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正想去拿那火盆里的半幅画,脚边有东西蹭着自己,是小可。衔着衣衫的一角,急忙地往外拽。
不去理会那画,随着小可出了厢房。
“郡主,府外有人来访!”眠儿候在寒霜院门口道。
“找我?”伸手指了一下自己,有些疑惑。似乎没有人来找自己是通报的!甩甩头,随着眠儿去了前庭。
“小师妹!”一身艳丽的服饰,是慕容熙。
“大师兄。”
“听闻今日生辰,特送来一点薄礼!”慕容熙谦虚地道,抬起头,瞧见梁雨今日的娇艳,眼里闪过一丝精光,“这些便是!”
八个小侍捧着托盘而来,红色的布幔遮掩着,瞧不出是什么礼物,但绝不是薄礼!
慕容熙轻笑了下,“请小师妹移步!”引着梁雨一一地打开那布满,均是一碟碟糕点,繁复的花样,精致的做工,诱人的视觉。却在最后一位小侍面前停下,“小师妹,最后一份礼,还是你来揭吧!”
梁雨想象着最后一份会是怎样的糕点,小心翼翼地揭开布幔。很是失望,微微地张口。最后的那份礼物,实在是太厚,上好的翠玉精细地雕琢而成,一幅浣纱女子图。通体淡绿,镶嵌银色,勾勒出衣服和人物的线条。虽玉多是镶金,但镶银却比金少了一份庸俗。
“小师妹喜欢!”慕容熙见梁雨张口,似乎是惊讶,但见那脸色,却没有多少的欣喜。
“大师兄,这礼物太厚!雨儿不收!”话完,高兴地捧起那些糕点,“雨儿只要这些就行!”
“那好吧!”慕容熙略微地一思索,很是失望地将那尊玉雕收回,叹了口气,“小师妹,大师兄还有要事,先行退下!”
嘴里塞了糕点,点头示意。
“小,小师妹!”苏衡珞颤颤地喊了一声,方才见师兄送上那尊华丽的玉雕,被小师妹拒绝,那——,双手紧握着身后粗陋的木雕。
抬头,“有事?”
“这——这个——给——给你!”手心里躺着一个木雕,是缩小版的小可。
“你自己弄的?”连忙地点头,“恩。”
“小可,应该最是喜欢!”话音还未落,小可欣喜地窜上身子,叼起那木雕,把玩。
“谢谢啊!”听到梁雨的致谢,苏衡珞红了脸。
“雨儿!”温柔的嗓音,是东方晨。
“父王爹爹!”
“让你在寒霜院等,怎还来前庭!”有一丝的责备,却被满满的宠溺掩盖,“饿了,有这个!”
端到自己面前的是一碗面条,仅是煮熟,放了几片菜叶,汤水有些混,面条粗细不均匀。没有驾别人的手,是自己端地,纤细而莹白的手,还留有着细白的面粉,“父王爹爹做的?”
“恩。”点头,“面是生辰的福食。”
欣喜地接过那瓷碗和筷子,卖相虽是不好,味道不比那写精致地糕点差,甚是清淡和熟悉,与在雪山的那些日子里常吃的粥同。
“怎么样?”
“父王爹爹!”从碗里抬头,眸子里满是思念,“雨儿想念雪山!”
“过些日子,就回去!如何?”伸手抚上梁雨头,道。怕是不可能吧,原来王府里竟有这么多的琐碎,这么多的弊端,这么多的世俗。
“王爷,隅中。”春水望了眼空中的日,道。
点头,算是知晓,“已巳时,走吧!”
“去哪?”有些不甘地放下手里的碗筷,一双纤长温暖的手执起帕子轻柔地替自己擦拭嘴角残留的汤渍,“皇宫!”
眉头轻微地皱起,任是由那温暖的手握住自己的小手,上布辇。
第3卷 第20章 宫廷惊魂
此次入宫,不仅是梁雨的生辰。还有那次雪山归来,尚未进宫禀复,是故梁雨虽赐封为郡主,却未有身份牌牒。
青色的布辇走皇宫正南的朱雀门。
却被门外的侍卫拦住。
正南的朱雀门,只有皇上和太皇太后的明黄布辇能进,其余的均得下辇而步行。
东方晨向来是藐视礼节的,平日里有要事进出皇宫,均是翻墙而入。今日带着梁雨入宫,才坐布辇。朱雀门是皇宫南面的正大门,去御花园还有三殿两门。是懒得走那么长的路,还会遇见那些退朝的官员。总会迎上来,打着问候的旗子,谄媚,恭迎。
“还请下辇而行!”镇守朱雀门的侍卫恭恭敬敬地道。
良久,辇中未有丝毫的动静。
“王爷。”辇外候立的春水轻声地唤了一句,她琢磨不透王爷是作何打算。既不下辇,亦不出示自己的令牌。
辇内的梁雨亦满是疑惑,抬头却望见东方晨默不作声而冰冷的脸,小声地问,“父王爹爹?”
