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僵持的时间太久,手冢在她丝毫不动摇的情况下失了耐性,放下勺子,弄走沙发上的纸屑坐下,用带着乞求的口气说,“可不可以,不要再让人担心了。”
她听闻,如同过了电,一把抢过咖喱饭就一通猛塞,塞的太厉害,眼泪顷刻涌出,滴了几滴在饭里,又打了个几个恶心,把含着的东西全部吐了出来。
“够了够了……”手冢彩菜赶紧阻止她,抽走盘子眼泪再也积存不住,取了手帕替她擦拭嘴角的油渍,边哭边说,“小瞳,不要这样……”
她舔舔嘴唇,推开她的手,趴到窗台上眺望远处。
听见身后的叹息,还有手冢彩菜补充的一句,“小瞳,你倒是说话啊……你闹也好,哭也好,总之,给我们一点反映行不行。”
她坚持地沉默,无情到极端,只是紧盯着医院大门通往住院大楼的那条道路,像是在等待着谁的到来。手臂上的伤口隐隐作痛,每一次换药,都是要人命的折磨,必须把烧伤的皮肉一一剔除,然后涂药,包扎,两头一次,不能停下。陪着她的永远都是那么几个,但唯一有力量的,只剩下他。只要他在,自己便可以不吭一声,忍耐到最后,而旁人却绝对不行。她也不清楚这种剧烈的感情从何而来,在出事以前,她对他尚算喜欢,出事之后,便以最快的速度递进为爱,深刻到不见他一会儿,就会没有安全感。
视线所及之处,是熟悉的身形,从私家车里跨出,越过一片片树木,前往她住的这幢楼。
她的眼睛立刻明亮起来。
迹部景吾刚一出现,她便跳下沙发一头栽进他的怀里,双臂死死地搂住他的腰,那么用力,像是一放开,他便会消失不见,和某些人一样,彻底从生命中消除。
他单手回搂住怀里的温软,挑起她的下巴低声询问,“想我了?”
她拼命点头,盯着的他目光一秒都不想收回。
他撩起她耳边的碎发,轻吻了一下她的侧脸,手指划过她的嘴唇,“那就说句话给我听。”
她张了张口,还是倔强的不发出任何音节。
“不想说?那好,我走了。”他故意骗她,她知道,却害怕的颤抖,抓住他的衣服,勉强地说了,“景吾。”
迹部笑了笑,显得非常疲惫,俯身又亲吻着她的额头,看了看一筹莫展的手冢彩菜和沉默不语的手冢国光,还有满地的狼籍,一盘毁坏的咖喱饭,拧着眉毛掐她的鼻尖,“我不在就造反了?”
他没有说本大爷,自从事故之后,便再也没有用过。
可他却做了迹部硕经常对她做的动作,熟悉的她舍不得丢掉,也无法再丢掉了。
靠着他的胸膛听他的呼吸,这是证明生命仍在的痕迹。
然后用一只眼睛去流眼泪。
用变得古怪的个性,去告诉他自己的多么的不堪一击。
手冢国光移开视线,在心里承认自己已经介入不了他们了,可尽管如此,他背在身后的手,却不甘地握成了拳。
作者有话要说:对于我突然虐而感到不满的亲
我只能说一声抱歉。
这一些是很早便设定好的,无法改变,否则根本就写不下去,主线就乱了。
但请相信,我会留着希望的。
所以……
不要弃坑。。。
Chapter。2
作者有话要说:闹肚子闹的我痛不欲生啊!!
居然还有人说这是惩罚T T
没良心啊!!!
我容易么我!!!
躺在床上垂死挣扎2天,睡的昏天暗地头晕脑胀。
还想着要更新,乃们就原谅了我这可怜人吧!!
临近傍晚时分,主治医师和护士小姐进来给季瞳换药,推着手推车进门,正巧撞见迹部少爷硬往她嘴里塞苹果的情景。女孩儿的气色看起来比刚苏醒那会儿要好的太多,半边没有被纱布遮挡住的脸颊甚至还微微泛着红晕,此刻,明亮的眼睛里正渡着一层不甘愿的光,让人极为犹怜,想不去疼惜都难。医生不清楚这女孩这之前的性格,可想来十七岁的年纪也不会忧愁到那儿去,该是挺开朗的。而如今,她却不见一丝笑容,医生不免觉得可惜,边记录着什么安抚人心地笑,说了句,“上杉,我们来换药。”
白大褂在病人面前其实是一种精神上的二度伤害,所以即使医生再温和,也弄的季瞳一下就紧张起来,从起初跟迹部因为块果肉的推让,变成缩着脖子躲藏到迹部的后边死命摇头。
换药太疼了,没经历过的很难想象,医生理解,知道光靠自己,短时间根本无法说服,就给迹部使了个眼色。
迹部将她轻轻地扯到怀里,连哄带骗,说,“不是想看北海道花季么?乖乖的换药,等暑假了我就带你去看。”
埋着的脑袋坚定地继续摇晃,短发骚在他的皮肤上,有点痒。
迹部无视她的抗拒,接着道,“不去北海道?那中国呢?”
