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汉迢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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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汉迢迢- 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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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卓青站在她身后,半晌忽然开口道:“夫人,你真不知道主子的心吗?”
  牧冶没有回答,卓青却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我知道,你们成亲前,你不怎么喜欢主子。你也不知道他为你做了多少。在你之前,他从未对女人这么上心过,他派人跟着你,担心你的安全,了解你的喜好,为你轻饶了李义和张阳。方家送亲从离开南郡开始,主子就留意你到了哪里,他估算你到的地方和日子,一早就离了京城来暗地里跟着你。你第二次在晅城出走,主子早就查明了你的下落,却从来只有在暗地里去看你,都不让你发现。他虽然也瞒着我们,但他天天出去,我们又怎么能不知道?可是你们成亲以后,他对你怎样你也应该看到了。他亲自来方家接亲,为你掀轿帘,陪你回门,明明知道皇上可能有事找他,他还陪你在娘家住一晚。
  你这次又走了,他在西北根本不能脱身,如有办法他早就自己来找你了。你没看到这个月内他瘦了多少?每每无刃门的消息传到,都是没有你的消息,我们每天听到他的叹息。他责罚白涛,却在他出去寻你后说哪怕你能带着白涛走,他也能放心点。他心中烦闷,只凭出战来发泄,在西北不管大战小战都要亲自上阵厮杀。人人只道他好战,只有我们看得出他的苦闷。夫人,你不喜欢他好杀,冷酷。可人哪有生来就好杀冷酷的呢,那是因为你不明白他作为一个将军的骄傲和责任感。主子他不喜欢人家称他侯爷,到了军营,只让士卒叫他将军。我们都知道你也是好人,心善,都敬重你,可你对主子怎么就那么狠呢?他只差将心捧给你了!你一点机会都不肯给他吗?”
  牧冶从来不知道卓青也会讲这许多话的,又被他指责得张口结舌,心里不禁问自己:我真的太狠了么?
  下午,牧冶被带到了设在青龙山阴面坡下的中军大帐。辛追不在,她独自一人坐在才安置好没多久的大帐内,不觉倚着案几昏昏欲睡。今天早晨天亮即起,跟着后军又翻了一遍青龙山,后军一路收拾残局,收治伤员,打扫战场。战役早在昨天夜里就结束了,北狄在这里也设了七八千人,谷里有一些,主峰以北的另一座山头也有一些,也没能抵挡辛追的五千兵马,再加上那边的绕路而达的一万余人,最终是溃退了。牧冶经过昨天看到的陷井处发现坑已被马匹和尸体填得差不多了,血腥气直冲面门而来,不觉直泛恶心。她看看后军所要收纳的伤员也颇多,便将车让了出来,自己慢慢走着,只希望走不到那中军大帐才好。
  辛追是傍晚时回来的,牧冶已经打过一个盹,但还是有些呆呆地,没有精神。辛追看她无精打采的样子又是生气又是心疼。牧冶看他面无表情地进来,甲胄齐整,冰冷的铁甲让他看起来有几分狠戾,再加上身上沾染的血迹,真象是从修罗殿出来的,一时不敢上前,也不知道该拿什么表情对他,只好继续装呆。他站在她面前紧盯着她,她对视了一会儿终究是别开了眼光,心虚地道:“你回来了?”他也不搭话,踱开去卸了自己的铠甲,取下头盔。在亲兵已准备好的盆里洗了脸和手。牧冶在他背后始终低着头,他忽然转身快步走到她面前攫住她的双肩,痛得她以为骨头要碎了,不觉咬住嘴唇。
  他大声问:“我走的时候怎么跟你说的,你又要逃?你就这么讨厌我?我倒不知我不堪到令你如此讨厌,千方百计地要离开我?”
  她被他语气中强烈的情绪震到,摇头说:“我不是讨厌你。我只是觉得艳夫人那么喜欢你,我以为你应该也是着紧她的吧?我,不想与人分享你的。”牧冶总是想为自己找借口的,便拉了迟艳,只有最后一句才是她真正想说的。
  辛追盯着她说:“你以为?你怎么又能以为我不喜欢你。喜不喜欢,你都已经嫁给我了。”
  牧冶不喜欢他说话的那份理所当然,便小声说:“可我们又没有夫妻之实……”
  辛追的火气上来了,冷笑道:“夫妻之实,没有?好,那就现在。”
  说完也不管她如何反应,一把抬起她的脸强吻也下来,一边撕扯着她的衣服,将她压倒在榻上,辛追的动作急切粗鲁,再不复那晚的温柔和体贴,她欲惊叫,又被他吻得发不出声,然而就是那一阵撕裂,让本已体力不支的牧冶又惊又痛地昏了过去。愤懑中的辛追却没有发现,释放了自己的热情后,才注意到身下的人一动也不动。他这才慌了起来,一把抱起她掐她的人中,一边焦急地呼唤着:“小野!小野!快醒醒!”
  牧冶隐约地听有人在唤她,那份焦急就象在七渡的那晚,那份温暖也如那夜一般,她悠悠醒来,眼前是辛追那张焦急而又悔恨的脸。辛追一见她醒来,紧紧搂住她说:“小野,你醒了。对不起!对不起!”牧冶呆呆地看着他,忽然将身子往他□的胸膛上偎了偎,静了一会儿忽然说:“辛追,你是不是去过七渡?那天晚上是不是你?”
