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将她的手拉下,握在手心。
她的手,有些凉,小小地,软软地,滑滑地,跟他的手完全不同。捏在手心里,就好像握着一块圆润地玉石,叫他爱不释手,想要就这么握着一直不放开。
先前见她满脸满手的血迹出现在他眼前时,他几乎心痛地不能呼吸。那一瞬间的惊恐和害怕,让他现在还心有余悸。那时,他才发现,他对她的感情,已然比他想象得要深了许多。不知不觉中,竟然占据了心里那么重要的位置了。
不是因为“负责”,才拒绝师妹的亲事;也不是因为别的什么,才跟她求亲。只是因为,他心里有她,他在意她,他想留她在身边,一直牵着她的手。
看着被包在手心里的手,一种小小的满足感油然而生。前天,他就想这么牵起她的手了。
他孤身一人这么多年,茫茫人海之中,遇到这样一个女子,谈何容易。他若是不好好把握,一旦错过了,还上哪里去找呢?
这个他打定主意要娶其为妻的女子,纵然她有什么心事,她不愿说的,那他也不能就这么听之任之啊。如若这般,长此下去,那将来怎做夫妻?
展昭突然微微笑了起来。只是那笑容微不可见,连晓云也未曾察觉。
“展昭把晓云当知己,可是晓云却把展昭当外人,有事瞒着展昭,不愿同展昭说,怎叫展昭不皱眉呢?”
晓云正为着手上传来的他的温度而有些心慌意乱,听他这么一说,猛地抬起头来看着他。“展大人,晓云绝对没有那个意思!”
展昭松开手,站起来转过身去,对着那架屏风,叹息一声。
“晓云不用安慰展昭,展昭心里明白……”
晓云见展昭这般失落的样子,心里一急,把茶杯往床头一放,便从床上下来,走到他面前,抬头看着他。
“展大人,我真的没有,我只是做了个噩梦,这梦真的太可怕了,我怕一说出来,就……所以才想说的。”
展昭不说话,只是皱着眉,一脸愁容地直视前方。
晓云见此,一咬牙,把脑袋里的迷信思想通通赶了出去。
“我梦见,梦见展大人又中了暴雨梨花针,流了好多好多血。我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整片雪地都被染红了,我真的好害怕,好着急。”
晓云说着,几乎要哭出来了。
展昭一愣,低下头来。
见晓云仰着头,睁着一双大眼,甚是无辜地看着自己,眼眶中蓄满了泪水,眼睛红红的,鼻子也红红地,那红艳艳地嘴唇被她的牙齿咬的失去了血色。
展昭心头一颤,长臂一伸,便将她带到身前,紧紧地搂在怀里。
晓云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跌进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晓云,傻瓜,展昭不是安然无恙地站在这里吗?以后莫要一个人胡思乱想,有什么事情都要跟展昭说,知道吗?”
那一句傻瓜,让晓云觉得自己真的挺傻的,居然被一个梦给搅乱了心智,那不过只是个梦而已啊,而她居然怕自己一语成谶,而三缄其口,果真是傻瓜。她果然是太在意他,在意的有些神志不清了。不过,她却甘之如饴。
晓云用力地点点头,伸手抱住他的腰,嘴角轻轻地上扬。
“我知道了,展大人。”
展昭背脊一僵,无奈地一声叹息。
晓云不解,微微退开一些,抬头看着展昭。“怎么了?”
展昭甚是无奈地直摇头,伸手轻拧了一下晓云的鼻子。
“你要叫展大人叫到什么时候?”
晓云一愣,随后不好意思地笑笑,好像,是挺别扭的,可是……
晓云挠挠头,抬头看着展昭,“可是我不知道叫什么啊。”
叫展昭?太生疏了。
叫熊飞?他这个字她实在是叫不出口。
叫昭昭?听起来好肉麻!
叫猫儿?这是白玉堂的叫法。
叫展大哥?又觉得好普通,跟谁叫都一样。
对于怎么称呼展昭这个问题,这会儿晓云很是纠结。
“那你都怎么称呼白兄的?”展昭双手握在晓云肩膀上,微微弯下腰来,面对面地看着她。
晓云眨眨眼。白兄?白玉堂?!
“高兴的时候叫他五哥,不高兴的时候叫他白玉堂,白老鼠!”
展昭微微皱了皱眉头,心想:叫五哥太亲热,白玉堂还行,至于白老鼠……有点意思。不过,他也就想想而已,没有说出来。
晓云见他一瞬间微妙地表情,突然心情大好。他,不会是在吃醋吧?他,这是在吃白玉堂的醋啊!原来……
晓云很想开怀大笑,不过她憋住了,就是憋得有点辛苦。
展昭自然看出来了,那眼睛里的笑意,可是掩盖不了的。展昭有些不自在地清清喉咙,宣布道。
“以后就叫展大哥吧!”
