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筱啊,只怕你怀着的这个孩子不同寻常啊。”风荻瞅着不住扭动着的阴魂,眼里竟透出玩味,说不出的邪媚。
风荻蓦然向她耳鬓贴近,唇贴了她的耳,眼仍斜视着珠子,眼角邪意越浓,“这里的浊气太重,换成别的幼小魂灵,这时多半会痛苦挣扎,四处乱晃,如此一来就会被这碎屑阴魂吞食。
而你那孩儿不但不到处逃窜,反而装死,于是乎这邪物便使着劲激你那孩儿,想令他受惊四处闪避,那样便可以被它所捕。
只怕也正是因为这样,你才会痛成这般。”
他心疼得扯了衣袖轻拭她额上汗水。
“要不要我助你一把,让你这孩儿可以接着装死下去?”
白筱听完,愣了半晌,风荻说的话,荒谬到了极点,她却就这么信了,她自已也觉得不可思议,为自已的孩儿捏了两手的汗。
轻捂上腹部,“你有什么办法?”
“简单,只要你将这珠子交于我保管。”风荻漫不经心的将珠子摇了摇。
白筱长睫微垂,轻轻一颤,想起古越离开前所说的话:风荻也是残魂,灵力已不及本身的十分之一,下火山口已是极难,万万不能再让他损了魂魄,否则他即使是下去埋了珠子,怕也是无力活着出那火山口。
当时她只是懵懵答应,并没当真多想这里面玄机,这时赫然明了,出其不意的一把夺了在半空中晃荡的珠子,握了背到身后,一指门口,“你出去。”
风荻只道是她不舍得容华给她的那东西,脸寒了下来,“我只要珠子,你把那破东西剥下来不就成了?”
白筱深吸了口气,将背到身后的珠子握得更紧,“你那么对我,我固然恨你,但也由我杀你父王而起,我们之间就算两清了,你出去吧。”
她淡淡一言,竟象是天降巨石,震得风荻脑中‘嗡’的一下,胸间翻滚难平。她竟然说……两清了……
那她对他的恨……
他定看着她,久久不能言,半晌眼里慢慢泛了潮,浮上异样的神色,不知是喜还是痛,然一撇笑间,意态慵懒闲散,眼角含情带了柔,煞是勾人,“我不想出去,除非把那东西给我。”
扳了她的身子,圈了怀里,试图去摸她藏在身后的珠子。
白筱僵着身子,藏的越加的紧,脸色微变,“我不能给你。”
“怎么舍不得?”他贴上来,去吻她的耳根,哑声道:“你整个人都将是我的,还舍不得一个珠子?”
白筱扭身避开,实在不愿再看他装疯卖傻下去,“够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想将它放在自已身边,任它吸食你的魂魄,因此来保我的孩儿。”
风荻眼角笑意微顿,飞快的瞥了眼掷在一边的纸条,“古越说的?”
白筱默了下去。
风荻抬起手掌,转脸看去,唇边勾起一丝讥诮,“他到底是以大局为重,还是根本不在意自已的孩子?”
白筱轻舔了舔唇,“他这么做是对的,就算他不这么做,我也不能因为自已的孩子,去伤害别人。”
他‘哧’笑了一声,心口冰冷,他宁肯她依赖于他,也不愿被她定为别人,“你可知道有火凤一说?”
白筱下意识的去看他的眼,他那双眼狭长妩媚,就如同画里的凤凰。
“你可知为何容华要我下那火山口?”
白筱隐隐有所觉,然这样的事,又怎么敢胡乱去猜。
“我不知我怎么来的这世上,但前世却是一只火凤,火凤赤阳,克这些纯阴的邪物,所以它要吸食我的魂魄,也不是这么容易。”他说罢,挑眉一笑,“以为我在说故事?”
白筱紧攥着珠子,突然道:“我想寻钟大夫问几句话。”
不再与她多说,索性强抢。
他刚一动手,白筱已有所觉,即时翻身滚开。
她虽然放了荷包在怀里,腹痛略有所减,但仍是痛极,加上身怀六甲,任她行动再敏捷,仍十分艰难,一滚之下,虽然险险避开,又又自痛得卷了身子。
风荻一看之下,也吓出了一身冷汗,僵在原地,不敢再硬来。
白筱深吸慢呼,强忍疼痛,手中已握了匕首,“你再迫我,我便死在这儿。”
风荻所有血色,全从面颊上褪去,白了一张脸,浑身血液也随之冻结,“你……不可乱来……”
“出去,代我唤钟大夫和青儿过来。”阴魂在浊气重的地方,越加凶悍,管他风荻是不是什么火凤,赤阳,她不冒这个险。
有夜风冷冷吹过,风荻身上越发的觉得冷,凝视着她眼里没有一丝回转的冷然,刺骨的落寞冷意胸间涌动,过了良久才长叹了口气,“你可知道,如果你愿意依附我一次,别说损些魂魄,就算死了,也是开心的。可是这样的你,比在我身上刺上千百刀更让我心痛。”
他说罢,转身的撩帐帘,一刻不停的弓身出去。
白筱崩着的身体,瞬间软坐下来,紧握着匕首的手慢慢垂了下来,累得再动不了一根手指头。
直到钟大夫进来,才强打精神,“我有几个问题想请教,请钟大夫务必要如实答知。”
“公主请说,只要在下知道的,无不尽实而言。”
第二卷 第136章 退避乱葬岗
白筱将怀中香包取出,拆开一角,递给钟大夫,“麻烦大夫帮我认认,这里面的香料是什么性质的?”
