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李茂贞的。”花芊问：“他，他可好？”顾长恭知道花芊问的是徐知诰，便笑笑说：“他很好，你放心。只是你的事情我尚未告诉他。一以来路途遥远，我害怕传递消息，万一中间泄露，会空生枝节；二来，他虽被王刺史欣赏，也毕竟初来乍道，根基尚不稳，我不想他分心顾着这边。所以你被徐知训捉住的事情我也瞒着他。”
花芊点点头，笑笑说：“谢谢你，本就该瞒着他，若是他在意，让他知道了于事无补反而会凭空让他忧心。若是他不在意，告诉他就更没有意义了。” 花芊想起那日，在江都府西门自己站在城墙上送他时的情景，心里忽然难受起来。花芊默默的看向窗外，又不出声了。
顾长恭静静的看着花芊。花芊的鬓发被车窗中钻入的春风吹得微微飘起，蹭着她白皙的小圆脸。不知不觉花芊也长大了许多了。
花芊和顾长恭回到绿衣楼吃过晚饭，花芊便说累了，要回房休息。这夜客人比平日多了一倍还多，多大是来点作业演出那几个姑娘的。云娘和顾长恭都忙了起来，没工夫管花芊。花芊便偷溜了出来，找了辆马车，酉时二刻便到了报恩寺，花芊叫车夫把车停在西偏门外等着。酉时三刻天全黑了，月亮还没有升起来，四周黑沉沉的，报恩寺高大的庙宇黑影，像是怪兽一般静静的立在黑暗中，远处传来夜枭的叫声。
车夫有些胆怯了，刚要问花芊在这里要停到什么时候。一个小小的白色身影从门缝中钻了出来，窜到了花芊的马车上。花芊立刻朝车夫说：“走吧，去绿衣楼。”车开始跑了起来。车内黑乎乎的，伸手不见五指。花芊习惯了黑夜，能隐约看见一个人影，便问到：“宋琳，是你吗？”从黑暗中伸出一只手握住花芊的手说：“是我，是我，芊芊。”花芊只听见声音清冷，很是悦耳。花芊握住了那只手，不再说话。两个人像是寒冷的冬夜里，在荒郊野外互相慰藉的两个旅人一般，只要握着对方的手就很安心。
花芊拿出一套衣服给宋琳换上了。花芊问宋琳：“我有个问题没有想明白。你怎么知道我也是同路人的？”宋琳笑了，说：“那颗银杏树。我穿来这里之前也去过报恩寺见过那一株千年古银杏树。所以来了这里之后，我也绕着它走了好几圈。今日白天有小沙弥说有个姑娘很奇怪，什么都不看，光绕着银杏树走，边走边咂嘴。所以我心中很是惊喜，觉得你很有可能也是那边过来的。于是就叫沙弥请你进来，试上一试。”花芊恍然大悟。
马车才跑到一半，花芊已经变作猫了。花芊听见宋琳的笑声，觉得很憋屈。宋琳抱着花芊说：“小猫，你好可爱，姐姐疼你。”花芊更郁闷，朝宋琳龇了龇牙。到了绿衣楼外，宋琳打发了走车夫，眼睛发亮的看着绿衣楼的招牌和灯笼。花芊这时才看清楚宋琳的长相。花芊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如果她长成这样再穿越成一个胖老头，她也会难受得想死的。宋琳确实是美女，很漂亮。大眼睛小翘鼻子樱桃小嘴，像个洋娃娃一般小巧精致。
宋琳低头冲花芊咧嘴一笑，说：“小宝贝儿，姐姐带你去玩玩。”花芊浑身汗毛一竖，心中忽然涌起一阵大难临头般的不安。宋琳抱着花芊大大咧咧的找到云娘，说：“我是花芊找来的姑娘。她说要我来卖艺帮忙。”云娘满腹狐疑的看着宋琳。宋琳冲云娘一笑说：“这事还有人骗你吗？谁家姑娘没事会跑到这里来骗人玩？再说这只小猫就是证据。”云娘看着宋琳的笑脸忍不住闪了闪神。云娘再低头看了看宋琳怀里的猫，见花芊乖乖的躺在宋琳的怀里，想 ：“也对，这么漂亮的姑娘，要不是花芊请来的，怎么会跑这儿来。再说这只猫似是和她很熟。这事于我有利无弊，何乐而不为。”云娘便问：“你会什么。”宋琳说：“我会跳舞，跳这里的人都没有见过的舞。不过我只卖艺不卖身。”
第五十五章 宋琳（下） 。。。
花芊一听宋琳的话立刻抬头朝宋琳：“喵”的叫了一声。意思是：“大姐，你可不要乱来啊。”宋琳摸了摸花芊背上的软毛，安慰她。云娘爽快的道：“好。姑娘身价多少？”宋琳说：“你们这里头牌多少？”云娘笑了笑说：“姑娘口气真不小。我们这里漂亮姑娘很多，头牌却只得五个。不是漂亮就可以做头牌的。”宋琳笑笑，说：“这样吧，今夜我不收钱。只跳一支舞跳完便走。明天我再来和姐姐你说价钱。”
云娘赞赏的看着宋琳，点头道：“好，姑娘爽快。如此最好。只是姑娘要告知我你的芳名，方便我向客人们介绍。”宋琳说：“我的名字不方便说。既然你们绿衣楼里的姑娘都带绿字，你便叫我绿妖吧。”云娘说：“绿夭？可是逃之夭夭的夭。”宋琳刚想说是妖精的妖，花芊冷不丁张嘴轻轻咬了她的手指一下，宋琳哆嗦了一下，干咳了一声说：“是。”云娘说：“好，这个名字好。姑娘要跳什么舞？可需要伴奏？”云娘说：“若是有人会伴奏当然最好。”云娘想了想说：“今天乐工不在，其他姑娘有没有空，不知道顾公子愿不愿意出来。请绿夭姑娘稍后。”
