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似乎有继续探身的趋势,胤祥却上前一步,拉住了太子:“既然二哥有兴致,十三也只能舍命陪君子了。不过,二哥得留心,万万不能泄露咱们的身份!”说着拉了太子便走。太子来了兴致,也没工夫理我们。
胤祥走了几步,回过头来对二哥说:“苏泰礼,你先送她回去,然后来合欢阁找我们。”说罢同太子疾步走了。
因着我的脚伤,行动不便,二哥便背着我。我在二哥背上撑着伞,我们就这样一路走回去。我越想胤祥的事情越觉得郁闷——哼,天下乌鸦一般黑!不过,也能理解,男人是有欲望的,总得找个地方发泄一下吧,只是亲眼看见,亲耳听见,毕竟还是不舒服。
忽然又想起二哥至今尚未娶妻——在这个朝代,二哥已经是标准的大龄青年了。我便有些好奇地问道:“二哥,你可也去过这些个什么‘楼’?”
二哥身子一僵,脚步稍稍顿了顿:“丫头,胡说些什么!”
我搂着他的脖子不依不饶:“二哥,也老大不小的了,还没成家,肯定去过那样的地方,对不对!二哥,那里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呢?那里的姑娘是不是很漂亮……”我叽叽喳喳地问个没完。
“苏重华!”二哥的身子绷得更紧了,隐约间有着些怒气:“未出阁的姑娘家,打听这些做什么!”
我听出二哥真的有些生气了,心里有点怕怕,但也有点不高兴,我和二哥一直这样打打闹闹,他不像大哥,从来没用这些个规矩来“压”我,今儿却……想是被我戳到痛处了。我嘟着嘴,有点不甘心:“好嘛!不问就不问嘛!不过是开玩笑,何必吼人呢!越来越像大哥了!哼,没意思!”然后便趴在他肩头,不再说话。
我们就这样默默地走回来,快到门口的时候,二哥突然说:“我从来没去过那样的地方!”说罢就将我放下,交给门口的小太监,自己折回去找胤祥了。
我有些惊讶,从来没去过?莫非……二哥不正常??
我在太医那里上了药,德妃便让我回去歇着了。可我这心里总是慌慌的,有点坐卧不宁。夜色渐深,快到半夜了,我却辗转反侧无法入睡。索性披衣起来,踮着脚地一瘸一拐地往胤祥那里去瞧瞧,也不知二哥回来没有。
屋里还是漆黑一团,我啐了一口:男人都是好偷腥的猫儿!没有好东西!温香软玉在怀,哪里舍得回来!我站了站,正要回去,却听见前院似乎有动静,踉跄的脚步声,夹杂着低低的人语,仔细一听却是二哥:“十三爷,仔细着点,哎呀,这边,这边!……”另一个声音含混不清地嘟囔着什么
片刻,他们俩走进来,我迎上去。二哥见是我,微微一愣:“脚伤怎么样了?怎么这么晚还不歇着?”
不知为什么,我有点心虚:“嗯,德妃娘娘有些担心,命我瞧瞧十三爷回来没。”
“这么晚了,娘娘还没歇着?”二哥有些差异,却也没有深究,我倒是松了一口气,赶忙上前帮忙搀着已经烂醉的胤祥进屋。
进了屋,点上灯,我们将胤祥扶到床上。我闻着他一身酒气,心下有些气恼,但还是上前帮他脱下鞋袜衣衫,打湿了手巾帮他擦脸。正擦着,他忽然一下子抱住我,将我拉倒在床上,嘴里喃喃不知说些什么。我一下子面红耳赤,却又挣不脱,又羞又恼,也顾不得许多,对着胤祥的小腿就是一脚,却忘了自己脚上有伤,结果疼得直流眼泪。
这招还真管用,这个醉鬼吃痛地哼了一声,松开了手,嘴里却还喃喃:“小猴!总也不老实!
我啐了一口,转身拉了二哥出去,却没想到方才踢他的那脚又触动了脚伤,此时方觉疼痛,竟然无法行走了。二哥便背起我,朝我和绣茵的房间走去。一路上我越想越气,闷声不出声,二哥也哑了似的,不说话。半路上,二哥忽然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其实……十三爷,他,他……没有嗯,没有找姑娘。”然后又不出声了。
“跟我也没关系!他爱找不找,犯不着跟我讲!”
第二天清早,虽然昨天晚上发誓再也不理那个醉鬼了,却还是忍不住去做了醒酒汤,忍着脚痛给他送去。他刚醒,正按着太阳穴,想是宿醉的恶果。“活该!”心里骂了一句,将醒酒汤“放”在桌子上便转身出去了。正一瘸一拐地走着,他从后头追了上来,一把拉住我的衣袖:“大清早的,怎么了?脚好些了么?不好好养着,乱跑什么!”他连珠炮似的说了这么多,我瞅着他抓着我的手,不冷不热地说:“请十三爷尊重些,我可不是什么楼里的姑娘,受不得爷这个。”说罢一用力,冷不防将袖子从他手里抽出来,又接着向前走去。这次他没追上来。
后来听说胤祥因为纵容太子爷醉宿花街,不加劝阻,被他老爹训斥了好久,心里有那么一点点幸灾乐祸。
第1卷 第43章:烟花(四)
第43章:烟花(四)
由于我的脚伤,是不可能跟着胤祥和二哥清闲了,只好留下来侍候德妃。胤祥也不知怎么了,见了总我爱理不理的,想是那天被我奚落,心中恼了。其实我也有反省,无论如何,人家是主子,就算待我再好,我也不能“恃宠而骄”啊!
