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套了的时空,一切都失去控制。
明明被告白了,她却越来越苦恼于李楠竹对她的喜欢,是不是打了折扣?还是受到了未来的影响?莫宋宋还会出现吗?或许隋蕾是不是也会成为另一个莫宋宋,还是郝静这样性格的女生变成了唐星和阎伶的三人帮。
一大堆的疑问,她比还未重生前更恍惚,更不安。
老天为什么要她重来?要挽回什么?
她对此一无所知,只好靠着本能,走一步算一步。
唐星深深地叹了口气,手脚不自觉地冰冷,她回到家根本还来不及开灯,屋子里漆黑一片,分外宁静,静到她几乎要听见自己的呼吸声,心跳声。
“唐星,回来了吗?”
唐妈的声音回荡在唐星耳边,钥匙的开门声咔嚓咔嚓,打断了唐星的思绪。
她从床上蹦起来,做贼一样把信收回抽屉里,整了整面部表情扬着嘴角出了房门来到客厅迎接凯旋而归的爸妈。
还好,有他们在。
“恩,你们怎么知道我出去了?”唐星疑惑道。
“我们回来看过了,见你不在想你大概是出去吃饭了,所以我们也出去吃了一顿,空调买好了,明天下午工人会来装的,唐星再忍一天你就爽啦。”唐爸一边收雨伞,一边对唐星说。
唐星歪着头看了看,问:“爸你干嘛带伞?下雨了?”
“下雪了,这座城市今年的第一场雪呢,很漂亮。”唐妈笑着走到房间把围巾解下挂到衣架上去。
“真的吗?”唐星一听到这消息,阴霾的心情顿时拨开云雾,欣喜地跑到窗口去看。
果然,眨眼间的功夫,天空就飘起了雪花来。
唐星兴奋地打开窗子,寒气和冷风扑面而来,冻得她整个满怀。
可她对此却不甚在意,把手伸出窗子外面,才一两秒就有许多星星点点的乳白色小雪片落在她手里,唐星眉眼弯弯地回头招呼唐爸唐妈。
“看来这雪下得还挺大的呢,真是难得。”
这座位于南方的城市一到冬天却很少下雪,只有在十二月底,一月和二月初的时候才会“意思一下”下一两场小雪,今年倒是来得早。
“唐星,快洗澡啦。”
“哦,来了。”
外面天寒地冻的,过了个把小时,等唐星洗完澡再出来看的时候,地面上已经堆积了一层不算薄的雪。
天地间一片白雪皑皑,像是被冰封住的纯白世界,浮尘浮躁全部消失,被压在一大片纯洁的白色之下。
唐星快要看呆了。
看着外边不断飘忽着的小雪丁,不禁有种心灵被净化了的感觉,跟着唐星的心一起沉沉浮浮,可最后却回到了原位,不安稳的心情奇迹般的镇定了下来,连头痛的痛苦也暂时消却了。
唐星甚至觉得,这场突如其来的雪是来拯救她的,把她从困惑的泥潭连根拔起。
她脑子里灵光一现,吸吸鼻子,从衣橱里拿出一件外套披在身上,对唐爸唐妈说了声去书房练琴,就一溜烟关了书房的房门。
唐星再次把琴盖掀起,坐在琴凳上弹起琴来。
是那首《星晴》,那个臭小子断断续续弹奏的曲子,周杰伦的歌里,唐星很喜欢的一首,很轻松的曲风,和情人在耳边厮磨情话,听的人心情大好。
原来她还记得琴谱。
她并没有忘记。
那些曾经被遗忘的,被放在时光宝盒里深藏于此,没有消失,只是等待被唐星亲手再次打开。
苏彻,她终于想起为什么这个名字听起来这么耳熟了。
她记起他来了。
爱情病毒
唐星不知道原来耍忧郁会造成这么大的反效果,当天夜里她半夜失眠,晕晕乎乎地起床上厕所,结果在马桶上迷糊地摸了摸额头,如此烫人的温度吓得她的脑子霎时清醒了一半。
唐星哆嗦着身子,先去房间披了一件厚厚的大风衣,接着赶紧开灯把家里药箱里的体温计和酒精棉拿出来量体温。
不测不知道,一测就把唐星的三分魂魄唬去了两分半。
39。8度,哎哟妈呀,都快要烧成傻瓜了。
唐星从来没这么病过,都怪自己把自己的身体当玩笑开,本来想的挺好,回家要吃药的,可琴弹啊弹的有点兴奋就找不着北了,把这件事完全给抛诸脑后了。
唐爸唐妈也没发现不对劲。
现在可好,东窗事发,都烧成这样了必须得跑医院了,多此一举。
哎,倒霉。
唐星觉得自己烧得有点精神错乱,吃了药原本想要赖赖的,心里祈祷自己吃了药睡一觉就没事了,于是重新躺回床上,闭着眼睛热得睡不着,失眠了。生病的难受是一波一波的,感觉就像是被巨浪推着不得已的向前。
可到了大半夜,辗转反侧无论如何都睡不着,来回跑厕所——唐星拉肚子了。
过大的声响把浅眠的唐妈给叫醒了。
唐妈跑进厕所一看,自家女儿在马桶上低着头狂吐,惊得傻了眼,赶紧把唐爸也叫起来,两人连夜把烧得不省人事的唐星送到了急诊室。
