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满楼轻轻伸出手,小心的拿走被泪水黏在脸上的发丝。
眼底尽是看不透的幽暗。
等等,等他长大了,不会在让她掉一滴眼泪。
心中的誓言从此生根发芽。
“义父,禧妃娘娘召见姐姐,所为何事?”花满楼一脸严肃的追问着苏沐,他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如果是哪位禧妃娘娘伤害了姐姐,那么这个仇,他会记着,总有一天,他要他们用十倍甚至于百倍来偿还。
“没事,禧妃娘娘只是听说你姐姐身体不好,专门召太医给你姐姐诊了脉。”一眼就看穿了花满楼心中所想,苏沐解释道。
“姐姐身体可有大碍?”闻言,花满楼的眼中有了担忧。
“没事,已经好了大半了,只要继续调理就好了。”自然,苏沐是不会把真实情况告诉花满楼的。
“那姐姐为何?”这下花满楼搞不明白了,姐姐为何生气,为何会痛哭?
花满月在他的心中可是从来不知软弱哭泣为何的最坚强的女子了。
“呃……你问她去。”苏沐脸色一晒,顾左而言其他。
“义父!”显然不满苏沐这敷衍的状态,花满楼的声音都多了几分冷意。
“你小子敢威胁我,你姐还因为我偏心才生气的呢。”看着花满楼那眼中的冷硬,苏沐火了,也不管掉不掉面子了,直接就嚷了出来。
“额……”这下,轮到花满楼一头黑线了。
但是想到是因为这个,花满楼就放心了。
突然间,觉得这样的姐姐挺好,就像一个小孩一样。
自己突然感觉自己长大了不少。
看着一脸傻笑的花满楼,苏沐受不了的冷哼,转身走人。
在花满楼看不到的角落,这才怅然一叹。
这对姐弟还真是不让人省心,想骗谁都难啊。
一个借火压抑恐惧,不让人看到脆弱;
一个是尽自己的力,想要将对方的点滴了然于胸,尽自己之力,达到保护的目的。
不管他们怎么改变,但是对彼此的那份心意好似已经根深蒂固了,是什么都撼动不了的。
刚才花满楼眼中一闪而过的冷芒,也让苏沐心惊。
真是伤脑经,两个人都不是省油的灯,可是都那么的让他不舍。
心性单一的苏沐却忘了,今日里发生的事情,让他成为了皇帝心中一道永不褪色的调味料。
“上辈子欠了的。”想到花满月那叉腰瞪眼的神态,苏沐索性提起了狼毫,专注的做起了画。
“小姐,素衣阁的师傅来给小姐做衣服来了。”这大雪纷飞的,虽然有疑惑,但是门房还是把前来的师傅领到了后院。
“师傅,请稍等。”霓裳看了一眼神色不大对劲的师傅一眼,进屋通报去了。
这后院除了老爷和少爷能够自如出入外,其余人等可不是那么好进出的。
“进来吧。”听闻素衣阁来人了,花满月有些意外,她好像没有通知他们来,难道是出什么事了?
起身,擦了一把脸,看着镜中那红肿的双眼,无奈的嘟了嘟脸。
“带进来吧。”懒懒的坐在舒适的改良沙发椅中,喝着碧落递上的红枣茶,真是惬意。
“小姐,快救救顾大嫂吧,顾大嫂出事了。”不想,女子刚一进门,就直接跪倒了花满月的跟前,已是一脸怆然。
“怎么回事?慢慢说来。”手中茶盏一顿,花满月的意识已经完全清醒了。
顾大嫂一直以来都表现的可圈可点,以她的性子惹到人,也不大可能,除非就是人惹到她了。
想到这里,花满月的眼帘挡住了双眸,好似在看着杯中的红枣。
“今儿个,顾大嫂带着秀娥一块去给国丈大人家夫人小姐量体裁衣,可是却不想,一去就是一整天,奴婢们怕出事,就到国丈府上寻人,奴婢刚禀明来意,就被国丈府里的奴才乱棍打出来了,奴婢是想顾大嫂一定是出事了,否则不会这样的,奴婢没法,这才冒着胆子前来求小姐。”说道这儿,花满月也听出了一个大概了。
“哪个国丈大人?”花满月浅浅的问道。
这星月王朝的皇亲国戚,她确实还没弄清楚。
“当今太子殿下的娘舅,楠氏一族。”这下,花满月总算是弄清楚了,难怪顾大嫂会亲自去,显然这来头不小啊。
“你怎会知道顾大嫂就是在国丈家出的事?”看似漫不经心的问话,让来者心都凉了一大截,可是却也只有抱着最后一线希望,把自己知道的禀明。
“国舅大人是朝中出了名的好色之徒。”一句话,全部概括。
“好了,你回去吧,带几个人,到国丈府门口候着吧,不要硬碰硬,只是在哪儿等着,等着他们说出顾大嫂的下落。”喝下一口红枣茶,感受那从肠胃弥漫全身的暖意,整个人慵懒无比。
