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雅含着泪,似乎悲伤难抑地偎入单胤烆怀中,婉转哀伤地轻唤道:“母亲是纤瑶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啊,她是为了我才在这王宫中忍辱而活,我以为终于可以将母亲解救出来,谁知道……”说话间,早已泣不成声。
单胤烆怜爱地收紧双臂把她拥在怀中,感觉到胸前的湿意和低低的哭泣声,自他懂事以来,眼见父亲沉迷女色,荒淫无度,让他极其厌恶以色示人的女子,若非需要,他也很少亲近女子,立为太子,掌握宁国大权来,他也没有广纳姬妾,更不要说让女人在他怀中啼哭。而此刻,莫雅那毫不掩饰的悲伤和对他全心的依赖让他刚硬似铁的心也浮起阵阵柔情。
好一会儿,莫雅停住了哭泣,抬头仰望道:“陛下,纤瑶想求一件事。”单胤烆低下头看着她略显红肿的双眼,柔声道:“但说无妨。”
莫雅避开他的凝视,把头靠在他胸前道:“陛下虽然以王妃之礼安葬母亲,纤瑶希望能给母亲一个更体面的葬仪。”
“哦”单胤烆低头轻嗅着她的发香,温言道:“寡人的瑶儿还想要怎么体面的方式呢?”
莫雅抬头挣开他的拥抱,正色道:“纤瑶想把母亲的灵堂设在太和殿上,要文武百官前来叩拜。”
单胤烆修长的手指轻抚着她的脸庞,笑道:“爱妃,你要的可是国君才有的待遇。”
莫雅伸手抓住戏弄她的手,把脸轻轻靠在手上,红唇轻扫过他的手心,“那么,殿下准还是不准呢?”
单胤烆眸光一暗,伸手将她重新拥入怀中:“寡人准了,爱妃要怎么报答寡人呢?”
莫雅伸出双臂环抱着他,轻声道:“陛下,瑶儿的一切都是你的,陛下想让瑶儿怎么报答都可以。但是,现在不行。”轻吻上他的双唇,在唇间呢喃道:“瑶儿得等到母亲丧期结束才能好好报答您,请陛下体谅瑶儿的孝心。”
单胤烆没有回答,紧抱着她娇美的身子,吻住她嫣红的小嘴,与她唇舌纠缠,霎时间,幽暗的寝宫内顿时充满了诱惑般的喘息。
单胤烆突然抱起她的腰,边吻着她,边把她抱到床榻上。莫雅轻道:“陛下,瑶儿现在有孝在身……”,单胤烆停止亲吻她,压下满腹的欲望,叹了口气道:“寡人明白你的孝心。”
“谢殿下。”莫雅一脸娇羞地靠在单胤烆胸前,垂下双眸再一次将所有的情绪掩藏起来。
渭王宫中一片素白,人人白衣素服,肃穆的神情中带着种种猜疑,只因宁王御旨为淑妃母亲瑾夫人行国丧大礼。
八、以血还血(4)
渭国投诚的文武大臣近百人身着丧服在国相张世诚的带领下前往太和殿拜祭瑾夫人,一行人边走边议论,猜测宁王此举究竟是何意图,难道真的只是为了讨淑妃欢心?
“国相,您说宁王这么做到底是何用意?”一名大臣走近张世诚,小心翼翼地问道。他这一发问,身边几个大臣都走近了些,竖起耳朵想听个究竟,毕竟是非常时期,可得步步小心,时时留意才好。
张世诚冷哼一声,看看身后长长的队伍,宁王许诺封他为侯,将渭国三分一的土地划为他的属地,不用再做一个没有任何实权的国相,整日侍奉那个残暴多疑的渭王,宁王是个聪明人,他们各取所需。国中之国虽然让宁王不舒服,但现在也只有他能让渭国安然臣服在宁国的统治下,既是将来,他也有办法让自己的地位巍然不动,想到这,他得意地笑,对几个神情彷徨等待他回答的大臣道:“不过是讨后宫欢心,诸位大人何必如此惊慌。”
几名大臣见他说得轻漫,都各自噤了声,免得自讨没趣。一名大臣心中不快出言暗讽道:“国相是立了大功的人,我等碌碌无为之人又怎能与国相相提并论呢。”
渭国朝中虽有不少大臣降敌,但对张世诚弑主求荣之举却颇有微词,奈何此人眼下是宁王跟前的红人,又手握秩阳禁军兵权,逼宫之时更是借机诛杀异己,手段毒辣,众人敢怒不敢言,还没有人当面嘲讽他。
张世诚闻言心中大怒,待要发作,却已到了太和殿前,狠狠盯了那人一眼,大步踏上了殿前的长阶。
太和殿乃是历代渭王庭议朝政之地,相当于故宫的太和殿,是整个宫殿的核心殿堂,历朝历代仅有国君才可在崇华殿停灵,接受万民凭吊。
此时的太和殿内外都悬挂着白幔,庄严肃穆,瑾夫人的棺椁停放在大殿的中央,香雾缭绕,三十六名得道高僧端坐在灵位两旁颂念佛经。
莫雅一身素白的孝服,脂粉未施,清丽的容颜中带着悲伤,乌黑的头发却用一根式样有点突兀的繁杂金簪绾了起来,余下几缕青丝垂在香肩上,与雪白的衣服交映在一起,格外耀眼。
张世诚站在百官之前,低首致哀,眼角却斜斜地瞥向灵前俏然而立的佳人,心中暗道,瑾夫人已经是极难得的美人了,没想到她的女儿比她更要美上几分,真真是个绝色,难怪宁王居然冒天下之大不违,立了本要成为自己母妃的女人为妃,可惜,可惜,若是宁王不曾立她为妃,自己还真要向他讨了此女,藏入私房之中,享用尽情。
正当他胡思乱想之际,礼官大声道:“宁王驾到。”众人一惊,竟是宁王亲自前来祭拜,殿上众人急忙跪伏在地恭迎宁王。
宁王单胤烆在数名宁国大将的簇拥下走进大殿,他身着黑色暗金盘龙朝服,并未着丧服,只在腰上系一条白带以示哀悼,在他身后的宁国大将们也都脱下戎装,换上朝服,腰束白带。
莫雅依然静静站立在灵前,直到单胤烆走到她面前,才盈盈下拜,道:“臣妾叩谢陛下圣恩!”