万幸的是,唐星经过一夜的折腾,烧终于退下来了。诊断后确认说只是扁桃体发炎引发的发烧,先是受凉感冒了,后是用嗓过度。医生千叮咛万嘱咐,说这几天要充分休息,要多吃清淡的,要少说话,可能还会因为喉咙发炎引起反复发烧,要多注意之类的话。
唐星隐约听到医生在责怪唐爸唐妈怎么这么不小心,唐星想其实责任在她,人不管到了什么年龄,总都是不怎么会照顾自己,更何况身边还有自己一向依赖惯了的父母。
有他们在,真好。
和李楠竹分手的那段日子,唐星过得很痛苦,可远离了原来的城市,在陌生的地方工作,长时间一个人,即使生病了身边也没有人照顾,是多么凄惨和寂寞。
这种寂寞她无法抗拒,尽管连接受也显得心不甘情不愿的。
※
第二天,唐爸本来想替唐星去学校请假,但被唐星拒绝了。
唐星觉得自己好多了,除了嗓子有些疼,鼻涕多了些其实其他的没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唐星得赶紧去和阎伶说说昨天发生的事。
她踩着点来学校,大家正好在自习,孙家良对唐星冒冒失失闯进来的行为感到十分不满,她把孙家良吓了一跳,对方手一抖把放在桌子上的茶杯给弄翻了。结果唐星被当成罪魁祸首被孙家良骂了个劈头盖脸,她满腹委屈,嘟着嘴想哭,想想看这是多少年没被人这么骂过了?
果然人生病的时候小神经总是最脆弱最敏感的。
好在唐爸跟着进了教室和孙家良说明情况,他才尴尬地摆摆手不再追究。
即使知道自己错了,也硬着脸说自己没错。孙家良老是这样,样子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看着这样的班主任,唐星转念一想,反正都习以为常不以为然了,他就这德性了她还能怎么着?
于是瞬间释怀了,觉得刚才自己的较真完全没必要。
面对孙家良,认真你就输了。
唐星苦着脸回座位,阎伶用安慰的眼神关照了唐星,还悄悄递给她纸条,问她好不好之类的——上个月的模拟月考唐星得了全班第四,和第三的阎伶又坐在了一起。
唐星摇摇头,默声对阎伶说:没事。
然后她放下书包拿出语文课本看预习过的古文。
唐星因为有了唐爸的支持,孙家良特赦她不用下去做广播操,于是唐星一个人就被留在了教室里头,唐星的鼻子堵得难受,想吸吸不进去,想擤擤不出来,眼睛也因为缺觉而倍感酸涩,喷嚏一个接一个的打。
最后在无奈之下,只能用纸巾捂着鼻子,额头侧躺在桌面上,准备闭着眼睛睡一会儿。
就这么的,竟然也睡着了。
等到再次醒来的时候,唐星睁开眼一看,居然被送到了医务室的小型床上,身上还被体贴地盖了棉被。
睡觉真的是人生的一件美事啊,不但可以培养体力,还可以美容。
唐星下意识摸摸脖子,觉得喉咙不太难受了,干咳了几声。
她摸着脑袋一时之间颇有些神志不清,从窗外洒下满室的刺眼阳光让她瞬间产生了些迷蒙蒙的晕眩。细小的灰尘悬浮在无形的空气因子中,随着微风吹动,树叶柳枝在摆动着的同时也造就了医务室内映射成的阴影,室内开着暖气。
唐星下意识抚上脸颊,热乎乎的有些上火。
“有人在吗?”她掀开被角下了床,脚下一冷,低头看去才发现连鞋子也被脱掉了。
于是唐星又重复了一遍:“有人在吗?”
没人应。
她就知道,抬起手腕看了看表,居然已经大中午了,医务老师一定去吃饭了。
唐星穿好鞋突然觉得不知所措。
她是应该推开门直接走呢?还是要在这里等着老师回来再走?
这个看似简单的选择题,让现在身为学生的唐星神奇的为难了起来。
唐星迟疑地走到门前,犹豫了半晌,终于还是决定推开门看看。
“啊,你醒啦。”
米林的右手搭在把手上,眼底滋生出惊恐,看着同样以惊悚表情看他的唐星。
其实是唐星刚准备推开门时,就被米林推门朝里的力量给甩开了一小步,可手也搭在把手上没有松开,他向前,她退后,两个人面对面额头险些要撞在一起,冲力的反作用把两个人都吓了不小的一跳。
“唔,你怎么来了?”唐星惊魂未定地松开握住门把的手,转而拍拍自己的胸脯,“吓了我一跳。”
米林抽抽嘴角,不置可否的笑笑,唐星挑高了眉毛,觉得现在看米林这小子怎么开始要仰着头了看了。而后过了整整一个礼拜,她才反应过来,原来米林那是长个了,不禁打着哈欠唏嘘不已。
“我来看你怎么样了,呃……是孙家良叫我来的。”
唐星了然地点点头,“是该了,我都睡了一上午,早知道就不来了,我干嘛装好学生来啊,早上还被他骂了个狗血淋头。”
唐星还是有些记仇,恨恨地在暗地里骂了孙家良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