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而已。龚御医随后也被灭了满门。”
他将手中的医案递给南阳王等人,说道:“这就是龚御医的笔迹,他当年是宫内最好的御医,在座诸位大都见过他的笔迹吧。或者可以拿还存在医署的档案来对比一下。
篡权夺位,弑君弑师,杀妻灭子,不管哪一条罪名都是罪大恶极。大殿内的声浪越来越大,连一直看好戏的外国使节都坐不住了。
梁王和华家的诸位脸色灰败,知道这次已经没了胜算。华青君颓然坐下,再没有跟梁王别苗头的心思,他总算明白了一件事,离开了梁王,华家什么都不是。
太皇太后不由得闭上眼睛,华家辉煌四十来年,终于走到了尽头了么?
梁王已经偷偷告诉华碧宇御林军叛变,她知道再无翻盘的可能,对着梁王惨然一笑:“七哥,是我害了你啦。”
梁王不耐烦:“你到后边去。”
见丈夫直到此时还想护着她,华碧宇心一酸,转头对刘畅和刘珉说道:“不干七哥的事,事情都是我做的。”
刘鹏喝道:“胡说什么,滚开。”
华碧宇不管不顾,径直说道:“姐姐是怀了你的孩子,不过三个月就掉了。”
华碧瑶喝道:“阿碧,闭嘴。”
华碧宇摇头:“没用啦,姐姐。华家的女人命苦,外人看着锦衣玉食,个个嫁的是皇帝王爷,以为我们华家炙手可热,权势熏天,哪知道我们嫁的其实都是空壳子,每日过的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她看向华氏:“姑姑当年十五岁就嫁给五十岁的老皇帝,没几年就守寡了,还要替他养孩子。。。。。。”
华氏叹息一声:“不要说了。”少年守寡的滋味苦不堪言,哪怕是最尊贵的太后。
“为什么不说,老皇帝那时候拼命扶持我们华家,不就是为了刘枢。”她愤怒之下,开始直呼安平帝的名字。“刘枢对姐姐漠不关心,连姐姐小产他都不知道。我那时也同时怀上了,就赌气晚年有个依靠。”
华碧瑶心里难过:“你不要说了。”
华碧宇苦笑道:“当时年纪小,觉得自己样样别人强,不甘落于人后。为什么姐姐做不了皇后,我做不了正妃,难道你比卢媛差,我比那沈丸丑?我后来才明白过来,根子都在皇帝表哥身上,他防备我们华家防的比什么都严。他靠着华家坐稳那个位子,华家势力大了却成了他的眼中钉。母后和阿爹眼里的皇帝表哥是个温良恭谦的好皇帝,实际上呢?他每晚都在磨刀,准备找机会收拾华家。。。。。。”
梁王示意华碧瑶把她拉走,这女人疯了。
华碧宇挣脱开来:“那刘枢用完了华家,就想一脚踢开,我那时想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是我不甘心出的主意,将孩子给姐姐,从小好好的教导他不要学那刘枢忘恩负义,日后要是坐上了那个位子,华家也能保全。”她抬起头:“不关母后和阿爹的事,他们都不知道。杀沈淅的人是我派的,追杀阿仲的人也是我派的,我还向江湖发了赏金令。。。。。。”
梁王暴怒:“闭嘴,现在说这个有什么用?”
华青君也急了:“阿碧。”
华碧宇叫道:“都是我做的,七哥一开始也不知道,所以他才会很高兴的画那幅画。后来不过是,咳,他也是无可奈何。”她转向刘珉:“你那父皇不是什么好东西,我不后悔对他下毒。”
刘珉狞笑道:“姑姑好手段。”
华碧宇不理他,又说:“七哥,我对不住你。当年你不愿意娶我,要不是我从中捣鬼,只怕你跟沈丸早就是一对神仙眷侣。”
什么话都让华碧宇说完了,梁王别过头不说话。
华碧宇看了看两个儿子,硬了硬心肠走到梁王身边说道:“阿仲是你的儿子。”
梁王目瞪口呆:“你说什么?”
