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星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跟在她们身后出来的郝天齐惊悚得差点一头跌倒在地上。这丫头真是有一身睁着眼睛说瞎话吹牛不打草稿的本事,把他捧得这么高,不怕把他吓得摔死啊?
阎伶听到这话的同时也忍不住抽抽嘴角,然后用手肘顶了唐星一下,示意她:喂,别太超过了啊。天知道刚才房间里这么大的动静,隔音设备再好的外面也能听得到啊。你让人家妈妈怎么相信大家都和平共处了啊?
果然郝静妈不好意思地摸摸脖子,笑容变得不自然:“呵呵,是,是吗。”
唐星其实也觉得自己说得太假了,估计没人能信。搞不好郝静妈想的却是:那刚刚房间里头那么大的动静难不成是她的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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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话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郝静的水痘在半个月后就好了,医生告知已经痊愈,只是这脸上身上的水痘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消褪,但已可以去学校上课了。
郝静妈妈打电话到唐星家道谢,郝静又一次在电话那头表达了对自己做错事的愧疚。
那时候唐星完全都快忘了这事了,倒不是大度,而是觉得自己一二十五岁成年人还和青少年计较这种不上路的事完全没有必要。
更何况早就泄愤了——免费欣赏了一场两兄妹“自相残杀”的闹剧。
唐星觉得挺值得的,虽然因为乌龙的“抢劫事件”搞得她很无语,但却意外地得到了两个朋友。一个是郝静一个是郝天齐,这表兄妹俩其实是一个性格,都直来直往的,对欲望从不掩饰,也特别直白爽快。经过接触下来,唐星觉得郝静人并不坏,至于那一次也是无心之失,唐星换位思考认为如果有人愿意送她一台游戏机,搞不好做得比郝静还要过分。至于郝天齐,在很久很久之后,她才了解,他在她生命中占据了多么重要而不可或缺的地位。
再转念思考思考:如果没有那一天的晚点,怎么遇上李楠竹呢?——肯定就遇不上了嘛。
这么一想,唐星就释怀了,
但正义凛然的阎伶或多或少就有些放不下这事。
唐星看阎伶这么憋屈,觉得这事自己也错了一半,不应该瞒着阎伶的,害得她也患得患失了好一阵。
但如果再给她一次机会,她依然不会告诉阎伶。
有些东西,并不是正大光明大白天下后才会有人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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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过得像流水一般哗哗哗地从指间穿过。
很快两个月就过去了,转眼便到了十一月,天黑得越来越早,气温也低迷起来。
唐星所在的初三年级迎来了第一场硬仗——市统考。
作为初三第一次的较正统的考试,校方明显很重视,特地排了上学期每个同学的期末名次,准备了专门考试的几个教室备考。
据孙家良说,这次的月考后,班级将按照名次排座位。
唐星有点郁闷,因为以前读书考试的时候她都是最后一名,就连中考也是踩着玉宜高中的及格线进去的,而阎伶却总是正数的前五名内。
唐星知道一切月考都是纸老虎,大人都爱唬人玩,尤其是像他们这样年纪的,因为好骗,所以对于考试每个人都重视得不得了。
礼拜五孙家良在课上又有意无意地提到了补差班的存在,示意一些成绩不好的同学应该赶紧去补习,早点行动起来了。
下星期一就考了,补个毛啊!唐星不屑地撇撇嘴。
不过唐星如今非常有准备,一点也不怕。她这可是第二次学了,怎么会学不好呢?她可自认为比当初用功多了呀。
只可惜比起咬文嚼字的语文英语,对于数学和物理唐星实在是无能为力,于是她决定和阎伶两个人去图书馆一对一补习,她帮她补理科,她帮她补文科,互帮互助有饭吃。
周末的早上两人一起约了早上九点在图书馆门口集合,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唐星前一天失眠,早上六点半就起来了,八点就到了学校。但周末学校的图书馆是到九点之后再开放的,当唐星赶到那里的时候,门庭紧锁。无奈之下她只能坐在阶梯前等候第一个来开门的人。
“唐星?”略带疲惫却清冽的声音在她的上方响起。
唐星疑惑着抬头看,却看到了李楠竹的影子笼罩在她额头。
她不禁失笑,怎么每次都这么巧?
我们打个赌吧
“HI,真巧,你怎么也来了?”
李楠竹温煦地笑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在她面前微微晃了晃,钥匙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我来开门的。”
唐星微楞,这才想起来李楠竹当初就是在图书馆和她认识的,为了修社会学分当起了周末的图书管理员。
唐星赶紧拍拍屁股匆忙地站起来,跟着李楠竹进了图书馆。
“你今天怎么想起来这里的?而且还这么早。”
“哦,我们要统考了,所以我和阎伶来这里想要一起复习的,你们高二课业紧不紧呀?”
