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洛暄喟然长叹一声,伸手轻柔抚摸她的脸:“遥儿,你真的那么恨我,除了恨还有没有其它感情。”
萧遥觉得皇帝今天很奇怪,平时在众人面前虚情假意就算了,现在两人独处,她清楚了解他是怎样为人,他也对自己的性情了如指掌,有必要做出这般惺惺作态的柔情蜜意吗?
“没有。即使有你也不会需要。”像他这样打心底冷血无情的男人,谁喜欢他谁倒霉。她又不是自以为能温暖男主冰冷心肠的圣母女主,才不会自讨苦吃。
风洛暄眼底浮起若隐若现的柔情,似自嘲似无奈:“每个人都需要……我也需要,你为什么不懂?”
就像冷了会渴望温暖,在黑暗挣扎久了会渴望光明。在这冰冷的九重宫殿,一切都是冰冷血腥的,夹杂着名利欲望罪恶,他在这里生活了二十多年,把自己柔软的心炼成铁般坚韧,蛇般恶毒。
看透一切父子猜忌、兄弟倾轧,他使尽手段除掉威胁自己地位的兄弟,一步步稳固自己的王道。一路血腥、一路杀戮,终于踏着别人的尸骨,坐上了这个象征着天下最有权势的王座。
俯视天下、生杀予夺的权力伴随而来的是高不胜寒。人是奇怪的东西,握有更多,心中的空洞越发扩张,越想去拥有一些纯粹的东西,来让自己麻木的心不会像枯井般干涸、裂开。
在他的心无限裂开的时候,他遇到了萧遥。
一个狡猾、正直、坚忍不拔的女子,无论被命运怎么打击折磨她,她始终不放弃心中的信念,顽固得像金刚石。和她一起生活无疑是有趣的,因为她本身就是一个太阳,出现在哪里,哪里便阳光灿烂。
从最初想杀她,到不可救药被她的光彩迷住,他在迷惑自己对她的感情。每每想及她出嫁之事,心头像哽了根刺般烦闷。
强吻(3)
颜迟送上下聘的金册,这种烦闷更到了极点,冷言冷语讽刺颜迟,却被他反讥。
那时他骤然明白,自己竟不知不觉对她在意的程度到了刻骨铭心,一旦明白自己的感情,他越发难忍她和颜迟的亲事,自己怎能让她嫁给别人,让她躺在别的男人怀中。所以他威胁颜迟,和他订下赌约,这也是他争取机会获得遥儿的爱的机会。
“我是不懂,我不懂一个曾经拿我虐杀的男人,现在竟然在我面前跟我谈情说爱。你又有什么居心,何必拐弯抹角,我真不想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萧遥难以抑制自己心底的愤怒,轻笑的声音显得分外尖锐。
这样玩弄她很有趣吗?难道自己就是活该被利用被耍弄的对象,从开始到现在永远逃不开他的魔掌,身体利用完,论到感情吗?
风洛暄弯身缓缓逼近她,玄黑华发飘落在她脸侧,冰冷骇人的气息笼罩住她全身,让她打心里发寒,却避无可避,眼里只能容下他一个人。
他伸手钳住她的下巴,逼她看着自己,嗓音温柔万分却透出渗骨的寒意,“你从不相信我对你的好是真的,无论我做什么,你一律全盘否定,我对你的情意你连看一眼也不屑。”
“呵……你说我狠心,遥儿你何尝不狠心,你可以毫不犹豫践踏我的感情,你从不相信别人。你可以为了逃离我嫁一个不爱的男人,明明怀疑着颜迟,依旧对他打情骂俏,明明恨着我,却表现得十足和颜悦色,你面具下的真心从不曾向人敞开。”
“你真的有对我好过么?风洛暄,我不像你们有权有势可以肆无忌惮发泄自己的感情,我弱小无害,甚至你们随时要杀了我,我也没有反抗之力。现实是残酷真实的,我哭喊、怨天尤人有用吗?你们会怜惜我吗?我只能用嬉笑怒骂去掩饰我内心的空洞,笑着活下去总比哭着好吧。”
萧遥宣泄似的向他怒吼。一个连自己命运也掌握不了、苦苦挣扎的女子,她还能怎样。好死不如赖活着,他们虚伪对待自己,自己也虚伪对待他们,这样相安无事,不好吗?
强吻(4)
“在这个到处都是阴谋斗争的漩涡里,我只能封闭自己的心小心翼翼保护自己,冷眼看着身边的人互相倾轧,然后逐渐麻木,这样也不行吗?你还想我怎样,你想逼得我崩溃吗?”