刘仲早就愣在当场,却被这句话惊跳起来。阿奴心想,活生生的狗血剧啊。
华碧宇重复一遍:“阿仲是你儿子,那年你大婚的当晚跟沈丸圆方了。”
“什么?”梁王大叫,“不是,不是在你房里。。。。。。”
“那时候你的梁王府我来去自如。你们两个睡的像猪一样,你烂醉如泥,还不忘记跟沈丸圆了房。”华碧宇苦笑,“我迟了一步,只有带人将你抬出来放在我房间里,后来。。。。。。”
后来刘鹏以为自己新婚之夜没进新房,却把表妹那个了,无奈之下只好又娶了华碧宇,好一阵不敢去见沈丸。拖来拖去却等来沈丸怀孕的消息,那之后误会就大了。华碧宇对表格不肯要自己而执意求取沈丸,早就浸了一缸醋在那里,乐得他们误会,哪里会去解释。梁王讳莫如深,下人们都是华家的人,又不明就里,也没人去分说这件事。就这样,刘鹏与沈丸夫妻十一年只见了几次面,还都是在长安皇宫里朝觐的时候。
刘鹏一阵眩晕。
第一百一十章
刘鹏想起方才华氏一脸惊慌,直直地问向华氏:“母后,其实你早就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
华氏也震惊摇头,阿碧一样瞒着她:“我不知道。你有一次喝多了,哭着跟我说阿仲不是你的孩子。
我哪敢去问别人,思来想去,以为阿仲是山民的。可怜那孩子一心恋着沈丸,你们成亲之后,他日日喝的酩酊大醉,失足掉进了沣河里。我不喜欢沈淅父女,但是我以为阿仲是山民的遗腹子。”华青君是她的幼弟,只有华山民一个嫡子,爱屋及乌,她也跟儿子一样不敢声张,对刘仲还是宠爱有加。
刘仲神不守舍,刘鹏跟儿子一样失魂落魄,大殿里鸦雀无声。
阿奴想,真是一步错步步错,谁能想到导致整个大汉天翻地覆的根由不过当年小女儿之间的醋海翻波。
华碧宇看见表哥的脸上的肉都在急速的抖动,知道他是怒极。梁王性子暴躁自负,饶是她性子倔强,也不禁有些害怕。
她哭道:“七哥,我哪里不如沈丸?你那时死活不肯娶我,我气不过,才。。。。。。”
刘鹏半晌不语。
两人青梅竹马,人人都以为他们是理所当然的一对。刘鹏虽然脾气不好,但是极其护短,华碧宇自幼逞强好胜,性格尖锐不讨喜,连华氏都颇有微辞。每每与那些贵族子弟发生冲突,都是这个表哥出面维护,跟着华碧宇都会被他痛骂一通,然后外甥打灯笼——一切照旧。这样一种恶性循环,养成了华碧宇无法无天的性子,眼里除了梁王,再看不见别人,连华氏和安平帝都敢顶撞。一捅出收拾不了的篓子,她就回去找表哥想法子。习惯是一种可怕的力量,刘鹏被这种惯性拉扯了十几年,终于感到疲惫,加上那时候他对沈丸心动,不顾华碧宇一哭二闹三上吊,执意娶了沈丸。结果华碧宇还是甩不脱的膏药一样粘上了他,到底捅破了天,所有的人都被绑在了她的战车上,再也下不来。
华碧宇既然愿意说出来,就打定了主意所有的责任要自己一个人扛,但是看见表哥看见自己的眼神冰冷,全无往日的情意,还是心灰意冷。
人人都以为刘鹏会怒骂华碧宇的时候,他却长叹一声:“阿碧,你不过是为了我不甘心。”
华碧宇忽然泪如雨下,两人是表兄妹,相处半生,早已心意相通。刘鹏明白,自己护着华碧宇,她何尝不是护着自己,看不得自己受一点委屈。他当年出境尴尬,求娶沈丸,里面未尝没有讨好皇帝的意思。
梁王摸摸妻子的头:“我刘鹏再无用,也不用一个女人来替我顶缸。”
他高声叫道:“一切与母后、舅舅无涉,他们不过是被我们夫妻胁迫。”随后转头对妻子说道:“你不用介意沈丸,她的心里只有五哥。”所以她一发现华碧宇的行为,找到那幅画就送往京城,却不知此举逼得原本没有打算篡位的华碧宇迫不得已发动,最终将刘鹏和华氏家族全卷进来,酿成大祸。
华碧宇抱着丈夫大哭:“我对不住你。”
见她哭得满脸鼻涕,刘鹏无奈,破天荒没有骂她,拿出她的帕子给她擦了擦脸,伸手叫两个孩子过来。
刘珉放开刘瑜,他饱受惊吓,连滚带爬的跑过来,一头撞进刘鹏怀里。华碧瑶知道此番全无章理,含泪将刘琅推到妹妹面前:“她才是你的亲娘,我是你姨妈。”
刘琅被搞糊涂了,毕竟是个才七岁的孩子,平日里再报道,此刻也手足无措,抱着华碧瑶哭起来。
华碧宇摇头:“姐姐,不要逼他,他难道不是你的孩子?”
刘鹏看向母亲:“母后,儿子不孝,总是不听你的话。”此刻他想起来,母亲虽然不像世家大族那样装腔作势,但是常常话糙理不糙,很有见地。她唯一做错就是在自己的怂恿下想让他当储君,自己那时候年幼不知就里,后来明白过来,跟安平帝已经生分了。
华氏痛哭失声,恳求刘畅:“你就放过他们吧。”
刘畅冷笑一声,眼见仇人伏诛,心中快意,想起:“母妃当年是不是也这样绝望?”又是一阵鼻酸,背过身去,不去看他们。
刘鹏叫道:“母后,用不着求他。”
他摸摸刘瑜的头低声道:“好孩子,你跟着父王母妃一起走吧。”
刘瑜哪知道什么,连连点头,梁王猛地拔剑捅进刘瑜的腹部,大殿上一阵惊呼,刘瑜惨叫一声倒在地上抽搐。梁王抽搐血淋淋的剑来,红着眼看着刘琅,刘琅吓得抱着华碧瑶发抖,梁王终究再下不去手,一声叹息反手用力抹过脖子,颓然倒地。华碧宇反而不哭了,抱起已经不会动的放在丈夫身边,抽出梁王腰间的短匕首,对着心脏一用力,直至没柄,倒伏在梁王和儿子身上,瞬间断了气。
这一下不过眨眼之间,人人惊得目瞪口呆。
刘仲最先反应过来,扑到梁王身上,伸手想去掩他脖子上不断喷血的伤口,却见父亲的嘴唇禽动着,他凑上去只听见含含糊糊的一句:“对不起。”随后刘鹏身子一松,已然断气,刘仲放声痛哭。
华氏一个跄跄,阿奴和刘珉连忙扶她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