晓云偏头想了一想,既然暂时想不出来,那就先叫展大哥吧!于是点点头,看着展昭甜甜地叫了一声“展大哥”。
这三个字一出口,两个人都脸红了。
那软软地、甜甜地、酥酥地声音,在这昏黄地房间里,显得有些暧昧,有些煽情。
晓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声音,还可以这样的又甜又软,连她自己听了都觉得不好意思。而展昭他……
晓云垂下眼睑,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展昭呆呆地看着晓云。
红晕爬上她的两颊,让她的脸更显娇美;半垂地眼睑,掩去了她的双眸,却没能掩盖她眼中羞涩的柔情;那如扇地长睫轻轻地颤动着,好似蝴蝶的翅膀,轻轻舞动,在他心上煽动起阵阵涟漪;微启的红唇,犹如沾满露水的樱桃一般小巧可爱,引诱着他前去采撷。
展昭突然觉得口干舌燥,不自觉地咽了一口口水。
“阿欠!”
就在此时,一个喷嚏,很煞风景的出现,打断了所有的暧昧和美好气氛。
“阿欠!”晓云捂着鼻子,很是尴尬地看着展昭。在这种时候,自己居然打喷嚏,还一打好几个,她真是想找个地洞钻进去算了。
展昭这才发现,晓云就这么穿着单衣,在这么寒冷的夜里,光着脚丫子在地上站了许久。展昭真是羞愧地撞墙的心都有了。忙扯过架上长袍,披在她身上,把她从上倒下包了个严实,才将她抱起来,放在床上,扯了被子给她盖上。
晓云任由展昭给自己包上被子,也不说话,只是看着他,脸上噙着甜甜地笑。这会儿,她心里真的跟涂了蜜似的,甜的一塌糊涂。
展昭细心地给她掖好被子,突然想起先前她跟白玉堂在一起的事情,正想开口询问,屋外传来有人走动的声音。随后,便有人敲门。
“展大人。”
展昭看了晓云一眼,交代她好生休息,便出了房门。
屋外头,是王朝和小翠。
王朝见展昭出来,忙上前一礼。
“展大人,大人有请。”
展昭点点头,便随着王朝迅速离去。
虚惊一场
书房里头,展昭同包大人才说一会儿子的话,这书房外头又有人来了。
展昭前去开门一看,发现居然是晓云,不由楞了一下。再见她身上穿得也不厚实,便皱起眉头来。
“这么晚了,你怎不睡着,到此处作甚?天这般冷,也不多添件衣裳。”
晓云看着展昭,心里有些甜甜地暖暖地。抿抿嘴,笑道,“你们忙着,我也睡不安生。”
“展护卫,外头冷,先让晓云进来吧。”包大人在屋里头听见他们说话,便让展昭请晓云进来。
展昭忙侧开身让晓云进来,随后掩上门,挡了外头的寒风。
晓云到书房里一看,就包大人和公孙策,微微楞了一下。
她这一愣,倒是让展昭瞧见了,走到她身侧,轻声问道。
“晓云,怎么了?”
晓云侧头看他,摇摇头,微笑着回道。“没什么,五哥不在?”
展昭摇摇头,“白兄还未回来,怎么?”
听到白玉堂还没回来,晓云莫名地有些不安起来。
见晓云皱眉,包大人也有些担心起白玉堂来了。
“白护卫出去也有一个时辰了,怎还未见回?”
“大人,白兄武艺高强,又是极机警之人,不会有事的。此时未回,定然是被什么事情耽搁了,大人不必过于担心。”
展昭如是安慰,再加上他们此时正商量别的事情,包大人便也不再提白玉堂。
这时候,王朝和马汉在外头说话,说是轿子备好了。晓云这才知道包大人要出门。
公孙策取过架子上的披风给包大人系上之后,包大人和展昭便起身出门。晓云要送他们出去,结果被展昭劝了回来。
看着晓云站房门外看着他们离去,公孙策摸着胡子笑了起来。
晓云回头,便瞧见公孙策正一脸暧昧地看着她,笑得十分得意的样子。被他这么看着,晓云觉得浑身不自在,头顶上都麻麻的。
“爹,您怎么……这么看着我?”
公孙策但笑不语,只是摇头,显得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晓云被他这副表情弄得莫名其妙一头雾水。
“爹?”
“呵呵,无事无事。”公孙策终于开口了。“我要去看看在御街发现的那些死者的尸身,晓云若是睡不着,不妨去帮帮唐夫人,听包兴说,她这会儿还在忙呢。”
晓云总觉得公孙策刚才看她的眼光有点奇怪,可是又说不出怎么奇怪。便不再多想,又听他这么说,忙点点头答应。二人便在书房前分道扬镳。公孙策去了北面的敛尸房,而晓云则是去了与南院相邻的药庐。
还未走到药庐,便瞧见里头烛火摇曳,黄黄地烛光,照亮了药庐的一角。窗棂上,倒映着一个人影,文红玉果然还在忙碌。
一走进药庐,一股浓郁地药味便扑鼻而至,晓云反射性地那袖子捂住了鼻子,这才走了进去。
唐夫人正认真地看着炉子上的药罐子,不断地用勺子搅动罐子里的东西,口中还喃喃地哼着什么小曲儿,而那旋律听起来甚是顺耳动听,似乎还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正待晓云想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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