唐星发觉和李楠竹相处没有曾经那样的拘谨了但也没有变得更熟悉,忽然不清楚这种感觉到底是好还是不好。这样算来,自从那次在办公室后,她就没有机会再和李楠竹见过面,两人也没有充满缘分的再遇过。
“还不错。”
唐星点点头,抬手看看手表,才八点半。
“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也来这里?”李楠竹把大大的黑色斜挎包放到柜台处,人走了进去,把磁卡器也一并拿了出来,然后抬头调笑着问唐星。
唐星高挑着眉毛,不知该如何回答,难道要说:哈哈我早就知道了吗?
于是她也只好摸着后脑勺不好意思地傻笑:“对哦,我忘了问了,呵呵呵呵呵。”
李楠竹摇着头笑笑,“为了修社会学分,不过你们以后也是要修的。”
唐星默默地随便挑了个位置——相对比较靠近李楠竹的柜台,然后把书包什么的一股脑的放在桌子上。这时,她突然想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李……学长,”唐星上前走了几步跑到正在书架上理书的李楠竹面前,为难的开了口。
“嗯?”
“你……在我们学校是不是很出名?”
李楠竹噗嗤一声笑出来,而后又放柔了声音:“这种问题,你要我怎么回答呢?如果我说是,你岂不是要把我归类到变态自恋鬼的那一类人里去了?如果我说不是,会不会连你也觉得过意不去?”
唐星听到这种回答,顿时觉得很无语。
什么人呐,想说自己很帅很出名直接说不就得了,还文绉绉咬文嚼字的。
“切,”唐星瞅了李楠竹一眼,“学长你太假了。”
“呵呵,”他转身低下头,温柔地揉了揉唐星的头,“你知道就好了。”
然而就在唐星被这一个举动惊得不知所措时,他又莞尔一笑,修长的食指放在他凉薄的唇上,作嘘声状:“别告诉别人,这只有你知道而已。”
说完这句话后,李楠竹又继续转过身整理书本的序列号去了。
剩下差点被石化在原地的唐星。
唐星动了动僵硬的下巴,觉得自己多少有点神兜兜,心跳快得过分,她的脸不常红,但是此刻却可以感到耳后根正在渐渐发热,烧红。
前所未有的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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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星的数学和物理考砸了。
全怪李楠竹。
她郁闷地用枕头把自己的头给埋了进去,堵到几乎喘不过气。
其实名次倒是其次,主要偏科得太厉害了,这是很要命的事;但这成绩要说差并不差,只是唐星觉得自己学了第二次的知识怎么还是考成这样?
全怪李楠竹啊。
刚才唐妈看着她的理科成绩单叹了口气,唐爸还没回来,如果回来了也会吃不下饭的。
数学一百五十分的卷子,她才考了一百二。
物理九十分的卷子,她才考了六十八。
全班第十九名,倒数第十三。
唐星捧着卷子泪流满面。
那一天,她连阎伶来了也没注意到,一整天看进去的书全都变成了李楠竹的笑脸,结果一天下来连人都恍恍惚惚的。
可罪魁祸首居然在临别前又摸了摸她的脑袋。
整整一个礼拜,她的脑海里都会情不自禁地飘过来李楠竹的神情举止——连考试的时候都不例外。
你让她怎么集中精力考试?
他一定是故意的,都怪他都怪他!
如果不是文科把她的成绩拉上去的话,她几乎垫底。
唐星非常郁闷,特别郁闷,尤其郁闷。
人都是贪心鬼。
唐星在中学包括在高中时的成绩并不差,只不过当初升初三时也没想过要上直升班,中考也未必想去玉宜,一切都只是凑巧的好运而已。但这成绩在直升班里又不算最好的,尽管这名次也并不是特别差,可偏偏就是有一种失落的压力感。
应该更好的,应该更好的,对重生后的唐星来说,应该要更好的。
可她却忘了,都已经过了这么久,自己早已经把这些知识拿出来就饭吃了。
人都是贪心鬼。
唐爸回来看了成绩单后并没有多说些什么,他只是觉得自己的女儿还没有到守不住管教无可救药的地步,不需要说什么就有自觉性。
唐爸对着眼前低着头惭愧着的唐星说了一句话。
只是这一句,差点就把唐星给说哭了。
“女儿啊,这是你自己选择的路,以后不要后悔就好。”
唐星暗自握拳,觉得虽然自己已经是个二十五岁的成年人了,但在学校考试面前依然不得不低头,关于李楠竹……暂时让他靠边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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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一的早自习,孙家良就立刻指挥着大家换了位置。
阎伶和唐星被迫分开了,阎伶坐在了第一组的第二排,唐星则在第二组的第四排。
唐星一瞬间就要含泪了,这简直就是凌迟。她的同桌是衡家伟,阎伶的同桌则是米林,米林的前面是郝静,这次她或许是因为有了郝天齐的补课考了个全班第一,孙家良当众表扬了这个尽管两星期没来上课但学业依然保持向上的良好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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