德妃的身子一直都没有好转的迹象,总是懒洋洋的,不舒服,面色也差了很多。我忽然愧疚起来——光顾着自己偷懒游山玩水,倒把正主子的事情抛到脑后了。
十二日圣驾离杭,浩浩荡荡向苏州进发。十五日至二十一日,御驾驻跸苏州,我仍旧为脚伤所困,行动不便,因此也没有机会出去游览,心里未免遗憾。二十二日启程,直奔扬州。扬州府境内宝塔湾与江天寺之间有一座行宫,是两淮盐商在上次南巡前捐资修建的,上次御驾便驻跸于此,想是这次也不例外。
龙船在水上缓缓行使,浩浩荡荡,气派非凡。或许是在陆地上修养的时间足够了,抑或是在船上待的时间久了,也就适应了,不管怎样,德妃是大好了,近日也能随意走动,欣赏这大好的风光,不似前些日子只懒在床上。
这天风和日暖,微风习习,两岸青山相望,一江碧水东流。春光明媚加上德妃身子转好,龙颜大悦,下令在甲板上摆酒,携德妃及诸位阿哥共赏春色。
众人一路谈笑,十分惬意,太子坐在康熙的下手,胤祥坐在德妃的下手,我和绣茵站在德妃两侧侍候。胤祥却仍旧怄气,席间都没看我一眼,偶尔目光扫过来,也只是没事似的淡淡地滑过。我心里别扭:这个男人也忒小气!索性也执拗起来,不向他那边望一眼。不过心里却是嘀咕得厉害,不知道将那个小心眼的小气鬼诅咒了几百遍了。
我正心里恨恨,忽听康熙老皇帝开了金口:“难得德妃能出来赏春,也难得今儿这春色饶是动人,可惜有酒有菜却无绕梁之音,美中不足啊!”
瞧瞧,皇帝老人家要求就是高,有人陪酒、陪吃、陪说笑还不知足,还得找个陪唱的。可这会子也不在紫禁城里,乐班子也没随驾,又是在水上,上哪儿找个唱曲伴奏的啊。
让我万万没想到的是,德妃忽然回过头来瞧着我:“华丫头,在宫里头听见你弹琴,却也是能入耳的,今儿难得万岁爷和诸位阿哥开心,你就献上一曲,助助兴吧。”众人又看向我这里。
我一惊,德妃什么时候听过我弹琴?入宫大半年了,我也只有……啊,上次给胤祥洗头的时候一时技痒奏了一曲,被四阿哥撞见了,想是他向德妃打了“小报告”。我可不想出这个风头,连忙开口:“奴婢技微曲陋,恐难入万岁爷和诸位阿哥的耳,况且船上也没有琴……”
德妃点了点头,我松了口气,忽然她又想起什么似的,开口道:“宫里头偶尔听你哼小曲,也算有趣,反正也没别的法子,你就唱上一段,让万岁爷高兴高兴。”
我又是一愣,那是我刚开始在外间屋做杂役的时候干活累了,随便哼的,德妃想是听不到的,怎么……可容不得我多想,康熙也开了口:“华丫头向来能逗朕开心,今儿你主子也开口了,你就唱上一段儿,放心,如果唱得不好,有朕在,没人敢笑话你!”
这已经算是“口谕”了,我哪有胆子不从,只得硬着头皮上了。搜肠刮肚,也不知唱什么歌。太现代的,这群古人肯定不懂,再说也太“震撼”,悲伤的也万万不成,怎么办?忽然脑子里闪过一段音乐,那是原来学校汇演的时候民乐班和民歌班的同学排练传统民歌,其中的一首《采红菱》,正好是江苏的小调,节奏也欢快。心下拿定了主意,清了清嗓子,运了运气:
我们俩划着船儿采红菱呀采红菱,得呀得郎有情,得呀得妹有心,就好像两角菱也是同日生呀,
我俩一条心
我们俩划着船儿采红菱呀采红菱,得呀得妹有心,得呀得郎有情,就好象两角菱从来不分离呀,
我俩心相印
划着船儿到湖心呀,你看呀么看分明,湖水清呀照双影,就好像两角菱
划着船儿到湖心呀,你看呀么看分明,一个你呀一个我,就好像两角菱
……
我特意用了半吊子的江苏话,虽然有些许蹩脚,但吴哝软语饶也别有风味。一曲终了,众人仍浸渍其中,太子爷还用扇子在桌子上敲着拍子。
“华丫头,你还有这样的本事呢!好,唱得好,有赏!”康熙皇帝慈祥地看着我,每每他这样看我,我便想起祖父来,心中又酸又热。
“你不是旗人么?怎么晓得这南方话?”冷不防一旁的太子开口问到。
“回禀太子,奴婢是镶蓝旗,不过奴婢的外祖母是江南人,所以奴婢自小随母亲学些江苏话,但并不地道。”我赶紧恭恭敬敬地回答。
太子似乎还要开口,德妃却先开了口:“好了,华丫头才唱完,你们就这样审讯似的,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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