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话,白玉堂这便转身离去。
看着他有些失落的背影,众人忍不住叹气。他们的五弟,甚少这般啊。
只有徐庆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大哥,这五弟很奇怪,他到底是怎么了?不就是要娶媳妇儿嘛,也不至于这样啊?”
韩彰终于忍无可忍地敲了一下徐庆的头,“你啊!真是豆腐渣脑袋。不过豆腐渣脑袋也有豆腐渣脑袋的好处,烦恼少。”
说着,韩彰便转身走了,而卢方和闵秀秀,还有蒋平老早走远了。
徐庆依旧想不透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见他们走远了,忙赶了上去。
“大哥、二哥、四弟,那你们倒是告诉我,五弟到底是在烦恼什么啊!”
不过,没有一个人回答他的问题。
好人难做
白玉堂一人回房之后,也不点灯,把剑放在床头,连鞋子也不脱就躺了上去。
屋子里头黑漆漆的,他却是睁着眼睛对着床顶。今天连着两次跟展昭交手,又掉到水里头一回,醉了一回,照理说应是累极了。而他此刻却是毫无睡意,他满心想的都是晓云。
想着她那天中气十足地吼他的名字,生动活泼地表情,娇俏可爱的面容。他想笑,可是笑不出来。因为耳边似是回荡着她声嘶力竭地哭喊声,喊着他的名字,叫他住手,叫他放开她。
白玉堂痛苦地闭上眼睛,却又想起她刚才正眼都不看他一眼,对他那么冷淡,唯恐避之不及的样子,他就觉得整个五脏六腑都要纠结成一团了。
为什么,为什么他们再次相见,会是在这种情况之下?
韩锋啊韩锋,我白玉堂自认待你不薄,为何你要这般对我?!
嘭的一声,白玉堂一拳砸在床板上,震得整个梨花木的六柱床都摇了起来。随即,他便翻身下床,出了房门。
回西厢的路上,晓云和展昭并肩走着,谁都没有说话。月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偶尔还会因为角度的关系,或交叉,或重叠在一起。
他们就这么静静地一路走来,一直到了晓云暂住的厢房门口这才说话。
“展大人,我们可是明日回京?”
展昭微微一愣,想了想,这才点头。
“既然玉如意已经取回,我们明日便回京。”
虽然此次陷空岛之行横生了枝节出来,但是玉如意一事不可耽搁,所以展昭依旧决定明日回京。至于晓云的事情,他另有打算。
晓云点点头,没说什么。二人互道了晚安,便各自回房休息了。
这一夜,晓云睡得极不安稳。还常有梦魇,从梦中惊醒之后,吓得一身的冷汗,不敢再睡,于是强撑着睁着眼,可是因为累极,又不知不觉便睡着,可是梦魇却继续,于是又被吓醒。如此反反复复好几次,时醒时睡的这便天亮了。
不过总的来说,这后半夜倒是安生的。只是,这第二天一早,便出事了。
卢家庄的院子里,停着一具尸体。若不是听卢德说起,晓云还认不出来那便是昨日带她到陷空岛来的韩锋。那尸身,肿胀的十分厉害,看起来是泡在水里很久了。
而卢家庄的前厅,正在剑拔弩张。
晓云赶到之时,就看见展昭和徐庆等人正在对峙,而看徐庆他们瞪着展昭的眼神,就好像要把他生吞活剥了似的。而展昭却是一脸无奈又愤怒的样子,回瞪着他们,手里紧握着巨阙。双方就差刀剑相向了。
看着他们这架势,晓云觉得有些心惊肉跳,忙走了进去。
“展大人,发生什么事情了?”
展昭见到晓云,稍稍缓和了脸色,只是眉头依旧紧锁。
“玉如意失窃的事情被朝廷知道了,皇上派兵来了。”
晓云一愣,心下疑惑。
“这事情不是只有八王爷和包大人,我爹和我们几个人知道吗?朝廷怎么会得到消息的?”
展昭摇摇头,表示不知。
晓云看了看展昭,又看了看横眉竖眼瞪着展昭的徐庆和韩彰,随后对着卢方朗声说道。
“卢庄主,五鼠两兄弟这般举止,所为何来?”
卢方看着晓云,还未开口,徐庆倒是嚷嚷开了。
“展昭他背信弃义,言而无信!”
“哦?”晓云侧过脸,挑眉看着徐庆,心里冷哼一声。说展昭背信弃义,言而无信?真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
“徐三爷倒来说说,展昭他如何背信弃义,如何言而无信了?”
“哼。”韩彰一步上前,“他昨日答应大哥,说五弟之事,包大人那里他一人承担;今日,朝廷的兵就把陷空岛围了起来,他怎不是言而无信。昨日,他还与五鼠称兄道弟,今日,他便要对我们兄弟刀剑相向,这难道不是背信弃义?”
晓云听后,冷笑一声。心想,真是好心当了驴肝肺了。包大人和展昭如此费尽心机想要帮你们,你们不仅不知感恩,反而说别人无情无义,这到底是谁厚颜无耻,真正是狗牙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了。何况,惹事端的,本就是五鼠。
晓云这一笑,看得韩彰甚是不爽,“你笑什么?”
