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人直接推倒在床上。只靠水补给的人体力怎么可能胜过他一个健康的成年男人?更何况他把所有力气都放在掐住自己喉咙的手上,祁杉毫无章法的蛮力让他防不胜防。
“你!”那人倒回床上,手捂着腹部,满脸惊讶。“我的伤……”
伤?只是推开而已,不至于会让他受伤吧?再说要伤也是伤在胸口,他捂着腹部做什么?
“你没事吧?”始终还是不放心,祁杉坐近他身边,关切地问道。
“你说我昏迷了五天?但是我身上的伤口,不可能好得这么快,怎么会……”
也许是相信了祁杉没有恶意,也许是因为自己此时的困惑,他不再对祁杉露出剑拔弩张的防备模样。
“医生说你身上没有伤。”
“没有?本座是因为被令狐冲使出的最后一剑刺中腹部才会落下山崖,你的意思是本座在骗你么?”
祁杉神色凝重地看着他。从一醒过来就攻击人的举动,莫名其妙的话语,以为自己受了剑伤……还有什么令狐冲?看他眼神犀利,不像是精神受损心智不清的样子,反而气质儒雅,周身散发出来的气场相当强悍。但行为举止偏偏……不太正常。
“我救你时你身上确实是没有外伤。”
仿佛散尽了所有凌厉,此时他失了魂魄般呆坐着,只有眼里跳动的光辉说明他仍然清醒。
静静坐在一旁,祁杉没有打扰他的出神。眼看那人不自知的哀伤神色,莫名让他觉得不忍。
“你才刚醒,还是再休息一下吧,我去煮些粥给你吃。”
“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我家。”看他不再全身裹刺的温顺模样,祁杉一时恶趣味发作,故意说得模棱两可。
“是哪里的城镇?”
“中国。”
“我东方不败也曾走遍大江南北,甚至西域和蛮夷之地也都一一踏足过,却不曾听闻有哪个城镇名唤中国。”
“东方不败?”祁杉皱着眉,这人唱的是哪一出?
“正是。黑木崖上日月神教的教主,东方不败。”
“哦。你休息吧,我一会儿回来。”
祁杉点点头,转身走出房间。不管这人是真疯还是假傻,他都无意追究,心里打定主意过几天等他恢复了体力,就让他离开。
第3章 决定去留
肉墩团在饭桌脚边埋头吃猫粮,外面客厅传来一声巨响吓得它一溜跳上祁杉的膝盖,竖直了尾巴,浑身的毛炸开,低声呜叫。
祁杉停下吃饭,顺着它的毛安抚它平静下来,把它放回去继续吃东西,自己走出饭厅寻找声源。
那个自称东方不败的男人站在他家大门与客厅相接的玄关处,距离他一米开外闭阖的铝合金门中央凹了进去,几乎要穿透门板。那形状,居然是一个骨节分明的手掌印。
“你练过气功?”祁杉心有余悸,这门要是让他一掌拍塌了,单元的物业管理肯定要烦他几天。
“气功是武当山那群道貌岸然的臭道士耍的,本座不屑。”那人睨他一眼,转而看向被破坏的大门,眼神透着不解。“为何打不开?”
他难道真的想用手掌把门“打”开?
“你开门做什么?”祁杉走近他身边,拉起依然维持发力动作的手查看。“手有没有受伤?”
男人显然还在介意他劈不开区区一扇门的事实,任由祁杉将他拉回客厅坐下。
修长细腻的手,比现代女子天天擦手霜敷手膜还要柔嫩。祁杉又是揉捏又是按压的,想检查看筋骨有没有扭到,可它根本连一小块红肿也没浮现出来。最后倒是对方先不自在了,手动了动,轻轻抽开。
这种门板一般的击打是不会轻易造成损坏的,若不是他亲眼所见,绝对会以为上面的掌印只是一种另类的艺术雕花。
“本座使出三分的内力,竟也不能撼动这扇门,公子家的门当真比城门坚固。”
祁杉习惯他的说话方式,也不在意他的称呼和奇特的比方,只淡淡问道:“你要出去?”
才醒过来一个小时,喝了一碗粥,体力根本没有恢复到可以随意乱走的程度,他就急切想离开?
“这里不属于我,我该回去原来的地方。”
“原来的地方是指黑木崖?日月神教?”
“公子可知是往哪个方向走?”
出了小区向右直走穿过两条街便是——那里有家书店,古今中外各类书籍都很齐全,其中就有一本书里面是有详细说到黑木崖,日月神教的。祁杉想这么回答他,最终还是觉得过于失礼,放弃了。
“我不知道,你先在我这里休养几天吧,也许身体恢复了会想起来路怎么走。”
“哼!你根本不相信本座的身份,认定本座是受伤坏了脑子在与你胡诌吧!”