凉凉的泪水滑过下巴,滴答滴答落在地上,发出空洞的响声。萧遥有些诧异自己竟然流泪了,真傻,怎么会软弱到流泪,要流也不该在这个男人面前。泪水是女人的有力武器,但那仅限于那个男人爱着你,否则只会引来轻视耻笑。
“你为什么哭?你从来都不会在我面前流泪,从不向我示弱。为什么要哭?”风洛暄手指轻轻划过她的泪珠,沾湿了他的手指,凉凉的感觉渗入皮肤,到达心脏变成了一种蓦然的刺痛。
泪珠滑在脸上实在令人难受,她想伸手擦掉,手一直被他按住动不了,于是说:“大概是沙子入眼了,还是睫毛掉到眼睛里呢?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哭,你管得着吗?放开我的手,我想擦擦眼睛,满脸都是眼泪很难受。”
风洛暄继续按住她挣扎不定的手,轻声说:“别动,让我来。”
萧遥惊得蓦然睁大眼睛,看着那张丰神俊雅的脸贴近自己的脸,完全做不出任何反应。
风洛暄的发丝落满她颈上,弄得她痒痒的。
软像糯米滋的嘴唇轻柔吻上她的脸尖,花瓣似的飘动不定,从下巴滑到嘴角到脸颊,一点点上升,把她的眼泪吻得干干净净。
似乎对自己温顺的行为感到很满意,他微微抬起头,好像轻笑了下,接着又把唇瓣贴在她眼皮上,吻去她睫毛上的水珠。
这不是情人间才会做的亲昵舔吻吗?一般男人看到自己心爱的女人流泪,就会忍不住心疼的吻掉她的眼泪,抱着她安慰,但是这种情景怎么落在自己身上,对象还是自己讨厌的人。
萧遥不敢置信闭上眼睛,这一定是在做梦,他怎么可能吻自己,这就好比一头狼在吻一只母鸡?
太可怕了,这一定是假的,睁开眼幻觉一定会散去。
强吻(5)
她慢慢睁开眼,却看到近在咫尺的一弯深眸,玄亮的眼瞳中清晰倒影着她惊愕的表情,漂亮的眸子含着薄薄的笑意。
他轻轻叹息,用力钳制着她挣扎的身子,低头覆住她的嘴唇,轻柔又缠绵的反复吮咬着。一点点把她哆嗦的嘴唇温暖,趁着她慌乱呼吸的瞬间,侵入她口中,逼她承受着自己热烈如焚的吻。
绵长而窒息的吻让萧遥几乎失去呼吸,胸口喘息着起伏不定,明明惊怒交加、气愤难当,却连骂他的力气也没有,身体像被抽去最后一丝力量,被他抱着才不至于滚到地上。
她的初吻竟然让最讨厌的人夺去了,她想尖叫,想不顾一切甩他一巴掌。可她只能颤栗着身子任由他拥着。
“你没有和男人这般亲密过?青涩得像小杏子,细细品尝起来酸酸甜甜,很诱人。”低沉调笑的话语,夹杂着炽热的气息喷在她肌肤上,他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忍不住又低头轻咬她那稚嫩的嘴唇。
她不要自己的手,也不能让这个可恶的男人一直欺负自己。萧遥稍微恢复了点力气,就失去了理智。她挣开碍事的绑带,弯起手肘狠狠撞向他的胸口,风洛暄没有意识到她还能反抗,被撞了下,才退开反手抓住她的手臂。
“别乱动,你的手还伤着,小心碰开伤口。”
“我就是手断了,也要打死你这个欺负我的男人。”萧遥胡乱挣扎着,手脚一起乱踹,气得完全失去理智。可是她哪里是皇帝的对手,自己折腾得浑身无力,也损不了他一丝一毫。
风洛暄撩起她的发丝,勾唇笑道:“遥儿,你并没有那么讨厌我。”若真是恨他,她是连愤怒情绪也不会有,只会冷淡的无视他,这让他心中升起了希望。
萧遥恨不得打歪他脸上的笑容:“是的,我不讨厌你,我恨你,我现在恨不得把你撕成碎片,煎了再炸,炸了又煎。”
1为她断手(1)
风洛暄深深凝视着她,动情的一字一句做出承诺:“遥儿,我以前不了解你,做了很多伤害你的事,让你害怕、心寒。我答应你,从今以后会加倍爱护你、宠溺你,把你放在我的心尖上,永远宠爱你。”
萧遥看他越说越离谱,气得直发抖,冷冷打断他的幻想,“风洛暄,别忘了我是你名正言顺的妹妹,我一年后就要成为北祁王妃。你对自己的妹妹做这种事在这个世界上叫乱伦,你心智聪慧,总不会不知道这事的后果,你难道会因我得罪北祁王,冒天下之大不韪,把我留在身边?”
风洛暄墨眉挑起,冷笑着温柔抚摸她的脸,“有何不可,你又不是我亲妹妹,皇家多的是君夺臣妻,父占儿媳,哥占弟妇的事。你以为我不敢,只要我喜欢,即使乱伦又何妨,我只想留你在身边,天下人算什么东西。”
萧遥简直被他的言辞吓到了,瞪大眼狠狠骂道:“你这个大变态!你别想指望,礼部已经订下日子,我会嫁给颜迟,他才是我最终的夫君,我和他的婚事已经昭告天下,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风国公主下嫁这等大事,也不是他能随意左右的,她稍微安心些。
“你太天真,只要你还没嫁给他,要使整件事颠覆,对我而来易如反掌。”
风洛暄话中充满危险的威胁,看得萧遥心里直透凉,她相信这个男人什么都做得出,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再狠辣的手段她也见识过。
她又恐惧又无助,感觉他的话像铺天而来的大网,把她网住挣脱不了,气愤难平:“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根本就不是喜欢我,你只是觉得对我很有征服欲,因为我一直抗拒你,刺激到你的高傲自尊心。你不要把这种感情错以为是爱,你根本不懂得爱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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