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在做什么啊?进不去吗?”
修尔维茨还在考虑要不要进去救她,突然半空中一声大吼,将他的沉思打断。他漠然地抬头看了眼那龙族的小鬼,继续他的思考……
亚洛见修尔维茨不理他,也知道他冰冷的性格,于是想自己进去。
修尔维茨对他的死活倒是不在意,只是,他进去搞不好会将结界的搅乱,到时候如果他再想去救人就难了,所以他难得“好心”的开了口:“高等魔族的结界,你进不去。”
“那你为什么不进去!”亚洛很不高兴,虽然他当初跟着瑟西雅他们是因为长老的命令,但是他已经将瑟西雅他们当成了同伴啊!
“你又为什么要进去,她和你有什么关系,如果她被做成了灵魂宝石对我有很大的好处,我为什么要去救她?”修尔维茨心中一直得不出结果,才会反常地说出那么多话,想要知道这条单纯的幼龙会怎么想。
亚洛听了他的话,愣住了,抓抓细碎的银发,开始想。过了不久,他突然一拍脑袋:“我想到了,她帮过我,我也帮她,很公平吧!而且,你根本不用想那些有的没的,你如果真的不想救她,那还在这里思考什么!如果真的不想就不会有迷惑吧!你又是为什么在她身边的?”
修尔维茨一惊,似乎是没有想到这条任性的幼龙也会说出这样的话吧。至于为什么会在瑟西雅的身边,那还用说吗,当然是因为和她订了灵魂契约啊。对了,修尔维茨突然回想起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是她救了自己的…………
修尔维茨虽然冷酷,却不爱欠人情。
“你在这里等着,我一个人进去。”
他抬头看看天,明日中午大概就是第三天了,能不能在这之前突破结界,就要看她的运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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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宝石炼成
魂盯着幽火中透明的灵魂,原本应是球状,周围散发着魂炎的它,已经慢慢开始缩水硬化,还有半天就可以完成了——第一千颗灵魂宝石。
瑟西雅依然在沉睡中,只是,心灵深处传来一些声音——低沉磁性的男声不停地呼唤着一个名字,让她被吵得睡不着。
是谁,在叫谁,吵死了,吵得连觉都睡不着,闭嘴啊,她好想睡觉……
修尔维茨想在闯关的同时呼唤瑟西雅的灵魂,让她恢复自我意识,尽量遏制结晶化,但是得到的却是这样的回答……千万年良好的教养让他骂不出口,只能在心底以更大的声音吼回去。
——自己想,妳难道不知道我是谁,我在叫谁吗?
他怎么会吼这么大声呢?和平时完全不一样……瑟西雅心里突然冒出这样的想法。连她自己也吃了一惊——我认识他么?我是谁?我……是谁……
那边的声音还在不停的继续,瑟西雅的眼前出现些许紫色的幻影,虽然那缥缈的影子总是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森冷气息,却又是那么的让她感到熟悉。她觉得有些不安,像动物本能的预见自己的危险一样,她拼命的想着那紫色的人影会是谁。
守着幽火的魂发现即将成型的纯洁灵魂忽然间猛烈的震动起来,原本已经消失的魂炎也崩出了一点星火。她急忙对着瑟西雅的灵魂划下一个符号,让她陷入幻境,想要借此平静她似乎将要恢复的“自我”。
青山绿水,熙日和风,瑟西雅向往的自由平和的生活,让她想就此一睡不起,将美好的梦继续下去。而修尔维茨的心中,再也得不到半点回音。
“那个混蛋!”修尔维茨自毁形象的低声咒骂,只是不知道他骂的是不理会他难得的好意的瑟西雅,还是那个屡次干扰他的罪魁祸首。总之,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修尔维茨现在心情很不好。
在迷雾重重的林子里兜了半天圈子,修尔维茨终于看见了魂的屋子,以及门外站着的一个人影。
感觉到他和人类不一样的气息,修尔维茨冷笑一声:“哼,魔族吗?”
