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见了,还和昨晚一样的情景,那我该怎么办……”冰尘扭着衣角。她从来没有想过见到皇帝是那样的场景,她生为公主的骄傲被人粉碎,她少女的尊严,被她的驸马无情地踩在了脚底,所以她才会那样伤心欲绝。
“不会的。主子放心好了。”谁知道韩霁昨晚究竟是怎么回事呢?想必是真的没有看清,或是刚好心情不佳吧!
冰尘闷闷地。土豆片敷了一个时辰,冰尘因一夜未眠,躺在榻上便睡着了。醒来之后,眼肿已消,便唤云舒进来重新梳洗,“你的方子真是神奇,早上还肿得跟鱼眼似的,现在完全消退了。”
“不过是在民间流传的方子而已。”云舒侍候她洗漱了。
天气还相当炎热,她们只躲在屋子里,并不出去。到傍晚太阳将退时,云舒拉着冰尘往未然湖走去。
冰尘热得满脸通红,“要做什么去啊,走这样急。”
“未然湖啊!傍晚的未然湖风景优美,凉风清爽,正是趁凉的好去处呢。”云舒笑道。
“可是为什么这么急着去呢?”冰尘用绢子扇了扇脸,笑道:“这样赶着去,出了一身汗,还趁凉呢。”
云舒淡淡地笑。仿佛记得,那个傍晚,她见未然湖这儿佳木葱笼,又有阵阵花草芳香,便被吸引过来。一丛丛芙蓉,一架架蔷薇,开得灿烂,蜂蝶缠绕,久久不散。
她远眺未然湖,深深吸了口气。湖面广宽,湖水碧澄,倒映出两岸树木,更显水碧清彻。里面有鱼自在游曳,荡出一圈圈涟漪。
正欣赏风景,忽的,耳后窜出个声音来,“你是谁?”
在无一人烟的未然湖,突然耳边冒出个男子的声音来,吓得她心脏都要停了。四肢顿时麻了麻,回过头,却是当今皇上韩霁大步向她走来。
她“啊”得一声叫,像只受惊的小兔,飞快地夺路而逃。
云舒想到这里,按住胸口,仿佛那个场面,就在眼前似的。想起来便有些好笑,她为什么要夺路而逃呢?她又没做什么坏事。
终于到了未然湖。
第六章
侍寝(下)
冰尘额头上出了细细的汗,她一边擦拭,一边看着这儿。“这里风景真好,倒像是个皇宫里的世外桃源。这么安静,要是能住在这儿就好了。咦,”她看了看湖边,“那儿,有架古琴呢。”
果然,一尾桐焦古琴搁在案上,配一把与案几同色的椅子。
冰尘疑惑道,“会是谁把琴放在这儿呢?是宫里哪个妃子的吧?”
云舒观望四周,“可是没人啊。”
冰尘往那儿走去,鹅黄的衣衫融入这一片绿中,倒像是开得炫烂的花朵一般。她轻抚着琴弦,心里突然触动,“我的琴,有带来吗?”
“有啊。”
“那将来可以弹弹琴,以解寂寞。”她的声音中不缺寂寥。
“这样好的景致,又有现成的琴,何不奏一曲?”云舒四处张望,“反正没人。”
冰尘怯怯的,“这样可以吗?要是琴的主人突然出来,我们这样……不太好吧?”
“我看这里没人。”云舒嘟了嘟嘴,煞是娇憨,“就算有人来了,与琴的主人切磋切磋琴艺,难道不好吗?”
冰尘释然地点了点头,“是耶。”她于是坐到琴后,素手拂上琴,刹时,仿佛未然湖,也沉浸在了音乐之中。
琴声筝筝,如流水行云;温婉曲折,是一支诉情感伤的曲子。
云舒等待着。目光不着痕迹地在寻找着那本该出现的影子……那天,好象也差不多是这个时候吧。
冰尘完全沉浸在音乐中,所以当有人走近的时候,她并未发觉。
云舒心下一喜,忙退到冰尘身后去了。她垂下头来,感觉到那脚步,慢慢地走近,直至,走到冰尘的面前。
冰尘先是看到明黄色的衣衫一角,吓了一跳,抬起头来。
头顶上的太阳,被他高大的身躯挡住。她愣愣地看着他,完全忘记了礼仪,忘记了参拜。她看着他的脸,好英俊的脸庞,剑眉星目,说不尽的英气飒爽;黑眸漆黑,如一潭深水,让人望不到边。
她的心怦怦直跳。又遇上他了吗?巧合,还是……不是说有的人,一辈子也不可能见到皇帝见面吗?
还未来得及细想,韩霁开口了,“你刚刚弹的是什么曲子?”
他的声音,把冰尘震醒了。她猛得站起来,朝韩霁福了一福,“参见皇上。”
“免。”他看看她,又看了下云舒。
冰尘的心跳慢了一拍。有些奇异,皇上为什么这样看着舒儿呢?
韩霁对云舒道,“抬起头来让朕看看。”
云舒立刻抬起头来,飞快看了一眼,又低下头来。她已经够平凡了,为什么韩霁老是要让她抬起头给他看呢?他对她,难道有什么特殊的感觉吗?