钟大夫抖出里面香料闻了一闻,细细辩认,“赤阳。”
“那钟大夫日日给我服用的那药物又是什么性质?”
“也是赤阳。”
原来如此,白筱心里五味杂陈,搅和得再辩不出味道,鼻子微酸,差点落下泪来,差点错怪了他,他这么做并非不想要这孩子,不是要保着这孩子。
送了钟大夫出去,她将珠子塞入拆开的香包,重新缝合上,小腹上的疼痛即时大减。
白筱睨了眼手中装着珠子的香包,嫌恶的掷于一边,蓦然见落在地上的香包微微一震。
眼眸微跳,俯身下去,隐隐听见有大队人马朝这边而来,陡然一惊,将耳贴了地面,马蹄声急而紧,密密麻麻竟辩不出有多少人马。“青儿,快去问问文大哥,有没有接到过有风声,有数千人的队伍进关。”
青儿也吃了一惊,据她所知就算战后有大量遗孤送来,为了不引人注目,也会分批送来,她过去便负责着分派孩童的事,一次顶多也是几十人,护送的族人也不会超过十人,就是上百人的队伍都极少,更不用说数千人。
不等白筱再说,飞似的出去了。
不消片刻,风荻风风火火的飞跃进来,将白筱一把拽了。
“走。”
“出了什么事?”白筱将珠子塞入怀里。
“六端说并没收到过有大队人马前来的消息,,这事定有蹊跷,已经派了人去查,但以防万一,我们得提前做些准备。”
白筱随风荻出了帐篷,即刻有人上来拆拆抬抬,一盏茶功夫,搭建的五六个帐篷尽数拆去,所有东西已捆绑妥当,只等前面传来消息,立马可以装车。
文端向他们匆匆走来,迷惑的看了白筱一眼,不知她如何发现数十丈外的来人,“来人有三千人马以上,尽是精英队伍,而且来路不明。二皇子,公主,要委屈二位随我们避上一避。”
“会不会是容华的人马?”白筱睨了风荻一眼,心里砰砰乱跳,风荻脸色顿时一沉。
“如果容公子派这么大队人马前来,到了近处,必定会向我们发出信号通知,绝不会到了这里也全无消息。现在对方人马太多,又不知深浅,我们只能暂时回避。”
风荻向四周望了望,这地方一边是高耸的绝壁,一边浅林。
虽然浅林中可以藏身,但只对方心细些,或者带有战犬,一搜便全部现形,全无用处,“难道要往乱葬岗避?”
文端一点头,“只能如此。”
他们的人马都是严格训练过的,无需招呼,已然聚集,整整齐齐的将白筱和风荻等人护住。
为了不暴露行踪,众人不敢点火把,摸黑进入乱葬岗,全凭着白天里文端讲解的地图机关,一步不离的紧随文羰和他的随从。
险情连连,好在容华为他们配置的人员都是‘冷剑阁’中的强手,而古越留下的人又是在战略中出生入死,经验丰富的铁骑将士,虽然几经险情,但都是有惊无险,饶是如此,人人如崩紧的箭弦,不敢有丝毫大意。
五更,四下里更是黑得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他们来了。”
白筱闻声回望,他们现在处于一处山丘之上,为了观察四周,车帘和窗帘都没落下,看得甚远,穿过身侧隆?的坟墓和树丛,果然见远处密密麻麻的火条组成一条长龙,转出山坳,停在乱葬岗入口处,不再向前。
心里不由的揪紧,“他们怎么不往前走了?”
自发生变故以来,风荻便没放开过白筱,紧揽着她的肩膀,将她护在怀里,凝目眺望了一阵,皱了眉,“怕是不好。”
“怎么?”白筱心头惴惴,随着他的视线望去,隔得太远,虽然那边有火把照明,却也无法看清究竟。
“他们在阵局始点停止不前,可能识得这里布下的机关。”风荻目不转睛的望着前方,手臂将白筱箍得更紧,象一松手,她便会消失。
“会不会是容华的人?”白筱心头闪过念头,虽知他听了必然别扭,但这时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仍是说了出来。
风荻冷哼了一志的,“你一门心思想着见情郎,可惜,我看未必是你的情郎。”
白筱胸口一哽,来不及与他驳嘴,果然见过处火把蜿蜒缓慢的步入乱死岗,火光闪闪跳跳,却无一处倒下扑灭,可见并没有触动机关造成伤亡混乱。
文端派在后面压后打探消息的人抄了近路急奔过来。
“大哥,大事不好。我们探不出对方是哪路人马,但是领队的却是半年前失踪的马蛋。”
白筱飞快看向风荻,后者瞳色瞬间一深,低头向她看去,“只是有架要打了,你可受得了?”
她痛了半夜,本就虚弱,乱葬岗同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