“我无意拦阻您。”那魔族弯下腰,对着修尔维茨行了一个礼,眼角余光偷偷的飘向那深紫色的瞳孔。“修尔维茨大人,魔族诚挚地恳请您去做客,我们的主,想要见您。”
修尔维茨冷冷撇了那个魔族一眼,他并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属于神还是属于魔,只是,最先找到他的是神,如此而已。所以魔也很想得到他的力量……
对于这个在命运之外的伙伴,神也很头痛。所以,由六位神祗合力创造了神器弥伦迪诺来约束他的力量,在他被封印之前的战斗中,弥伦迪诺也被打散,留下来的部分力量大减,纵有神器之名,却无神器之实,所以那时候瑟西雅才能挣脱。
不过,修尔维茨现在要做的事情很明确,瑟西雅那个家伙,再不去救她就来不及了。那魔族虽然很垂涎世上少有的透明灵魂,也知道没有自己插手的余地,所以很聪明的化为一缕轻烟消失了……
修尔维茨闯进屋子,看到的是迷宫似的一扇扇房门。
魂感到有人侵入了这幢房子,脸上出现怨恨和不甘的神情。她也知道,能突破恩师留下的结界来到这里的,一定是她所对付不了的人。所以她没有起身前去迎敌,而是将自己的力量全数用来催动幽火,希望先一步将宝石炼成。
修尔维茨依此打开这些门,房子里的气息混乱,完全感觉不出瑟西雅在哪里,所以只能一间一间的找。
最后,修尔维茨推开一扇虚掩的门。一位男性坐在一面水晶镜前面,动也不动,对他的到来也毫不在意。修尔维茨看了看他,皱皱眉,略过他走进里间。
接着,他看见了瑟西雅的身体。苍白空洞至绝望,漠然森冷到虚无,即使没有了灵魂,这具身体也和原来的瑟西雅一模一样,散发着拒绝他人的气息。
修尔维茨拾起被魂随便丢在地上曜插入瑟西雅腰间剑鞘,然后抱起她,向最里面走去。灵魂需要身体,他有预感,他要找的人和魂就在那里了。
空旷阴暗的殿堂上,忽明忽暗的白色火光映着魂美丽惑人的脸,只是那张脸上充满疯狂到扭曲的喜悦。她高高举着手中的宝石,透明的宝石因光的折射而晶莹璀灿,美丽至极。
他来晚了,宝石已经炼成了,这是第一千个,昂就要回到她的身边了!!
修尔维茨却只是盯着她胸前的蓝色宝石若有所思,他本来就是赌瑟西雅的运气,瑟西雅最终会不会变成宝石都与他的利益无关……真的无关么……
……可是心中的愤怒从何而来?望向怀中毫无生气的苍白,即使气息再相像,也只有平时骄傲冷漠优雅不凡的那个才是真正的她!这样的躯壳,不过是一个玩偶!!即使心中告诉自己不用在意,愤怒的火焰依然自他身上燃起……
她的灵魂宝石真的很美丽,即使心中有无数挣扎,本质依然不变……可是,她原本的灵魂应该更美丽才对,因为那是个有着生的喜悦与死的寂寞的孤高灵魂。
“收集灵魂这么有趣么?”修尔维茨轻轻放下瑟西雅,原来不知不觉间,每天每天地看着她,心已经比自己更早接受她的存在么?他的声音低沉而压迫人心,紫色的气息萦绕在他身边,象征着邪神修尔维茨绝对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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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梦醒时分
就在修尔维茨发怒的时候,异变陡生,伊塞帝特恩突然变成一道黑芒,以极快的速度射入瑟西雅的灵魂宝石之中。以修尔维茨之能,也只能看到些许残影……
灵魂状态的瑟西雅漂浮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宝石炼成之后,幻境已经消退,周围什么都没有,虚无一片……没有阳光、花鸟、绿树,没有喜、怒、哀、乐,没有自我,没有存在的证明……什么都没有……寂静的像是凝固了一样……
我是谁?“我”?是什么?机械的思考着这些问题,无止境的循环下去,大概足以消磨永久的岁月……在这里,一秒亦是永恒,永恒,也可以是一秒……
可是,突如其来的触感惊醒了她,手腕处传来冰凉熟悉的感觉,瑟西雅抬起看不见的右手贴近自己的脸颊,然后苦涩地微笑…………梦再美好,终究只是个梦罢了,一味沉缅其中,只是徒留梦醒时的空虚遗憾……是醒来的时候了……谢谢你,伊塞帝特恩……谢谢你,法则…………
魂手中的宝石猛然挣脱了她的手,在半空中剧烈震动起来,伊塞帝特恩重新化为手镯回到身体的手腕上。同时回到身体的,还有那透明的灵魂……
魂和修尔维茨看着一切的变化,都睁大了眼睛露出惊讶的神情,不同的是一个带着绝望而另一个带着喜悦。
黑色的瞳孔恢复昔日的神采,冷漠的骄傲重新出现在原本没有生机的身体上,象征着灵魂彻底的回归……
修尔维茨看着她,冷硬地询问:“还好吗?”
瑟西雅回了一个淡然的微笑:“嗯,做了一场好梦。”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妳要醒过来?妳不是活得很痛苦吗?为什么还要继续痛苦下去!!”魂狂乱地叫着,长久以来的愿望在实现前一刻破灭,让她痛苦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因为这就是现实。”瑟西雅站起身,随手拍去衣服上的尘土,平静地说,眼神中带着怜悯。“人只能活在现实中,梦境再好,也只是自欺欺人而已,我是,妳也是……”
在最后,魂用尽力量锻烧宝石的时候,自己通过那份力量感觉到了她的心和回忆……
“人不能永远活在死者的阴影里的。”
“昂还没有死,他没有死的!!”魂脸色苍白地打断她的话,拒绝承认这个事实。
“他死了。”简洁有力的男声,修尔维茨毫不留情地告诉她残酷的现实,“那个男人,没有灵魂,妳还感觉不到吗?妳胸前的宝石就是他的灵魂!”
魂滑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