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承傲支着肘,侧身望着沉入香甜梦乡的沈含玉,他本就耳力过人,清楚的听见了外面细碎的声响,唇瓣缓缓勾起,他倒是想一直做一直做,只可惜,某人无法配合呀,早早地便与周公相会去了,让他不免生出些许遗憾来!
当然不能怪她,初尝云雨的她哪经得起一而再再而三的索要?他当时虽努力的控制自己不要弄疼了她,可到后来,不知是药物的作用,亦或是她本身便美好的让他忍耐不住……总之,他后来失控了,是以她才会倦的近乎晕厥……
长指卷勾着她散落在他胸膛的滑腻长发,他的发也纠缠在其中,他勾指缠住,低头去看,却也分不清哪些是他的,哪些是她的!他忽然就低笑出声了,这就是所谓的结发吗?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结发夫妻呀,这该是他听过的最最动听的词儿了……
正文 第一百二十八掌
夜深人静,快要进入初夏的夜里,竟奇异的刮起一阵一阵寒风,打更人缩着肩膀,尽职尽责的走街串巷:“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啧,这是什么鬼天气?怎么忽然这么冷?”
他兀自缩脖抱怨,没注意头顶悄无声息的掠过一抹黑影。黑影一直往前,流星一般流畅利落的身手,越过无数屋顶,横过几条大街,不出片刻便停在了一片高墙之外。
他全身上下都被包裹在黑色之中,只露出一双狠仄逼人的黑眸,那是一双比野兽更残暴狠戾的眼睛,眸深处,却又奇异的燃着兴奋期待的光芒。眉眼忽的弯了弯,随即迫不及待的提气,身影瞬间转移到了高墙之内。
黑影无声无息的放倒了几名守卫,缓步漫下只有两盏壁上火把照明的幽暗石阶,不慌不忙的显示模样仿佛在自家后花园散步一般。
下了石阶,他稍停了下,倾耳听了听,不远处有杯盏交错的喧哗声,想是狱卒正在喝酒作乐。他笑了笑,信步往前走。
没错,这里正是监牢——准确的说,这是关押着王后的监牢。
终于有狱卒发现了他,尚未惊呼出声,他已经屈指弹出两颗小石头,小石头挟带着强劲的力道,穿胸而过,那两人只来得及瞠圆双目,口鼻处迅速涌出鲜艳的颜色,两声沉重声音响起,那黑影已然不见了踪影……
“你是什么人?”伸手不见五指的幽暗牢房角落,传来力图镇定却仍是有些发颤的厉喝声!
“呵……”低低沉沉的嗓并不难听,但响在这样静谧的空间,诡异的令闻着止不住胆寒,高大的黑影一径低笑,阴鸷狂猛的眼神紧紧锁着角落中体无完肤的可怜女人:“母后,是我呢!”
黑影又轻又缓的说着,低嗓平顺又沉甜。他伸手入怀,掏出婴孩拳头般大小的夜明珠来,碧绿柔亮的光晕顿时将阴暗的监狱照明的恍如白昼,他满意的点点头,缓缓拉下罩住脸上的黑巾,望见女人惊愕的几乎晕厥的模样,他更恶劣的加深了唇畔的笑容:“母后,你还好吗?”
“十十十……十七?!”王后惊惧的望着蹲在自己面前的男子,他咧着一口白眼,笑的灿烂无比。但看在她眼里,却像是看见可怕的猛兽在啃食食物之前的磨牙准备,森森的,泛着像是死亡的阴冷光芒。
“母后怎会吓成这副模样?”疑惑的嗓微微提高了些许音量,剑眉也跟着轻轻上挑:“这可一点儿也不像我熟知的那位母后呢!”
他上下打量她,瞧见她皮开肉绽的惨状,忍不住咧嘴又笑了:“我高贵优雅的母后是上哪儿去了呢?”
“你你你你……你根本不是傻子!”王后往角落里缩了缩,恍然大悟的瞪着他:“你欺骗了所有人,将所有人都蒙在了鼓中……这次的事情,是你,是你从中搞鬼是不是?你……你才是最可怕的……”
“母后,这话可不对,想要老家伙老命的人又不是我,我嘛,只是叫人将你们的打算泄露给老家伙知道而已……你看,除此之外我可什么都没做哦!”他摊摊手,又露出平日里纯然干净而无辜的笑容来。
“你……你这么多年来装疯卖傻,为的却是什么?”王后很佩服自己,直到这刻还未被接踵而来的真相打击的晕死过去。她深深吸气,裸露在外的锁骨因此而深深凹陷了下去。
“对嘛,这样冷静的你才是我认识的母后啊!”司承傲笑的欢畅,眉眼弯弯的样子憨傻又可爱:“方才母后尚未知道我是谁时,眼里有闪过失望哦!母后是在等人吗?等谁呢?”
“你……”王后心里直发怵,仿佛自己做过的事情,摊在他面前,他比她甚至更清楚:“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司承傲眉峰动了动,随即浅笑出声,俊挺的脸庞却结了一层冰:“母后,有没有觉得这个场景很熟悉?是不是曾经某个深夜里,你也曾像我一样,来到这个监牢里边……啧,正巧,连囚锁的监牢都没变呢,十五年前,应该也是这里、也在这个牢室里边吧!”