“是。”掩去失望,无助的离开了丞相府,抹了抹泪,回到素衣阁,叫上几个人,一块去国丈府门外候着。
“洌,半个时辰之内,我要知道顾大嫂的状况。”起身,由着碧落为她换上一套大红镶着白色毛发的裙装,高贵华丽。
“我堕落了。”想到自己居然下意识的就动用了鹰门的权力,花满月暗自哀悼。
可是即便如此,她也不会迟疑。
只因为人命关天,若真是那好色国舅惹得祸,顾大嫂她们可是凶多吉少。
更何况,这顾大嫂是我自己效力,若真有万一,对素衣阁来说是个损失。
自嘲的笑笑,没想到,她还是那么冷血。
她还以为自己已经不冷血了呢,没想到还是如此。
“碧落派人去给宫里太子传个信,就说本小姐请他喝茶。”在还没落实顾大嫂的状况之前,不能操之过急。
不过,想到是太子的舅舅,真是的话,那么由太子出面那是最为合适不过的了。
“是,小姐。”看着双眼还有些红肿的花满月,碧落无言的递上敷了冰的帕子。
摇摇头,花满月走出了温暖的屋子,站到了白雪皑皑的院落中,看着一眼雪白,闭眼,任由纷飞的雪花飘洒全身。
“小姐,晚了,顾大嫂已经受辱自尽了,还有那个秀娥也被关起来了。”当这个消息传来的时候,花满月的头上已是一片雪白。
唇瓣上也是一片煞白。
只有那缓缓转身,看向洌的目光,黑的让人炫目,静得让人窒息。
“洌,辛苦了。”淡淡一句话,花满月的继续仰望天空。
一身的艳红,就犹如一枝红梅矗立在风雪中。
当欧阳宫澈到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红梅傲雪图。
“怎么站在院子里,不冷吗?”直接走到了花满月跟前,看着那一头的雪花,也知道她站了一会了。
“太子殿下,你看这雪,美吗?”转身,回眸,花满月伸手接过翩然落下的雪花。
“美,可是跟雪儿这一身红比起来,就全然失了颜色。”欧阳宫澈不明白花满月的言下之意,就其意境答道。
“晶莹剔透,可是有谁知这雪却是最脏的。”随意,从身边捧起一捧雪,若有所指。
“月儿不是请我来喝茶的吗?”伸手拂去花满月头脸上的雪花,牵起花满月的手,直接就忘花满月的屋里走去。
手中的冰凉,让欧阳宫澈眉头紧皱。
“月儿怎的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可别忘了,你才大病初愈。”虽然花满月的病,然她失去了太子妃的位子,但是,他相信,只要她想,以后那个位子,还是会留给她的。
没有深厚的感情,更没有多少笃定的意味,可是就是很奇怪的,只要她想要,他会留给她。
“有些病可以治愈,可是有些却是无药可医的。”淡淡一笑,花满月接过了碧落奉上的红枣茶。
虽然不喜欢这甜甜的滋味,但是为了小命,她还是屈服了。
“瞎说,任何病只要发现的及时,怎么会无药可医。”太子心中一动,说道。
“太子可有看到院中那参天的大树?”放眼望去,恰好能看到院中被白雪覆盖的大树。
“看似枝干结实,可是却不知,其中有些枝节已经被虫蚁吃空了,只是不舍砍去,不想,虫蚁都吃到根部了,想砍也来不及了。”好似漫天闲谈,却让太子欧阳宫澈的脸色变了又变。
“月儿住佛堂也颇有收获啊。”俨然一笑,太子的眼中一片清明。
“太子取笑了,太子该是知道月儿为何住进这佛堂的,之所以一直没有出去,只是因为月儿还没参透禅机,还放不下心魔,义父为了不让月儿闯祸,这才禁了月儿的足,月儿也不想惹义父生气,足不出户的窝在这佛堂里,可是今日里,却心绪难宁,唯恐闯祸,这才请了太子来喝茶,以解心中戾气,毕竟,这星月,月儿认识的人好似就太子一人而已。”这漫无边际的话语,让欧阳宫澈的心中无端的滋生了一股凉意。
“小姐,素衣阁的师傅来不成了,听说素以阁的师傅去了国丈府一整天还没回素衣阁呢。”恰好,院外传来了前院丫头的通报声。
“来不成就罢了。”状似愕然,随即释怀。
“难不成这素衣阁只有一个师傅?”淡淡的一句询问,却让太子心中一惊。
国丈府……
“听说去了国丈府的师傅就是素衣阁的管事,一整天没见人,素衣阁的师傅门都到国丈府讨人去了。”门外的话语,顿时让欧阳宫澈恍然大悟。
他现在明白了花满月之前所说的一切话了,完全明白了。
“这着了虫蚁的枝干,该砍的时候还得砍。”一句话,花满月没有作答。
太子随即抽身离开,只留下花满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