就是给我吃的嘛。”
“哎哟,我家女儿一眨眼的功夫居然这么大了?像变魔术似的呵呵,”唐妈伸出手抱住唐星,又捏了捏她的脸,佯装嗔怒,道:“我就知道你这贼丫头死性不改,就爱偷拿冰箱里的东西吃。”
“老妈啊,初三好累啊。”唐星习惯性地抱怨了一下。
唐妈一脸嫌弃地:“去去去,现在哪个读初三的不累?就你最不能吃苦。”
唐星嘻嘻笑着说:“不是啊,我说这话就是让你安慰我一下啊,快快,来安慰我吧……”
“死丫头,好好念书,将来才有出息。我们倒不指望你会有多大成就,就是希望你能养活自己就好,好让我们放心。或者嫁个好老公也不错啊,又疼你又爱你,就像你爸这样的,责任心强一点……”
“老妈,”唐星特不爱听唐妈说这样的话,“你别这样说嘛,以后我养你们啊,我才不嫁人呢,我以后要和你们住在一起,伺候你们。”
唐妈的心脏不是很好,还有高血压,操劳了一辈子也没享到唐星的什么福,对此她一直很愧疚。自从爸爸走了之后更加是,唐星从家里走出去,却发现这个社会实在太可怕,才发现过去对爸爸妈妈说的一切自大又天真的话语有多可笑。
说这句话的时候,唐星是认真的,她辜负了一次,发誓绝对不能辜负第二次。所以她觉得自己重生后的目的,也不尽然是让李楠竹重新爱上她,和她在一起这么简单而已。
“对了,”唐妈一拍脑门,“阎伶妈妈打电话给我让我问问你最近阎伶学校里有发生什么事了啊?严令妈妈说阎伶这几天不对劲,整个就是发呆,在家也不说话,可有时候还傻笑,她很担心是不是早恋了还是在学校被欺负了。”
“哦?”唐星眉心一跳,“是吗?那我明天去问问她,其实在学校里她还是很正常的啊,怎么会呢?”
“哎,你说这孩子一大吧,就特不好管教,不过我们家唐星很乖,唯一缺点就是喜欢赖床,可妈妈相信你,不要早恋哦。”
“妈……”唐星泪眼蒙蒙地嘟着嘴:“亲一下,亲一下,我妈妈真是太好了,我爱你一万年啊一万年。”
“是啊是啊,好起来你爱得要命,唠叨起来你恨得要命,对吧。”
唐星拼命摇头,否认:“哪会啊!我真心的!”
唐妈无奈地笑笑,站起身来:“好了,不浪费你做功课的时间了,给我好好做,还有一年时间,忍一忍就过去了,听到没有!”
“收到!”唐星像模像样地敬队礼。
唐妈走后,唐星写作业的心也没了,撑着脑袋想阎伶到底是不是喜欢上米林了,在家还发呆?傻笑?
这阎伶也太老实了吧?怎么把什么情绪都摆在脸上,这时期的家长本来就很敏感,当然,孩子更敏感。
唐星知道,阎伶虽然大大咧咧活活泼泼的,但心底里的话却很少和别人说,有时候就连唐星也不甚了解她。
阎伶的理科奇好,初一初二代表玉宜去参加全国奥数竞赛,先后两次都赢了少儿冠军,是市里的理科小才女。唐星就是觉得这丫头一直用小聪明来对付大人和学业,当然这从另一种角度来说也是天分,也难怪鬼点子很多。那些在唐星看来可恶可恨可悲可叹不可思议不可理喻的数字,却是阎伶最喜欢低着脑袋研究的东西,当然除此之外还有一个,电影。阎伶很早前和她说过,她想做导演,想拍出一部令人感动的电影。
可是……这样的阎伶,这么优秀的她,却没能在中考这道坎上踏过去。她在最谙练的数学化学和物理上狠狠地摔了一跤,考出了她在初中这四年里最低的一次分数。
阎子琳听到消息后当场就傻了,又是托关系又是走后门,可阎伶非常酷地来了一句:“我重读再考。”
于是之后她就真的重读了一年,第二次考时以全市第一的成绩考进了上勇高中——和米林成了校友。
高中三年,唐星和阎伶联系就变少了,阎伶搬了第三次家,两人也就淡了。直到念同一所大学,两人才重拾友谊,阎伶还是当初那个样子,可唐星觉得,冥冥中一定有什么被改变了。但从始至终,阎伶对于中考的失利也没有解释过什么。
等等——
米林,上勇高中……
是自己敏感了?
阎伶根本没和她说过她喜欢米林吧?只是有感觉,以这个年纪来说爱有些恐怖,顶多是喜欢,有好感一类的。
唐星以为阎伶只是觉得米林很可爱,对他有好感而已。
可按照这样推断的话……
她又听到自己心里头咯噔一下,有些恐慌。
是该要谈一谈了。
如果照这样下去,她怕她会因为和阎伶缺少交流沟通而再次失去这个朋友。
※
周日的时候,阎伶和唐星约在了三重街的车站,她俩准备一起去看看郝静的病好些了没有。
唐星用唐爸给她的零花钱买了一些水果,而阎伶则在三重街旁的那家很好吃的蛋糕店里重新买了一些甜点,有鲜奶提子蛋糕,芒果布丁,还有蛋黄面包。
阎伶永远不会缺钱,也从来花得没心没肺,因为阎子琳是典型的单亲妈妈女强人。
“阎伶,你那天和我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呀?”
“什么什么意思?”阎伶从斜挎包里拿出大白兔奶糖递给唐星。
当然,这时候大白兔也还没有查出福尔马林或三聚氰胺。
唐星接过糖,心想自从停产之后就很少吃到了,反正以前也没少吃,自己脑子也没坏掉,于是乎剥了糖纸就吃进嘴里,含糊道:“说什么喜欢什么讨厌什么的。”
阎伶楞了一下,手里的糖纸被风一吹就慢慢飘到地上去。
唐星沉默,等待她的回答。
半晌她才回过神来,摇头,“没什么啊,我当时就是特忧愁,不小心就有点神经了。”
唐星装傻地说:“你忧愁啥呀,整天笑得跟没事人似的阎伶,会有忧愁的事嘛。还瞒我,不把我当朋友呀。”
“所以说啊,当时脑抽了。”阎伶也跟着装傻,摸摸脑袋一脸天然。
唐星暗地里叹了口气,罢了,她今天不肯说,总有一天还是要说的。不逼她,唐星其实觉得阎伶后来选择重读这条道路真的挺好的,否则现在也不会那么有出息,真要混到玉宜去,说不定还没现在好呢,不如保持现状。只不过死也得死个明白不是,她只是想知道阎伶为什么会一反常态拒绝阎子琳的关系浪费一年重新来过。
唐星敢保证,就算不同校,她再也不会和阎伶失去联系了。
绝不。
※
“叮叮叮——”
悦耳的门铃声响起。
唐星和阎伶站在郝家门口,对讲机里出现郝静妈妈的脸,笑着对她们说进来吧。
郝静妈妈很漂亮,端庄亮丽,笑得特别亲切。
郝静家的房子很宽敞,房间摆设都很舒心大方,郝妈妈把他们带到会客厅的沙发坐下。
“谢谢你们啊,还来这里看静静。”
唐星客气地摆摆手:“应该的。”
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