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不多久,刘贵妃以及几个那日一起赏花的妃嫔来了,长官掐媚地向刘贵妃行了礼,然后说道:“娘娘来得及时,我们正欲询问该案件呢。”
“哦?”刘贵妃挑了挑眉,又看冰尘,问道,“妹妹怎么能把杜鹃这样的花儿送给肖才人呢。”
冰尘的眼泪刹时就掉落下来,她上前道,“娘娘,婢妾那日是看肖才人喜欢那盆杜鹃,而娘娘却将它送给冰尘,想博个人情,才送给肖才人的。婢妾根本就不知道杜鹃花和肖才人的小产会有什么关系啊!”
华昭仪在旁边诧异地道,“怎么会不知道呢?娘娘那日已经在我们面前说了,这花儿对肖才人不好,所以肖才人那么喜欢也没有送给她啊!”
“何曾有说……”冰尘慌了!看来,她们真的是想要置她于死地。
刘贵妃白了她一眼,“本宫那日分明说了,众姐妹也听到了。妹妹怎么会没听到呢?”
冰尘泪眼婆娑。她要怎么解释?她百口莫辩!如果一直这样,她就完了!她只能涕泪俱下地道:“冰尘当真没有听到啊!如果知道杜鹃花竟有这样的毒性,冰尘怎么敢送给肖才人呢!而且,如果娘娘当时说了这花对肖才人不好,她又怎么还会把花儿放在屋子里?”
刘贵妃很明显愣了下,但是随即说道:“妹妹忘了,肖才人那天先走了么?”众妃亦附和说是啊是啊。
她说什么就是什么,现在冰尘是众矢之的!如果不找转机,如果皇上当真认为冰尘害了肖才人流产,那么她长得再美若天仙,也无用了!皇上绝不会纵容心若蛇蝎的女子,更不会让她留在身边!
冰尘越想越寒冷,但是嘴上仍旧坚持着:“我真的不知道杜鹃花有这样的毒性啊……”她一直哭叫重复,内务府也拿她没有办法,一时之间总不能就定论罪,只好说次日再进行定夺。
刘贵妃等妃一行去了,临去之前,云舒分明看到她脸上一抹胜利的微笑。
冰尘软在地上,云舒过去将她扶起来。她哭道:“怎么办?怎么办?”
云舒也不知道怎么办,将冰尘扶起来,她说道:“先不要急,总会有转机的。”
“会有什么转机?你也看到了,这就是他们所谓的证据。”冰尘感到寒冷彻骨,花是她送的,这是物证;人证就是这些妃嫔们,她们说什么,内务府的人就相信什么。或者早就和内务府的人勾结好了的,不然他们怎么会是这样的态度!她还有什么转机!她必死无疑了……天啊,她怎么知道刘贵妃请她去赏花是早有预谋,将杜鹃花送给她也是看准了冰尘肯定会将它送给对杜鹃花无比欣赏的肖灵儿!
云舒的眼里闪过一抹亮光。忽然就有了想法。她扶着冰尘坐到床榻上,“先别想太多了,你把这事跟皇上说一说,说不定还有机会。”
“皇上还会来这里么,还会召我侍寝么……他必是想我害得肖才人小产,就算不是我使计害的,也是间接导致,不恨我不将我逐入冷宫估计就已经厚待我了,还会再见到他面么。”冰尘说着两行泪掉落了下来。
云舒不知怎么安慰好,只好陪在她身边。内务府留了两三个不要紧要的小官在这里,那些人哪里呆得住,反正冰尘也逃不走,没一会儿,他们便各自喝酒去了。
冰尘在屋中,静静地好似蜡人一般。在她看来,末日,离她不远了。
第十章 长歌:
第十章
长歌(上)
谁这样维护着冰尘呢?
半夜来访,自窗外不露声息地将匕首射入她的床榻!这样的内力,这样的功夫,会是男子还是女子所为?如果一个男子如此维护冰尘,那他们是什么关系?如果一个女子……深宫后院之中,又有哪个女子拥有这样的武功!
最关键的是,这个人究竟是怎么知道她与关太医合谋的秘密的?怎么好似在旁边亲眼目睹了一般那么熟悉他们用的药……又或许,这个人一直在她左右?如此一来,她不是所有秘密,都被人洞悉一空了吗?
她深呼吸了口气。要放过冰尘吗?如果不放过,‘这个人’恐怕真的会像便签里所说的那样,将这些公之于众……
纵然她抵死不承认,但是她与张淑妃不合却是有目共睹的,把这事怀疑到她头上,并不是没有可能的。再说前阵子大皇子生病时用药后的症状一对较,就很容易闹出事来了……
放过冰尘不难。反正她这次并不是要对付冰尘。本想可以将肖灵儿腹中胎儿并冰尘一并毁灭,不想闹出这个插曲来。她当真好奇,这个人,究竟会是谁!