单胤烆上前扶起她,语气温和道:“人死不能复生,爱妃要节哀。”见莫雅双颊仍有泪痕,楚楚可怜,不禁温柔地握住她的手,只觉那小手又冰又湿,在他的手掌中微微有些颤抖,心中怜爱,几乎不想放开那柔滑的小手。
“陛下!”莫雅脸上微红,小声地道,轻轻用力挣开了单胤烆的手。
单胤烆这才转身持香向灵位祭拜,他动作完毕后,宁国大将们才依次上前来捻香祭拜,待宁国众人祭拜完毕后,并未离开,而是随单胤烆站在大殿一侧观礼。
张世诚见单胤烆亲自前来祭拜一个敌国后妃,心中颇不以为然,却见他在祭拜后依然留在殿上观礼,暗自猜测莫非宁王想借机观察朝臣?揣摩着,行为越发恭敬有礼起来。
此时,礼官唱毕,张世诚上前祭拜,在灵前以朝臣之礼跪下三拜之后,正欲起身,一阵淡淡的香风,莫雅已来到他面前。
“国相请起。”莫雅朱唇轻启,伸出一双如羊脂白玉般的玉手将他搀扶起来,张世诚只闻香气更甚,这绝色丽人竟亲自前来搀扶,一时色授与魂,人也恍惚起来。
待他起身站定,才回过神来,慌忙道:“臣惶恐!”
莫雅轻笑:“国相惶恐什么?”
张世诚一愣,见莫雅笑容中带着几分诡异的妖艳,不觉有些心惊肉跳,忙道:“娘娘对老臣如此礼遇,臣深感惶恐。”
“哦,”莫雅双眉轻挑:“本宫扶你一把,你倒是深感惶恐,怎么逼死本宫的母亲倒是一点不惶恐呢?”
张世诚如五雷轰顶,霎时间清醒了不少,见莫雅眼神冰冷地看着他,浑身一震,跪伏在地,颤声道:“娘娘勿要听信奸人所言,那是嫉恨臣下的人恶意陷害,臣岂敢对夫人无礼,请娘娘明查!”
莫雅侧身指着瑾夫人的灵位厉声喝道:“张世诚,你看着我母亲的灵位,对着她的尸骸再说一次。”
张世城直冒冷汗,面上一阵青一阵白,他本性奸猾狡诈,瑾夫人既死无对证,他也想要狡辩几句,却在莫雅声色俱厉地责问下,众目睽睽地注视之下说不出话来,眼前瑾夫人棺椁四周阴风大作,白幔飞舞,莫雅那神似瑾夫人的容颜在满天飘荡的白幔中若隐若现,恍惚间,仿佛瑾夫人站在面前向他索命一般。他本是个奸猾的小人,逼宫之时,下令诛杀沐氏全族,自有属下去操刀动手,而瑾夫人却是被逼迫惨死在他面前,至今想起瑾夫人美艳如花的容颜变成眼露舌凸的鬼魅时仍是深深的恐惧,眼前诡异的画面更骇得他一下瘫坐在地,哪还能再出言狡辩。
堂上众人见此情景相顾愕然,不但渭国众臣议论纷纷,宁国的几位大将也大感惊讶,忍不住向宁王看去。
单胤烆神色阴沉,一言不发地向两人走去。
莫雅见单胤烆走来,对他嫣然一笑,出乎意料地俯身再次伸手扶起张世城道:“国相怎么了?吓成这副模样,你逼宫时不是很威风吗?”
“淑妃!”单胤烆高声喝道,试图阻止她越来越放肆的言行。
张世诚听到单胤烆的声音,仿佛回过神来,涕泪俱下高喊着向单胤烆扑去:“大王,臣冤枉啊!大王要为臣作主啊。”
莫雅一声冷笑:“无耻奸贼。”抓住他肩头的衣服,使劲往后一拉,张世诚在恐慌失措的情况下竟被她拉倒在地。莫雅猛地拔下头上的金簪狠狠插进他的颈部大动脉,突如其来的举动让众人呆若木鸡,惊愕得不知如何反应,片刻间,莫雅又狠狠地刺了几下,她比这时代任何一个都了解人体的结构,没有输血和手术损伤了大动脉,神仙也救不了他。
看着张世诚睁圆了眼躺在地上,颈上鲜血直冒,四肢不停抽搐,已经是只有进的气,没有出的气了。
莫雅放声长笑,从颈部喷射而出的血水染红了她素白的衣服,因鲜血而变得狰狞的面孔让她像是从地狱中出来复仇的鬼魅。
“够了!”手臂一痛,单胤烆狠狠抓住她,阻止她疯狂的举动,莫雅转过头,神色冰冷地看着他震怒的双眸,一字一顿道:“以血还血,谁也不能阻止我!”
。 想看书来
九、决 裂(1)
这是第三次进牢房了吧,没想到在现代还算遵纪守法的自己到了古代居然成了“惯犯”,还搞了个“三进宫”,莫非真是“橘生淮南则为橘,生淮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