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凌烟已经奔跑了一下午,她大脑中空空的,自己也不知道该去哪里?
只想离京城远远的,越远越好。
在这个世界上,她最爱的人算计了她。
爱她的,疼她的,都已经死去。
热热闹闹过了一年,又只剩下孤零零的自己在这大地上踟蹰。
莫非自己就是天煞孤星的命,无论前生还是今世,都是孤独的?
不知何时,起风了。
天上乌云转瞬间铺满了天空,吹得周围的树木刷刷作响。
看样子大雨转瞬即至。
风凌烟下意识地两边看一看。
阿烟,我来晚了……
四周浓黑如墨,根本看不到半个能避雨的地方。
没奈何,只得伏低了身子策马狂奔。
哗!大雨倾盆而下,瞬间浇她个透湿。
狂风夹杂着暴雨鞭子般抽打在身上,让她口眼难开……
也不知奔行了多久,终于见前面隐隐有一点烛光。
她心中一喜,忙加快了速度。
夜黑路滑,赤兔马又奔行的急了些。
不提防一蹄踏出了官道,失了前蹄。
风凌烟被大雨浇的昏头涨脑的,没有提防,及她醒觉,身子已经飞了出去!
眼看脑袋就要撞上路边的山石,风凌烟百忙中身子硬生生一转,一掌拍出。
“啪!”
那块山石被她一掌击得粉碎。
她借着这股力量,身子向后一纵,稳稳落在地上。
她刚刚定住心神,便觉得小腹一疼,腿间一热。
一阵头晕目眩,软软地倒了下去……
昏迷前迷迷糊糊听到一声鸟叫,接着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阿烟!”
一道黑影飞掠而至,俯身抱起了躺倒在泥水中的她。
一道闪电划过,照亮了那黑衣男子的脸。
他身上的衣衫和黑夜一种颜色,脸色却是微微苍白。
他紧紧将风凌烟抱在怀中:“阿烟,我来晚了……”
风凌烟紧紧闭着眼睛,微微蹙着眉。
凌乱的发,苍白的唇,已经晕了过去。
她在哪里?
他不敢怠慢,将身上的衣衫解下,蒙在风凌烟身上。
一只手掌贴在她后背之上,内力源源不绝输送过去。
赤兔马左前蹄大概骨折了。
趴在地上,哀哀地嘶鸣。
那男子步子微微一顿,暂时不管这匹宝马良驹。
身形一起,向前飞掠,转眼消失在雨中。
赤兔马哀哀地叫,如同一个被抛弃的小狗。
不安地用舌头舔着自己的前腿。
在这样泥泞的山路上,它如果在这样的大雨中淋上半宿,也会生病的……
它正挣扎着想站起来,不远处又闪来一抹白影。
闪电般奔到赤兔马跟前,蓦然停住。
赤兔马抬头看了看,欢嘶起来。
来的是一人一虎,一水的白,在暗夜中特别显眼。
那人也是全身透湿,自白虎背上一跃而下。
看到几乎半残的赤兔马,脸色大变。
身子迅疾异常地在周围一转,却找不到那个让他牵挂的人影……
白虎也跟在他身后转,忽然停在一些碎石跟前,咆哮低鸣。
那白衣人检查了一下碎石,忽然捡起一块碎石低头嗅了一下。
那碎石上隐隐还有血腥之气。
她受伤了?
心底像是有利针划过,手指都握成苍白色:“小兔子……”
她在哪里?
这么大的雨她独自一人不知受了多大的伤。
以她的性格就算受伤了,也绝不会把受伤的赤兔马扔在山路上。莫非她是被人救走了?
白虎在旁边咆哮低鸣,忽然自碎石中叼起一截青色的布条。
白衣人眸光一闪,伸手接过。
风间月璃!
他感觉就像看到一柄寒光凛…
莫非小兔子被风间月璃救走了?微微舒了一口气。
他低头瞧了一眼赤兔马。
这是小兔子最宝贝的马,自然不能让它废在这里。
俯下身子为它接上骨……
他的手法流畅熟练,片刻的功夫,已经包扎完毕。
在赤兔马马背上一拍,赤兔马抖了抖身上的雨水,站了起来。
感激地望了宫湮陌一眼。
它现在虽然不能奔跑,但小心地行走是没问题了。
“雪儿,我到前面看看,你和赤兔马在后面。”
身形一起,如飞向着远处那隐隐的烛光奔去。
如他所料不错,风间月璃救了风凌烟以后会在那里歇息……
‘迎客来’小店是开在路边的鸡毛小客栈。
说是客栈,其实就是几间能遮蔽风雨的茅草房。
因为突来的大雨,小客栈倒也迎来几个客人。
一向冷清的小小的茅草房颇有人满为患的感觉。
客栈的老板忙的团团乱转,脚不沾地。
整个客栈就一个小伙计。
照应了这头,又照应不了那一头。
“嘭!”紧闭的客栈木门被生生撞开。
一个黑衣人抱着一个面色苍白的女子裹挟着风雨闯了进来。
“店家,找间干净屋子给我!”
