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阴阳脸的男人,是杀了户部尚书屠霄士的凶手,对于她将明慧公主刺伤得乱七八糟的模样也不在意,不过却阻止她对于明慧公主动手,他是一个旁观者,还是一个局内人?
忽然之间,有什么东西落在了她的身上,黑色的天空中竟是点点莹白落下,这个时候,居然下起雪来?
也许是一下子放松下来的缘故,千秋这才感觉到自己身上的伤痛,而且冷得要命。她牙齿打颤地站了起来,要是和晋国公府并不远的话,那么要回去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此时此刻要是留在树林中反而更加危险,千秋打了个喷嚏,便往前走。一边走,千秋仪表考虑着这次的事情要怎么办,怎么说她都对明慧公主动手了,不过现在是她被禁足期间,若是擅自外出或者动用私刑,可算得上是违抗圣旨。
只不过英帝有没有私心,会不会对她转变态度,她就不知道了。说到底,那个叫做无颜的阴阳脸男人会怎么做还不确定,不过看他不愿意透露行踪,且对于明慧公主也毫不客气的模样,觉得自己其实做得也咩有什么大不了的。
她走得脚酸痛无力,雪越下越大,覆盖在她周身,天色却并不见明朗,或许是因为半夜里下起雪来的关系。
过了不久,林子里便积起了雪来,“嘭”一声,千秋被一截枯木所绊倒,摔在了地上。雪飘落下来,千秋突然感受到一阵前所未有的孤独,田地之间只有她一人。
好冷啊……
千秋将两只手搓在一起取暖,但是依旧冷得瑟瑟发抖,只是要是在这里停滞不前的话,就会永远地死去了。
“不能……就这样下去。”千秋从地上爬起来,继续艰难地往前,似是看到前方的黑暗中有一盏烛火,幽幽地指引着方向。
那是……烛火?是谁在前面?千秋想要挣扎着向前,但是脚却不停使唤,刚才跌倒的时候似乎扭伤了,这样子真的能够找到出路吗?
烛火要去向哪里?
黑暗中那一点点光亮,千秋恍惚中似是听见了马蹄声,马蹄声?难道是贼寇?可是贼寇哪里会在这个地方呢,这里虽然是属于城外,却是离晋国公府并不遥远啊,更何况天子脚下哪里来的贼寇呢?
或者说,那一点点光亮也是她的幻觉吗?根本就没有什么光亮,只是因为太黑了,太冷了,她幻想出来的东西罢了。
天地之间,只剩下她一个人的感觉,像是快要死了似的。她这一辈子可是才刚刚开始没有多久,虽然捅了明慧公主几刀,但是她还活着啊,还有司马诚也还活得好好的。
眼前忽然浮现出大光明王蒙着脸的面庞,像是又回到了那个小树林子里,他一次又一次地让自己给他磕头,让她不断地向他屈服,那个男人有一双冷漠至极的眼睛,带着阵阵寒意。
“我……”她极力想要将那张脸撕碎,下一刻,那张脸突然变成了叶惜京讽笑的面容,似是觉得悲哀又愤怒:“你觉得为难?”
“世子……世子……”那是什么样的神情,为什么要这么看她?她可不能救赎他啊,他要走的路明明是他自己选择的。她想要极力睁开眼睛看清楚他的面容,只是那张脸越来越模糊,越来越模糊,直到只剩下一层柔和的白光。
“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隐隐约约地似是听见有人在叫她,可是她只看着一层笼着白光的脸,什么也看不见。
穿着青黑色斗篷的男子将地上的人快速抱起,将自己温暖的手覆在她的脸上,她的身体好冷,怎么回事?
“刚才是在叫谁啊?”阮胥飞心中不快,对着身后几个男子道,“你们继续给我搜,有人瞧着那男人就是往这边过来的。”
“千秋,千秋你醒一醒。”阮胥飞拍打着千秋的脸,这是见着她在昏迷中也皱着眉头,不禁动作一顿,见她受伤脚上都是伤,惊讶道,“怎么会在这里?”
阮胥飞将青黑色的斗篷将她裹上,打横报了起来,便急急往城外的庄子走。
千秋微微睁开眼睛,道:“世子?”
阮胥飞联想起刚才千秋喊的断断续续的话,道:“很可惜,我不是叶惜京。”他心中莫名来气,却是见着千秋又闭上了眼睛,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这句话。
“给我醒着啊,大冬天的晚上一个人在树林子里游荡,你也让人太过吃惊了一些。”阮胥飞感觉自己的青筋一跳,这人昏迷前喊着世子世子的,半途醒过来又喊了一声世子,是想要怎么样?
千秋只觉得自己摇摇晃晃的,不过四十一直在向前行,身体也有点暖和起来,似乎有人紧紧地抱着她,要带她去哪里?