“……没有。”迟疑了一下才开口否认,祁杉惊讶于这人的敏感和观察力。
“没有?纵然本座神智再怎么不济,识人的本领还是有的。无碍,旁人的看法我东方不败从不放在眼里,我只做自己高兴的事。”
果然如外表给人的感觉一样,是个相当傲气的人。言谈间总是带着一股睥睨天下的霸气,然而不经意流露出来的愁怨却又多了几分女子般的委婉。这两种南辕北辙的气质同时展现在一个男人的身上,竟然意外地魅惑人。
本来他自己提出来要离开,祁杉大可以顺着他的话意送走他,做顺水人情可是比自己开口赶人要好得太多了。
可是这时偏偏开不了口。他这个样子,离开了自己家又能去哪里,往后该怎么生存下去?
“假如真如你自己所说的,你能看透人心,怎么还会让杨莲亭钻空了权势,最后还为了那个小人被害?”
“你如何知道这些?”他挺直了腰肢,一脸戒备。
祁杉顿时不晓得如何回答,总不能直接说书上都有写,外到生平事迹,内到心理思想,全得很……搞不好要刺激到他。只好糊弄着说:“你说梦话时听到的。”
他皱起弯弯长眉,抿着薄唇。那神态不知是不满意自己有说梦话的举动,还是根本不信任祁杉所说的话。但也没再继续追问。
“所以暂时先留在这里休养吧。你着急回去,难道是关心那个背叛你的小人么?”
“他给我我想要的温柔情意,虽知那些关怀不过是虚与委蛇的假象,且不论真情多寡,他确实是付出了的。我便是给他想要的权势又何妨,不过是各取所需,到头来也算相互抵消了,无所谓关心与否。”
东方不败费尽心机,忍辱负重十几年所争夺到的位子,结果他只是拿来换取一份“温柔情意”,甚至心里知道它是假象,也甘之如饴么?祁杉看出他眼底的苦涩和孤寂,那些让他离开的念头此时基本已经完全飞灰,消失殆尽了。
“那你为了什么而回去?”
半晌,略带沙哑却轻柔的声音在空旷的客厅响起:“我也不知……”
“留下来吧,直到你找到离开的理由。”
过了许久仍不见回答,以为他不愿答应,祁杉差点要说出“我帮你开门不要再砸门”的话,那人终于轻轻点头。
“多谢。”
“既然住在一起,就不要那么拘礼,直接叫我祁杉吧。我就叫你东方?”
“好的,祁公子。”
祁杉失笑,看得出来这人骨子里还是很执拗的。肉墩站在厨房门口叫唤,他才想起来自己吃到一半的晚餐,于是站起来准备回去继续吃饭。
“你要不要再吃点东西?”
“我多日未进食,不适宜吃多,公子请便。”
也对,看来这几天的饮食要以清淡容易消化的食物为主了。
走出几步,祁杉回头看仍然直直坐在沙发上的人,柔软的沙发竟然没有因为一个人的重量沉陷下去,甚至连周遭都没有一点折皱……真是个奇人。
第4章 阳台惊魂
家里突然多出来一个人,对祁杉来讲没有太多的不适应。如果说有什么大的改变,大概要算吃饭这一项。
依然是白天工作,晚上到附近饭馆打包几样家常小菜,回家后再掏米煮饭。不同的是,不管是菜还是饭,量总要比往日一个人住的时候多些。而且有个人能陪着吃饭,饭菜尝起来味道都比平时好些。
将近一个月下来,祁杉不得不怀疑,东方是不是真的来自另一个文化背景与现在完全背驰的空间?
言行举止古代化倒也算了,最多当他是个武侠迷,而且是热衷古代文学的那种。但这段日子接触下来,祁杉发现东方对现代化的东西一点儿也不懂。就算是一个严重迷失心智的人,生活总会在内心深处留下影子,不可能对基本的日常用品完全一无所知。
最让人震惊的是,一天下班回家,祁杉让雨淋了个全身湿透,一进门甩了外套准备上楼换衣服。东方走近他身边,将手放到他肩膀上,甚至不曾用力,祁杉便感觉一股暖意流遍全身,驱走所有寒意。等到肩上的手拿开,他竟然发现身上的衣服全干了,跟烘烤机烘过的一般无二。
“东方,你是真的会气功吧?”
他看过很多新闻报导关于打着气功名号招摇撞骗的丑恶行径,但这回是自己亲身体验到的,他的头发还淌着水滴呢,由不得他不信。
“说了是内功。”东方斜斜睨他一眼,慢慢踱回客厅坐下,披散在后背的黑发随着脚步晃动,红色的衣摆款款,摇曳生姿。
祁杉很失面子地呆立原地,视线半刻也无法从他身上离开,眼里有惊吓,更有惊艳。就不知是惊艳到惊吓,还是由惊吓而产生惊艳的错觉了。
又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星期天,气侯已经明显升温,估计再过不久就可以换成夏天的衣服来穿了。
一大早祁杉在阳台晾衣服,心里不止一次抱怨长袖衫和外套晾起来麻烦,袖子尤其难拉平,还非要每一处都仔细拉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