晓云牵起嘴角,笑得更灿烂了。“我听到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我怎么能不笑呢?”
韩彰一愣,“你!”
晓云没理他,转而对卢方说道。
“卢庄主,晓云觉得,五鼠兄弟在此跟展昭对峙,还不如先把蒋四爷和白五爷找回来比较好,若是五鼠真的跟朝廷正面起冲突,这事端可是不小。岛上的这些居民可是与此不相干的,若是双方交手,那些人最是无辜。不过……”
“不过什么?”晓云说的这些,卢方自然明白,可是,他也清楚,若是五弟动手,他们四个联手也拦他不住。
“不过,能牵制住白五爷的,现下也只有展大人了。”说着,晓云看向展昭。
展昭会意的点点头,随后对着卢方抱拳说道。
“展某这就去寻白玉堂回来,不过,岛上其他人,还是要卢庄主发话。至于朝廷那边,稍后自有展昭前去说明。”
卢方点点头,“多谢贤弟。”
“不谢。”话音刚落,展昭长袍一掀,脚下一蹬,便蹿出去几丈远,很快,就不见人影了。
展昭走后,卢方在韩彰耳边说了几句之后,韩彰便和徐庆一同出去了。
晓云怕白玉堂冲动气盛,再见到展昭前来劝阻,会火上浇油,展昭即便是功夫再好,也难劝下他,于是便请卢方叫人带她一起去找。展昭说的,白玉堂会特意不听,但白玉堂是明理之人,她说的,他应当会听。
卢方也正担心白玉堂,便领着晓云一同去了。
“卢庄主可知,晓云一个区区女流,为何会千里迢迢跟着展昭从京城到陷空岛来?”
“为何?”卢方问道
晓云看了卢方一眼,随后解释道:
“八王爷到开封府来告知包大人玉如意被窃一事,并让包大人火速派人追回玉如意。展大人领命,却因敬佩五鼠义行,而不忍将白五爷抓回治罪,于是便向包大人求情。而包大人听说五鼠仁行侠义,又得知白五爷盗玉如意只是因一时冲动的意气之争,于是向八王爷讨了个人情。八王爷也答应了包大人,只要展大人在十日之内带回玉如意,便对此事既往不咎。八王爷还答应包大人,不会把此事告知别人。晓云同展大人一同南下,也是为了为展大人此行做遮掩,这一切,都是为了白五爷。”
卢方听后,甚是震惊,楞了许久方才说道:“既然如此,为何如今这十日之期未到,朝廷却已知晓此事,而且还派兵前来。如是为拘捕五弟,也不用如此劳师动众,大动干戈!”
晓云无奈地叹息。“不管我们如何保密,可天下哪有不透风的墙,若是有人存心对陷空岛不利,这等好机会,怎会错过?若是有人在皇上面前添油加醋,挑拨是非,说陷空岛对皇室不敬,有谋逆之心。你说,皇上会怎么做?此次,不仅仅是陷空岛,就连包大人,乃至整个开封府都难脱干系。”
卢方的脸,已是铁青。这一点,他不是没有想过,可是,他没有想到白玉堂盗取玉如意挑衅展昭一事,竟然真能演变到这般不可收拾的地步。
“所以,如今陷空岛更不能跟朝廷起冲突。”卢方低喃,似是只对自己说。随后,留下一句话,告诉晓云路径之后,便施展轻功而去。
展昭赶到渡口之时,正见白玉堂和蒋平在争执。白玉堂欲要乘舟前去迎战,蒋平却拦着他不让他出岛。兄弟俩这便打了起来。展昭见此,忙上前劝阻。
那白玉堂正在气头上,一见展昭,更是火冒三丈,二话不说便拔剑相向。方才是兄弟间吵架,动手也不动真格的,白玉堂可不认展昭是兄弟,一出手就是狠招,招招逼人。
展昭见此,也不多说,挥剑对应,两个人便又打上了。
蒋平坐在渡口的木头上,呼呼喘着气,直摇头苦笑。这两天不到的功夫,这俩人可打了三回了。不过展昭来了倒好,他可以歇会儿,五弟也暂时不会出岛去了。要知道,现在对岸可都是朝廷的人,五弟这一去,可是有去无回的。
卢方赶到之时,展昭和白玉堂交手已上百招,但二人均不见疲乏怠懈,大有愈战愈勇之时,卢方见此,倒也不甚担心。便走到蒋平身边,和兄弟说话。
晓云跑到的渡口的时候,已是气喘吁吁。看见渡口上两人,一个站着,一个坐着,就这么看着前头连个人打得如火如荼,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大难临头,他们还这般有闲情雅致欣赏别人比武?真是没心没肺,乱七八糟的一帮人。
“卢庄主,难道就这么看着他们打下去?”晓云走上前去,问了一句。
蒋平无奈地笑了。“那能怎么办,他们两谁也奈何不了谁,展昭也拿不下五弟,那干脆就这么打着,好过五弟到对岸去闹事。”
晓云听后直摇头,这兄弟真是,好啊!你们知道心疼兄弟,可展昭谁来心疼啊?
于是,晓云便只好又对着打得兴头上的两个人大声喊:
“白五爷,快住手,江宁婆婆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