“你醒过来没有,我是阮胥飞啊。”阮胥飞时不时看看怀中的千秋,越想脸色越是难看,好在前面不远处就是他在城外的庄子,这时候若是将千秋送回城里头,在没有弄清楚缘由的情况下也许会引起不小的骚乱。
“热水”阮胥飞冲进庄子里头就说道,将原本还在沉睡中的几个仆从吵醒过来。
“啪”阮胥飞踢开了门,将人放在床上,一小婢快速赶过来,似乎对于这个时间阮胥飞会过来感到惊奇不已。
将屋子里给弄暖和起来。”阮胥飞说道,想起刚才听着她那几句“世子”,面色又难看一分,又有几个小婢进来,被阮胥飞的面目惊到举止慌乱起来。
等屋子里都燃起了火盆,又送了一床被子过来,昏迷中的千秋的面色才渐渐红润起来。阮胥飞稍稍松了一口气,道:“给她换衣服,看看她手上脚上的伤。”
阮胥飞出了门,便见院子里头站着陈白鹭,他面色便是一变,道:“师傅你怎么起来了?”
陈白鹭目光看向千秋所在的屋子,问道:“是谁?”
“是千秋。”阮胥飞抿了抿唇,不知道为什么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心中涌起一丝异样的情绪,目光也不经意间避开了陈白鹭。
陈白鹭微微讶异,道:“怎么回事?”
阮胥飞也是困惑地摇了摇头,道:“我本来是追着那个人到了树林子里头,只是走着走着便见着昏倒在林子里的千秋,下着雪,她就昏倒在了雪地里,手脚冰冷,还有伤,我也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能等着她醒过来的时候再说了。”
“果然是无颜吗?”陈白鹭的面色也变得严肃起来,沉声道,“没有想到他又再次出现在了这里,我想此次户部的案子也许也同他有关系。”
“不错,我也注意到了一些东西才会去追,他那副长相,他化成灰我也认识他。不过因为见千秋如此,我不得不先将她带过来了。”
几个小婢从屋子里头出来,给阮胥飞福了福身道:“郡王爷,已经将姑娘的伤口都处理了,婢子们只看出一些擦伤和勒痕,还有右脚扭伤了,别的没有发现。”
阮胥飞一怔,这么说来伤倒是并非涉密打伤,之前在雪地里看见她真是将他吓了一大跳,直到现在他都不能完全冷静下来,手指禁不住地发抖着。
陈白鹭的目光注意到阮胥飞的手,道:“若是县主是因为无颜的话……”
“千秋怎么会和无颜扯上关系?”
“不知道,我只是说如果,你不是追无颜追到了那里,正好碰到了县主吗?”陈白鹭说着,说到底也不过是他的推测。
阮胥飞重新回到房间里头,只见着千秋静静地躺在床上,他走上前在床榻边坐了下来,看着她的面容,道:“那个时候,你在想些什么啊?”他的手抬在半空中,他从小便看着这个小小的女孩子,就算是再痛苦的时候也不曾呼喊。
“小郡王……”千秋缓缓睁开眼睛,阮胥飞蓦地一怔,面色僵住,果然见着她又再次睡了过去。阮胥飞舒了一口气,忽而一笑,道:“到底是醒着,还是没有醒着啊?”
待千秋醒过来的时候,房内空无一人,目之所及,只是青色的床帐,还有就是空空的房间了。她试着动了动手和脚,除了扭伤的脚之外,其他并无大碍。
“吱呀”门被推开,千秋心中一紧,逆着光,男子的面容并不清晰,只见着那一身青黑色的衣袍和脸廓,见着千秋已经坐起身来,不禁一喜,道:“醒了吗?”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千秋这才将那颗紧张的心放回原处,道:“啊,头痛得厉害,这里是南承郡王府?”
阮胥飞摇了摇头,道:“并不是,是我在城外的庄子,昨晚上我遇见你的时候,并不太适合送你回府,也不适合回南承郡王府,只能就近送这里来了,你上次也见过的不是,便是靠着阮家墓园,还有那片竹林。”
千秋明了,见着自己换了一身衣服,不禁面色有些尴尬,而阮胥飞正好走过来,道:“你手上脚上出了擦伤,还有勒痕,还有烫伤,你是遇着什么了?”
“一言难尽。”千秋叹了一口气,阮胥飞并没有开口继续问下去,房内一时间沉默下来,空气顿时也变得尴尬。
虽然说是发小,但是这会儿千秋也不得不想到他们两个人都算得上是需要顾及男女之嫌的时候了,先不说其他,这会儿房内没有别人在场,她刚才又发现自己给换了衣服,心中不免多了一些想法。
阮胥飞在一旁坐下来,倒了一杯茶水,却是昨晚上剩余的冷茶,齿颊生寒,道:“我昨晚上见着你倒在了雪地里……”
“多谢你救了我。”怎么着这对话有些生分起来了?千秋垂下目光,咳嗽了几声,阮胥飞迅速起身道:“有什么不舒服的吗?”
“有些渴。”千秋如实答道,虽然有些发烧,不过并咩有烧得很夸张,只是有些头疼加上喉咙不舒服。
阮胥飞这便出去说了一声,千秋一瞥便见阮胥飞带着血丝的眼睛,想到近来他异常忙碌,昨晚上因为她的事情香来也没有好眠吧?
不一会儿便见两个小婢进来给千秋端茶倒水,倒是反而不见了阮胥飞。千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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