“你你……”王后一口气噎在喉咙里,灰白的脸色难看至极,唇瓣止不住的颤抖:“……你……”
“你是想问我怎么知道的是吗?”司承傲笑睨她惊吓过度、语无伦次的惨败模样,很耐心的解读着她眼里的意思:“因为那天晚上,我也在!”
“……不可能!”王后喘息着,干涸的喉咙里艰难的挤出几个字来:“我……我并没有瞧见你……”
“你忙着要我母妃的命,当然没有瞧见……若非四哥死死抓着我,我想我也没命活到今天,更没命可以看到母后你的今天!你瞧,命运真是奇怪的东西,十几年前,你为了后位陷我母妃含冤入狱……你一定没有料到,你也会有今天吧?”他冷笑,唇瓣高高勾起:“我母妃是被你陷害,你呢,并没有人冤枉你吧!”
老头子在母妃的寝宫里发现了男人的东西,二话不说将母妃关押进地牢,那晚,他睡不着,吵着四哥要见母妃,四哥拗不过他,偷偷带着他往摸到地牢来,原本以为会被狱卒挡在外面进不来,却不料狱卒被人调开,他欢天喜地的跟在眉头紧锁的四哥身后,然后,看见了她怎样威逼利诱母妃承认根本没做过的事情……
王后蓦地大悟:“所以,我的今天,也是你一手安排策划的?那……”
她捂着胸口,面容痛苦:“萧郎他……不可能,不可能是你……我与萧郎相识了五年,五年前你不过十五岁……”
十五岁的孩子,怎么可能策划得出今天这样的局面?而且,萧郎他……他不可能这样对她的……
正文 第一百二十九章 如果
司承傲得意的笑了:“四哥说,我比他更聪明——你很清楚四哥有多聪明不是吗?否则,你怎会因为担心四哥日后会成为司儒风最大的绊脚石而对他痛下毒手呢?”
“而这么多年来,所有人都将你当成无害的傻瓜……连我也……”被骗过去了,她几乎从未怀疑过他的痴傻:“但你那时候才……才六岁呀,你怎么会知道……”如何隐瞒自己,让所有人看不出一丝的破绽来。
“要不,四哥会说我比他更聪明吗?母妃与四哥走了之后,本来我也不想活了,但四哥要我长大,我最听他的话,所以,想办法让自己长大了!”司承傲云淡风轻的笑,诡谲的眼色闪了闪,丢出另一枚重型炸弹来:“罗箫,是我的人!我十岁那年救了他,他允了我他的性命……”
“不会的……”王后低吼,死死咬着下唇,近乎狂乱的眼眸恶狠狠的瞪着他:“你在骗我,你以为这么说我就会相信吗?你骗不到我……你骗不到我的……萧郎他是爱我的……”
“是呀,因为我要他想办法让你爱上他嘛!”司承傲笑弯了黑眸:“他很好的完成了我交代给他的任务,瞧,你爱上了他,甚至因为想要跟他光明正大的在一起而对老家伙下毒……后来我觉得不好玩了,游戏玩了这么些年,该结束了!我便嘱了他将贴身……喏,就是你手中的那块玉佩很故意的留在了你的软榻上……”
“不……”王后凄厉嚎叫:“我不信我不信……除非萧郎亲口告诉我,否则我绝不相信……”
状似疯癫的王后,凄厉的哀嚎取悦了司承傲。他含笑欣赏王后的悲痛欲绝,忽然抚掌道:“你不是想见他吗?撑着点呀,他很快就要到了……昔日光彩照人的美丽人儿,忽然间枯萎成这样,他估计会认不出来呢!你瞧,我细心的为母后想到了这点,特意为你捎来了些上等胭脂水粉……”
他说着,不知从哪儿摸出一只黑色小包袱,递到王后眼前:“时间宝贵,儿臣便不打扰母后与……你的萧郎了!”
他起身,心满意足的准备离开!身后的王后却忽然毫无预兆的笑了,她的笑声尖锐又刺耳,一声声的,好似在切割着人的心脏!
司承傲却并未受到一丝影响,稳步往外走!她凄厉尖锐的笑声却又倏然停止:“如果沈含玉那自作聪明的女人知道,她心心念念护着的,是这么一个主儿……哈哈哈哈哈……真叫人期待啊,可惜我是看不见了!不过没关系,我可以等,黄泉路上,忘川河中,三生石旁,奈何桥头……我会等着看,你们能怎么善了……”
司承傲的脚步几不可见的踉跄了下,唇边的笑容早已消失了无踪。浓墨染成的黑眸凝着厚厚的冰霜……
倘若她知道了,倘若她知道了……他竟然不敢去想,倘若她知道了会是什么样……
沈含玉迷迷糊糊睁开眼来,而之所以会醒,实在是肠呀胃呀集体发出了饥饿的鸣叫声。入眼的满室黑暗让她微怔了怔,习惯伸手摸向旁边,冰凉的枕畔让她的眉心纠的更紧了些:“承傲?”
她猛地坐起身来,太紧张而忽略了仍残留着酸痛的身体,哀叫一声,重又重重躺了回去——
该死的,好疼……
房门却在这时“咿呀”一声被人推开,她侧头去看,正是她的枕边人司承傲:“这么晚你跑到哪儿去了?”
语气不太好,大概是因为疼痛的关系!
“想你也该饿了,我去厨房找了些食物……”司承傲微笑着,看出了她心情……相当的不好:“你睡了好久,一定饿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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