云娘往后院走，过了一会儿才回来，身后跟着顾长恭。宋琳一见顾长恭顿时就蒙了，站在原地微微张开嘴巴，一副痴傻的呆样。花芊见她口水都要掉下来了，忙“喵”了一声，提醒了她一下。顾长恭看见了宋琳怀里的花芊，眼神柔和，嘴角上扬，微微笑着。顾长恭听云娘说来了个姑娘，抱着白花说是花芊请她来帮忙。过去也有过姑娘知道他很在意这只白底黑花的猫，借着白花来接近他，本想不予理睬。但是听云娘说，那只猫确实是在那姑娘的的怀里，所以顾长恭也将信将疑的来了。远看着顾长恭像是在对宋琳在笑，所以宋琳更加发痴，眼神迷离，脸微微发红。
花芊心道不好，这家伙怎么一副中了春药的样子。花芊忙站起来，冲着她手上又是一口，宋琳立刻醒了，痛得差点没有叫起来。她几乎要尖叫起来：“花芊，这是你今天第二次咬我了。”可是她“花”字刚出口，便看见花芊瞪得溜圆的眼睛，立刻改口了说：“花猫好乖。”说完捏了一下花芊的耳朵。花芊立刻从她怀中挣脱出来，一跃而下，沿着楼梯往上走了几步，才回过头很不满的看着宋琳。宋琳叹了口气，只得朝顾长恭点点头，来不及搭话便跟上了花芊。顾长恭笑了笑，跟在宋琳后面。
走到了二楼，顾长恭问：“绿夭姑娘想在哪里跳舞？”宋琳转眼看了看四周，眼睛停留在一楼大堂中那个大台子上。宋琳微微一笑，指着大台子说：“就这儿吧。”顾长恭侧头，仔细看了看宋琳说：“绿夭姑娘好胆量！要我为你伴奏什么曲子？”宋琳想了想说：“我哼，你记。”宋琳哼了两边，顾长恭便记下了。
顾长恭问道：“这曲子很是新颖，我从未听过，不知道姑娘从哪里听来的。”花芊蹲在不远处，饶有兴致的看着宋琳，心想：“编吧，我倒要看。你怎么把着明显西方曲调特点的，柴可夫斯基的芭蕾舞曲天鹅湖，编派成一千年前的中国的笛子演奏曲！”宋琳微微一笑，说：“花芊教我的，我也不知道她从哪里听来的。”花芊一个趔趄，差点没有摔倒。顾长恭一脸明了的表情，他回头看了花芊一眼。宋琳问顾长恭说：“顾公子可能演奏？”顾长恭拿出笛子，点点头，淡淡的说：“在下尽力而为。”宋琳下了楼梯，走到台子中，略定了定神，朝顾长恭点点头，顾长恭便将笛子横在唇下，轻吹了起来。宋琳跳的是第一幕，天鹅在湖边，对着湖水顾影自怜的那一段。
这是花芊见过最诡异的天鹅湖舞蹈，演员穿着晚唐服装，合着笛子的伴奏，在妓院的大堂里跳舞。但是这也是花芊见过最好的天鹅湖舞蹈。宋琳长得极美丽，像是一只美丽的天鹅，散发着优雅纯净的光彩，让人忍不住屏住了呼吸。她一跳完，立刻便有客人上来询问她的姓名。可是宋琳只是笑笑，并不答话，转身下台便离开了。花芊在心底暗笑，她也不傻啊，知道神秘感才是女人最好的武器。花芊默默的起身跟上了宋琳。原本带着些许怀疑的云娘，一见绿夭跳完，立刻便跟上了宋琳，想问她何时再来。宋琳却飞快的走了。顾长恭站在原地，有些发愣，看着已经人去楼空的舞台一动不动。
第二日晚宋琳又来了。如今她已经玩上瘾了，自己买了部马车，日日自己赶着来。云娘在后院焦急的等待，一见宋琳来了，松了口气，满脸带笑的迎了上去。云娘笑眯眯的说：“哎呀，绿夭姑娘可来了。好几位客人一来就问昨日跳舞那位姑娘叫什么，来了没。”宋琳淡淡的说：“我的条件，云娘可答应了。”云娘笑着说；“答应，答应。”宋琳笑了说：“如此便好。我每天只跳一支舞，保证不重样。跳完就走，我的钱按日结算。客人要是想和我喝茶聊天，得先问过我，要是愿意了，自然会陪他，要是不愿意，云娘也不能强求我。”云娘勉强笑笑说：“这是当然。”花芊郁闷的想：“这那是别人嫖她啊，分明是她嫖别人。别人还要出钱给她！”
宋琳满意的点头说：“今日可否还请顾公子替我伴奏。”云娘刚要说话，顾长恭的声音在身后出现，他说：“这是在下的荣幸。”于是又是笛子伴奏，宋琳跳芭蕾。
这一次宋琳跳的是另外一个舞剧。看着宋琳的舞蹈，花芊似是看见了这样一个故事。夜晚宁静的花园之中，月光下的有一个女子在花丛中独自徘徊。女子不时的远眺，似乎是在等着什么人。女子心中满是焦急盼望，又有些惴惴不安，似是在等待着情郎。月光下的花儿静静的绽放，吐出脉脉的清香。女子从月儿初上，一直等到月上树梢，才有一个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