摇摇头,脸上的冷峻迅速地褪去,俏皮地挑眉,示意梁雨稍等。
“放行!”刚从早朝下来,听闻王叔被堵在了朱雀门,还未回自己寝宫的东方展就被太皇太后遣来救急。遥远地便望见那顶青色的布辇静候在朱雀门外,急忙地出声。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侍卫们见匆忙而来的东方展,急忙地行礼。
布辇再一次地缓缓而起,辇内的东方晨朝着梁雨眨眨眼,梁雨凑到东方晨的耳边,轻声地唤了一句,“父王爹爹!”
小小地揭起帘子的一角,窥见东方展明黄的身影,在布辇的前面引路,嘴角不由地一撇,轻笑出声。有这样地一个王叔,这皇帝堂哥也甚是无奈。回首望一眼东方晨,安然地倚在软塌上,竟一脸的顽劣,如一个得逞的儿童。
“晨儿!”太皇太后在黎若的陪伴下,早早地候在皇宫后庭御花园。
东方展亲自恭敬地揭起帘子,“王叔!”
“到了。”轻柔地唤过梁雨,东方晨抱起梁雨下了布辇。
“晨亲王千岁千岁千千岁!”御花园里众人行礼,东方晨眉头厌烦地皱起。径直地走至太皇太后的面前,“母妃!”声音很轻,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喊出的。
“晨儿!”怔了怔,太皇太后一脸的激动,“晨儿,母妃想念你很久了!”十岁那年,晨儿回宫到现在,未唤过任何一人。太皇太后伸手去抚东方晨的脸,后者却是一转头,避开了那只带满鎏金护甲的手。
“皇奶奶!”梁雨甜甜地喊了一声,从东方晨的怀里探出身子。太皇太后的手落在梁雨的发顶,宠溺地揉揉那额前的乱发,化解了一时的尴尬。
梁雨顺势扑到太皇太后的怀里,撒娇。
“皇奶奶给你留的东西,早就该给你了!”太皇太后掏出怀里的玉佩,系在梁雨的腰间,是一朵镂空雕成的牡丹,中间是一个笑字,“好了!”
太皇太后抱着梁雨在御花园亭中坐定。有些吃力的一甩手,身后的黎若扶着梁雨在太师椅上站立。以接受底下众人的朝贺。
“恭喜郡主,贺喜郡主!”园里的众人再一次的高声唤道。
太师椅上的女孩,一袭粉色的衣裙,衬着娇颜,清丽绝俗,冰清玉洁,有如画中天仙;灿若明霞,宝润如玉,恍如神妃仙子,目光却锁在椅子前面案几上的食物,亦是天真无邪,俏皮可爱。
“雨儿,喊免礼!”太皇太后见梁雨只是皱眉地望了眼前匍匐行礼的人,注意力早就转移到,亭中石桌上的各式糕点和时令水果,小声地提醒。
“啊?”疑惑地转过头,对上太皇太后的眼神,点头,“免礼!”
“皇奶奶。宴会便开始吧!”东方展请示了太皇太后后,吩咐身旁的礼官。
“开始!”礼官刻意拉长的音调拉开了宴会的序幕。延期了近月余的接风宴在这一刻,与牡丹花宴一同开始。
一群手捧着花篮的女子款款而来,篮里是各色的牡丹花瓣。随着音律,长长的水袖甩开去,花瓣纷纷扬扬的落下。
一只只泛着晶莹的粉蝶,在御花园里飘舞,带着沁人心脾的花香。
东方晨一脸地冷峻,沉着脸,长大后的他是第一次这样安然地坐在御花园吧!四周的喧闹他厌烦,那只是浮华的热闹;案几的膳食他不喜,只为求精,未求心意;园中的歌舞他无奈,靡靡之音,岂能登大雅之堂。
视线一直落在倚着母妃的梁雨身上,见她双眼好奇地注视着园中的歌舞,双手不停地往小嘴里塞着食物,唇角和衣服上早已满是碎屑。眼里满是宠溺,无意识中脸上的冷峻褪去,有一抹淡淡的柔和的笑,从唇角荡漾开来。
司马沁岚混在舞女中间,瞥见亭中东方晨温和的笑靥,有一丝动容,脚下的步子微微地一颤,遗漏了一个音节。想到自己今天的使命,急忙的稳住身子,故作安然地望向四周,其余的舞女亦是如此。不仅是舞女,还有好些女眷均被东方晨无意中展露的笑靥所吸引。
但东方晨的视线只落在东方雨的身上,怕是应该叫梁雨吧!东方晨当年迎娶侧妃水漾时的惊险婚礼棠的人都是知道,知道有一男子来刺杀侧王妃,被东方晨一剑刺透胸膛而血溅礼堂。只怕是棠的人都不知道,那人是来抢水漾的,因为水漾的肚子里已经有了他的孩子,梁轩,那颗背叛了哥哥的棋子。
其实在王府的日子自己很是抑郁,东方晨迟迟地未回府,回了府也没有多少能与接触的时机。她是来杀他的,却爱上了他。奈何他爱上了他那名义上的女儿,怕是连他自己都未知晓。
自己竟输给了一个孩子,一个乳齿还未换,根本不知道爱情是何物的孩子。
她不甘,不甘心!和着音符舞动身子,踏着步子,一点一点地往那个席位移动。
长长地水袖挡住了手,亦是挡住了手里那一抹铮亮的光。
曲毕舞罢。
为首的舞女福了福身子,“禀皇上,还请各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