  辛追吃惊地看着她,她明净的双眸里没有愤怒,没有责备,只有期待。他不由地点头:“你滑到山下去的那晚?是的,是我,我真怕你睡过去不醒。”
  “刚才,我听到你叫我了,就象那个晚上。”她没说,那晚她感受那份温暖,心中许愿,如果救她的是辛追,那么,嫁他也好。
  辛追怜爱地吻着她:“你不怪我么?我刚才太粗鲁了。你痛么?”她轻轻摇头,转头之间却看见他胸前有几道深深浅浅的伤疤,又想起卓青说的他每阵必上阵厮杀的话,想着他一直在自己身后,不由地抚上了那些伤疤:“这些,你疼么?”辛追的眼中忽然泛起泪花,低头狂乱地吻着她:“小野,小野,不要再离开我!”他语气中透着请求和一丝的绝望,牧冶忽觉自己真的很狠,不由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嗯,我不走了。”
  辛追细心地为牧冶清理身体,只是里衣已有些被他扯坏了。他伸手抚过她细嫩的肌肤,又觉得浑身燥热,忍了忍终究没忍住,在她耳边低声说:“我还想要,我会小心些的,可以吗?”她红了脸,轻轻地点了点头。这次,他终于温柔地将她带到了云端,事后,他搂着疲惫睡去的她,心中充满了幸福。

  诉情

  伙头军来送晚饭,被卓青挡在了帐外。帐内传来主子的质问,主子还没有这么怒形于色过。他有点紧张,虽然主子对待夫人是不同的,但夫人能否承受主子的怒气呢?接着是夫人小声的辩解,又传来衣物撕裂的声音及主子的粗喘和低吼,等他听到主子焦急呼唤夫人的声音时,心里不禁咯登了一下,夫人那么娇弱,不会出事吧?他心里也为牧冶捏了把汗。听到主子的请求和夫人的回答,他才觉得暴风雨过去了。听着帐内令人脸热心跳的声音,他脸上泛出了笑意,却看到紫依正朝这边走来,忙上前拦住了她。
  紫依和辛得令被安置在另一个小帐内。小姐下午就被带到中军大帐去了,等到傍晚也不见回来,她只能在焦急中度过。虽然昨天,他们被带到姑爷面前时,他没有跟她们说一句话,但看他那黑得可怕的脸色也猜得出他在生气,他会怎么对小姐呢?昨日姑爷走后,卓青就紧紧盯着小姐了,连洗梳都跟着,逗他说话也不开口,甚至都不让自己跟小姐单独在一起,真是跟他那个主子一模一样的。
  她终于等不住,带了辛得令往中军大帐走来,她倒没想过要闯帐,只是想离小姐近一些,仿佛那样她就能帮到小姐,能安心一些。可是她又被卓青拦住了。她无奈地说:“我没想怎么样,就想知道小姐她到底怎么样了?姑爷的脾气是那个样子的……”卓青道:“已经没事了。主子对夫人总是特别的。”“那你干吗拦我?”卓青直言:“主子宠幸夫人呢!”紫依的脸红了,想走,想想小姐等下也许需要自己,又留了下来。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开始闲聊,卓青蹲下摸着辛得令的头说:“主子给夫人的小猎犬,都这么大了。夫人干吗给它取个人名,叫辛得令啊?主子一开始听到还以为夫人新收了一个小厮。”
  紫依笑了起来:“小姐是说这狗啊最重要的是忠诚,要听话啊,所以叫它得令,得到命令就照着做呗。还说狗也是家里的一份子,所以也得跟着主人姓。所以它就叫辛得令啦。”又笑道:“小姐就是怪点子多。这回山上的示警,也是她想出来将灌木砍出‘埋伏’两字来点上火,让大军一目了然的。”
  “真的?夫人与那些官家小姐真是不一样的。也难怪主子自从认识了夫人,尤其是成亲后笑得越来越多了。你看主子对夫人多上心啊,不过夫人为什么总是想离开呢?”
  紫依却道:“你看姑爷的笑是越来越多了。可我看小姐的笑容却是越来越少。以前在南郡,还有跟着你们一路到晅城的时候,小姐总有开怀大笑的时候。可自从进了侯府,她的笑就越来越淡了。虽然我也觉得姑爷对小姐挺好,不知道小姐为什么要离开,但我感觉到小姐不开心。离开侯府后我们虽然没有锦衣玉食地过着,但小姐开朗了很多,笑得也开怀了。你没发觉小姐这两个月身体壮实了一些了么,不象原来风吹就倒了?”
  “是,黑了些。跟在侯府时比是不一样了,虽然见到主子还是很少说话,但浑身上下倒觉得多了许多生机。夫人,是不是真的是因为艳夫人离开的?”
  “我觉得又是又不是。艳夫人是有点欺侮人,小姐一开始都忍着的。有一次我看到连白涛都不高兴了,可小姐还是不出声。这回却是为了翠儿与艳夫人吵了。没想到小姐说话也挺厉害的,当时艳夫人都气急败坏了。但小姐吵赢了也不见得高兴,说天天围在这个小天地里跟人抢男人,真没意思。不如不要了。”
  帐内的辛追搂着熟睡的牧冶静静地听紫依和卓青说话,听到这里不禁紧了紧胳膊:小野,原来你也是这么骄傲的一个人,不屑于抢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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