冰尘一夜未眠。
面前的一碗粥,几样小菜,凉了又热,热了又凉,她就是吃不下。云舒暗叹无奈,陪在旁边一同叹气。
到天亮,内务府的人来,竟说:“事情查明了,此事不与冰国夫人相干。”
冰尘几乎从床上跌下。事情怎么突变了,又不与她相干了?但是这事又不能问,质问不得,纵有万千疑问,也只能憋在心里了。
那长官顿时又笑得阳光灿烂,“这事夫人多有委屈了。我们只是禀公行事,夫人不要怪罪才好。”
冰尘淡淡应道:“哪里的话。有劳你们了。”
云舒舒了口气,一阵坦然。这事,总算过去了!她昨晚的行径也是铤而走险,还好刘贵妃还是有所顾忌的!
且说大皇子发病那日,云舒虽交待给了沁秋解毒之药,但后来还是不放心,趁着无人时,去闻嗅了大皇子呕出之物,确定她的诊断无误方才放心。至于这是刘贵妃所为,却是在她八年前的记忆中,就已经知道了的。
待他们离去了,冰尘方才疑惑道,“昨天不是还证据确凿吗?怎么……”
云舒笑道:“当然是公主吉人天相咯!”
冰尘摇头道:“怎么可能,我总觉得这事情另有内幕。”
“哎呀,我的好主子,”云舒笑着推了她一把,“昨晚到现在滴水未尽,我看你还是去吃点东西吧!这事既然过去了,就不要再提了。”
冰尘还欲追问,转头想想云舒说的也对,就罢了。只是在吃饭的时候提了一句,“想必这件事是刘贵妃主导的吧。”
云舒没有接口。在后宫之中,这些事都是再平凡不过的。算是这次运气好,如果没有可以威胁刘贵妃的,那这次,冰尘就完了。谋害皇帝子嗣可不是小罪名,重则赐死,轻也要被打入冷宫。然而在这后宫之中,被打入冷宫,兴许还不如死了。
冰尘举起箸发呆,轻声叹道:“看来以后要步步小心才好。”
“从进宫之日起,就该这样的。”
冰尘点了点头,静默不语。虽然在深宫之中长大,但是因为是公主,算计也算计不到她的头上来,没想到,如今这样文质彬彬没有销烟的战争的生崖,也要拉开序幕了……
露荷殿外的荷花池,不过几天而已,就已现出枯败现象了。几片焦了的黄荷叶浮在池上,荷花耷拉着脑袋,垂垂暮矣。
“查到没有?”刘贵妃优雅地端着青瓷杯子,浅啜清茶。
面前一个男子,身材挺拔,劲装打扮,却是侍卫的模样。他抱拳道,“并没有什么可疑人物。”
“可曾查过那个叫云舒的宫女?”
“是。”男子道,“她在北魏京城倒是小有名气,以刺绣功夫著称。却未曾听说她会武功。”
刘贵妃点了点头,“料想也不会是她,一个宫女哪来这样的胆量。只是不知道是谁呢?”
“以匕首射入床榻的力道来看,此人功夫应当不浅,女子要有这样修为的不多见。想必是男子所为。只是属下目前为止,还找不到任何线索。这把匕首也和京城内各处可买到的普通匕首无异,所以无从查起。”
刘贵妃点了点头,扬了扬手,让他下去了。
第十章
长歌(中)
不是冰尘身边的宫女,那会是谁呢?这个人手上握着她的秘密,终究还是除了为好,免得后患无穷!只是敌人在暗她在明,什么时候把她的事情给捅了出来,那就了不得了。纵然她有强大的娘家后盾,这样的事,皇上却是绝对不会饶恕的!
所以她一定要把这个人找出来,尽管可能有些困难;但是百密总有一疏,相信这个人,迟早都会现身的!
御膳房中,几个厨子正在切菜,在里间,发出丝丝的炒菜声来,油烟和香味,扑面而来。
颜大嫂一面切菜一边道,“最近外头菜价越发贵了,说是蝗虫把好菜全给糟蹋了!”
“可不是嘛!”庆大婶叹道,“我们庄稼地里,也没几样好收成的了。若不是还靠着我在皇宫里头做点活儿,哪里还能活得下去呢。”
“正是。”颜大嫂忽的笑道,“今儿咱们这里来了个大厨,哟,长得可俊了。二十出头的小伙子,高高大大的,很讨人喜爱。”
“在哪儿呢?我怎么没见到。”
“刚做了一道‘一掌江山’,皇上吃了说是好,忙召他到前头去了。”
“还能召到前头去?”庆大嫂一脸吃惊的样子,“皇上喜欢他做的菜而被召至殿上的,倒还是头一次见。”
“可不是吗,”颜大嫂摇头说道,“咱们在这儿十几二十年了,连皇帝的衣服长啥样都不知道,别说皇帝的面了。”
“这样说来,那这个大厨做的菜比蒋信余还好了?”蒋信余是御膳房的长官,在这儿做了二十年了。先帝和当今皇上,都对他的手艺赞不绝口。但是他也只是到皇上跟前服侍过几次而已,像这位大厨才进宫便被召去晋见的,还当真少见。
“这就未可知了。”
被召去晋见的大厨,名为魏长歌。此时正从长乐宫出来,由太监陪护着,送至御膳区内,他们方才返回。
他快步走路,风吹起他的儒衫和乌漆黑亮的发。四边杨柳轻摆,似罗湖的水面一层接一层波纹朝他涌来。他驻足看了会儿,又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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