小脑袋终于有了点反映,一顿,而后缓缓露出一只眼睛,看了看他,抿着嘴唇不做声。
迹部松了口气,对等待着的护士招招手,示意她可以行动了,护士刚开始还有些犹豫不决,医生配合着点头后,才将手推车推近,抓起季瞳的胳膊拆纱布。
“麻烦抱稳她,不要让她缩回去,否则会伤的更严重。”护士提醒着,将拆完的纱布丢弃在一边,拿起消过毒的镊子放到季瞳的伤口上,小心翼翼的剔除干裂滚浓的部分。
剧痛如同惊涛骇浪般的席卷像她,她实在承受不了张嘴咬住了自己的另一只胳膊,眼泪在眼眶里翻涌,带着血丝,不一会就不间断的滚落,漏进衣领,还有他贴着她脖子的侧脸。
见她痛的几乎要把自己的肉咬下来,迹部赶紧抽出那只手臂,又换了自己的递到她嘴边,淡淡的说了句,“行了,张嘴。”
季瞳怎么可能舍得真的去咬,于是只得用说话来转移注意力。
“景吾,明天来看我么?”“景吾,带小鸳一起吧?”“景吾,又要训练又要准备升学考很辛苦吧。”“我出院后能不去学校么?”
医生很惊喜,一拍掌连连叫好,说,“住院这么久,头一回听她讲这么多话啊。”
“她懒得说罢了。”迹部回答,护短到极端了,“你说呢?是不是?”
季瞳又沉默下去,憋了很久,才咬着牙委屈地说,“其实……我……很痛啊……”
迹部啊嗯了一声,眼角扫了扫护士,漂亮的过分,弄得年轻的护士小姐精神压力太大,差点颤抖着涂错药。
“很快就好了,再坚持一下。”他安慰道,搂着她腰的手置于后背,轻轻抚摸,给她带去点能量。又抹走她的眼泪,温柔的根本不像是记忆里德那个高高在上的王者。
可这样的温暖,究竟可以停留多久。
假使他知道了事情的真相,知道了小硕的死是自己间接害的,会不会还一如既往的待她好。
会不会突然就再也不同她说话,不来哄她,甚至不要见到她了呢。
季瞳很害怕,迹部对她越是无微不至,她就越是害怕。
可她却无法自己说出口,无法丢掉仅存的这一份自我催眠。
宁愿等待真心被别人挖掘,也不选择提前自尽。
换药完毕,就像经历了一次地震的劫后重生,全身的每一个筋络,骨头,都在震荡,汗水打湿了衣服,黏黏的贴着皮肤,万分难受。
手冢彩菜回家取来了晚饭,远远地就闻见了菜香。
饿,胃部咕噜噜的叫唤,但吃的欲望不大,头涨涨的,被迹部命令了才有了不吃也得吃的觉悟。
于是只好撑起身体,勉强吞了几口,看见手冢彩菜明显是哭红的双眼,心里不是滋味。
自从醒来便是她照顾着的,说自己只需要迹部,那是心理上的,毕竟是女孩子,不可能样样都靠着他,还是要像手冢彩菜这样的成年女子的帮助,如同亲人,更似母亲,每天都不辞辛劳的家里医院两边跑,为了她,反倒忽略了自己的儿子和丈夫,而她却对他这般冷淡,很是不该。她懂,都懂,可对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再不能和从前一般不去设防,因为害怕失去,太害怕了。
“小瞳,好吃么?”手冢彩菜鼻音浓重,但是在微笑,眉宇间有种熟悉感,她很早就说过,手冢国光的嘴唇最像她。
嗯了一声,转移目光,看着在一边接电话的迹部,听他谈话的内容,不专心的去含汤匙,一块软软的鸡蛋贴上舌苔,还没咀嚼就滑倒喉咙口,呛得她呼吸被阻塞。
“哎呀,是我不好,我们坐起来一点吃?”手冢彩菜拍拍她的背,然后按下床边的开关,床头缓缓上升,季瞳顺利的看到了迹部的表情——是很为难的思考。
不久,他便朝门口走去,捂着手机,对她留下一句,“乖乖吃饭。”
她还来不及哦,他便消失踪影,让她不得不去多疑,他的家里是不是又出了事情。
“国光说,明天会带米特过来。”
季瞳一愣,眼神里有疑惑。
手冢彩菜心领神会,喂了她一口汤说,“当然偷偷的,这孩子,都没想到他也会干不被允许的事情呢。”
季瞳不知道能说什么,又是一个点头,心里被她的话泡上一层滚烫的水,膨胀的自己无所适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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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是化不开的阴霾,所以能发光的自然界的物体好像都躲藏起来了。
迹部景吾独自一人回到家,打开门,看见聚集在客厅中的家人。外公,父亲,母亲,叔叔,阿姨……并不惊讶,由于硕的事情,这一阵子基本是两三天就能见一次这种场面,太过现实主义的外公,已经开始讨论公司留下的一大堆摊子接手的问题,也对,不是这样他也不能走到今天这个地位,自然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