那黑衣人俊美不似常人,而他怀中的女子脸色虽然苍白,但却也是个不折不扣的美人。
店老板满脸的为难:“客官,小店已满……”
后面的话在看到那黑衣男子的脸色后咽了回去。
这,这年轻人身上的气场好吓人!
他感觉就像看到一柄寒光凛凛的刀……
宫湮陌根本用不着他出手
他咽了一口唾沫:“小老儿把自个的房间让给你。”
只求这位大爷别用那种杀人的目光瞧着他。
他老了,心脏禁不住折腾。
屋子很快就收拾出来了。
在这样的农家自然找不到多么干净的地方。
好在,有热水,也有热坑。
黑衣人将怀中的女子放在热乎乎的炕上。
看着她身上湿淋淋的衣裳,目光有些纠结。
再不帮她换下来,她只怕非得生一场大病不可!
可是——她毕竟已经不是孩子,又是别人的妻子……
这个黑衣人自然便是那风间月璃,他不懂那些机关埋伏。
所以白天的时候,火云国皇帝布局设埋伏的时候,他只在旁边冷冷地看着。并不插手。
他对火云国的国君并没有好感,之所以帮忙完全是看在风凌烟的面子上。
宫湮陌中埋伏的时候,他躲在一个角落处淡淡地瞧着。
只等宫湮陌不敌有生命危险的时候,再跳出去救他。
他看了一会,却见宫湮陌中伏后,虽惊不乱,而且也好像早有防备。
他带的这些人都是一等一的高手。
手里都拿着一件稀奇古怪能喷水的东西,结成一个圈抵挡那些喷射的火舌。
那些火舌虽然厉害,但还未喷到宫湮陌他们这些人身前便被那怪水浇灭……
看样子,宫湮陌根本用不着他出手。
他舒了一口气,便悄悄地起身离开。
他忙了半天,肚子有些饿了。
物是人非的感慨
出了皇宫以后,他找了一家客栈,吃了一些东西。
困意上来,便歇息了一会。
一觉醒来,太阳已经西斜。
出了客栈这才知道火云国已经易主——
他猛然想起风凌烟,怕她有什么意外,不假思索地跑到宫丞相府。
发现那里已经被金云国的士兵接管。
他在丞相府搜索了一圈,也没瞧见风凌烟的影子。
他不死心,又跑到皇宫旋风般找了一圈。
皇宫中金云国的士兵正在里面打扫遍地的血渍……
夕阳下,空气中那血腥的甜香尚未完全散去。
宫殿还是那座宫殿,侍女还是那些侍女。
只是里面的主人却已完全换掉了。
饶是风间月璃神经一向比普通人粗,此刻也有了一些物是人非的感慨。
他在皇宫里转了一大圈,也没找到风凌烟的影子。
他的轻功佳妙,自然不会让那些侍卫看到。
三转两转便来到了风凌烟曾经所居的‘绯烟宫’。
这里的一草一木几乎都没什么变化,甚至风凌烟当初那些侍女都还是自由的。
只不过都在院子里站着,向着屋子里偷偷张望。
他心中一动,莫非宫湮陌和风凌烟都在屋子中?
便躲在暗处,也向里面望了那么一望。
屋子中却只有宫湮陌自己。
他一身白衣,正坐在风凌烟曾经的床沿上,手抚着床上叠的整整齐齐的锦被,怔怔出神。半晌,他低低叹了口气:“小兔子……”
我到底还是留不住她……
声音百转千回,有一丝浓重的悲哀在里面。
风间月璃头脑一热,想也不想便闯了进去。
手中的刀柄指向宫湮陌的咽喉!
“你把阿烟怎么了?”
他不会因为风凌烟破坏了他的计划就恼羞成怒把小丫头杀了吧?!
宫湮陌却动也不动,视那柄不知取过多少人生命的怪刀如无物。
淡淡地道:“你来晚了,她走了……她走了。我到底还是留不住她……”
他的表情平淡,声音里却有化不开的悲凉。
“走了?去了哪里?”
风间月璃不死心。
她一个女孩子,在这个世界一个亲人也没有,能去哪里?
宫湮陌惨然一笑,没有回答,忽然自桌下取出一壶酒:“风间老兄,你要不要陪我喝一杯?”
多年以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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