冰尘看到韩霁的眉微皱了下,但很快又消散了。见他目光很快移向她,她有些偷窥被人发觉的心虚,迅速地垂下头来,雪白的肌肤上,升起一片红晕。
“朕好象见过你。”韩霁有些想不起来地道。
“婢妾昨晚在鸣翠坞的小道上扰过圣驾。”冰尘如今不再是公主,只是侍御身份,不得不以‘婢妾’自称之。她楚楚动人地盈盈一拜,“还望皇上恕罪。”
“哦,原来是你。”昨晚夜色黯淡,没看清她的模样,今日一见,果然惊为天人!他执起她的素手,细看了看。雪白如水葱一般,并无染上蔻丹,指甲粉色润泽,十分可爱。
冰尘的脸瞬间红至耳根,云舒仿佛完成了项大使命一般,深舒了口气。她的声音,仿佛被韩霁听见了。他朝她又看了一眼。同时拉起冰尘的手道,“你叫什么名字?”
“婢妾名唤冰尘。”
韩霁露出惊讶的神情,“你就是北魏公主?”
“如今是冰侍御。”冰尘柔声地道。
韩霁点了点头,顺理成章地,执她的手,一同往长乐宫去了。
云舒自不必跟去,她站在原地,跳了起来。呵!
才进瑞雪阁,刘安像是平地里捡了白银似的,兴奋地迎过来,“姐姐,咱们主子到长乐宫去了!”
“嗯。”她点头笑道。
“你已经知道了?”刘安朝天拜道,“我就说么,我们主子这么个模样,哪里比不上肖灵儿,必是昨晚灯光太暗,没看清!如今可好了……”
云舒淡笑不语。冰尘侍寝是迟早的事,她只是安排了一个小小的巧合,让这个机会提前了而已。
第七章 保护:
第七章
保护(上)
玉林殿中。
远远的便听到孩子童尖锐的哭声,忽高忽低,绵延不绝。几个奶妈子轮流抱着大皇子韩豫,他小小的身子裹在银色童袍中,此时哭得泪人一般,不断挣扎。张淑妃的侍女彩璃闻声赶至,见韩豫哭得这样,生气道:“你们是怎么带的皇子,哭成这样!”一边说一边将韩豫抱过来。
“大皇子今儿不知怎么着,就是闹得慌。”奶母无奈地叹气,“摸着额头忽冷忽热的。”
“想是风寒还没好完全呢。”彩璃轻轻拍哄着韩豫,不知是哭累了还是怎的,渐渐伏在她肩头睡去。
才睡下去没一会儿,小小的身子突然开始扭动,继而呕吐,把早上好不容易喂进去的粥吐了几口出来,还带着几缕血丝。几人慌了神,忙去告知张淑妃。
站在一旁帮不上忙的沁秋呆了会儿,便抱着衣裳往瑞雪阁走去。
这沁秋,正是从北魏跟着冰尘来的八十位宫女之一。冰尘只是小小侍御,在越宫之中这么多侍女服侍不符规矩,所以只留了云舒等几个在北魏时就常贴身服侍的宫女,其他人,则被编派到各个宫中。沁秋正是被分到玉林殿,做一些熨烫,料理衣衫的活儿。
这个活儿十分清闲,想着今日无事,便往瑞雪阁去看看公主和云姐姐。
才到瑞雪阁,便看到几个宫女太监站在正屋外头,云舒正与一公公说着什么。走近了,方听云舒笑道:“有劳朱公公了。”
“不敢,为主子们解忧,是我们的职责。”那叫朱公公的满脸堆笑,叫手下的太监宫女把皇上赏赐的东西敬上,便告退了。
云舒正准备进屋,见沁秋在一旁呆着,忙叫道,“沁秋,你来了。”
沁秋看她手上的一小箱子东西,笑道,“这是皇上赏赐的?公主真有福气!”
云舒笑了,冰尘接连两天侍寝,又从小有认床的毛病,所以根本没睡,现下正在补眠呢。她手指按住嘴唇,摇了摇头,示意沁秋等一下,便把小箱子抱进屋子,没一会儿又出来,把沁秋领到了空旷无人处。
“公主在北魏就尊贵,到了这里,自然也不差的。”沁秋道,“哪里像我们,到哪里都是奴才的命。”
云舒掐一把她水嫩嫩的肌肤,玩笑道,“难道你这丫头也想着当主子不成?”
沁秋忙摇头,“不想,我还想着出宫呢!我都问清楚了,越国宫女八年一放。只要满了八年,我就可以出宫回家了!”
云舒点了点头,这样单纯的心思倒好,想要攀龙附凤,登上高枝的宫女丫鬟,又有几个真正能挤身凤阙呢。忽的想起什么,问道,“你们宫里,没什么什么事吧?”
沁秋疑惑地看她,“姐姐指的是什么?”
“也没什么,就是问问有没有什么不寻常的事情发生。”
沁秋偏头想了想,“也没有什么,就是皇子生病了。不过孩子家生病是常有的事,应该不是什么不寻常的事吧?”
云舒细算了算时间,心内一惊,脸上却平淡,“皇子是什么时候生的病?”
“也就这几天。本来都好了,眼见着又发起烧来。太医一天来一次,药时刻都在煎,现在不见好,反而更厉害了。早上还呕了几口。”
“吐得怎么样?”
“吐还能有怎么样?”沁秋奇异道,“你问的这么仔细,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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