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只说一半，好奇心害死猫啊喂。”冯烨有气无力嚷了句。
可惜对方依旧不鸟他。
冯烨这副容貌让他在这个世界横行无阻多次，任谁被这么个漂亮生物盯着问话，大都会拘谨地吐露真言，可惜，这个面对丧尸不管用，如今，面对变异人类，同样不适用。
垂头丧气的冯烨走回小常身边，一屁股坐下，叹气。
“碰钉子很正常，我研究它几十天了都没能搭上话。”小常看屏幕之余冒出一句。
冯烨懒懒翻个白眼：“你都问啥了。”
“有无意识，死了没。”
“……大科学家，你能不能有点人味？”冯烨连翻白眼的力气都没了“你打算带着你的研究入土？”
小常眨眨眼，泛蓝的虹膜周围，淡淡的血丝一层一层萦绕在那，但眼底星星点点的明亮将疲惫的神色全盘掩盖，带着无限的期许：“我会在死前弄出来的。”
“去你的，”冯烨跳起来，一把拍在对方后脑“说话吉利的会死啊？”
小常只是闷闷低笑了几声，没吱声了。
冯烨也不说话了，从一边端来一台电脑，坐在小常身边，开始帮助他录数据。
电脑自主计算的时候，小常抬眼看了看冯烨。对方专注于面前的电脑，十指飞快敲击键盘，纯熟地帮助他整核数据。
冯烨各方面都有小成，因为经历的多，他似乎什么都会，什么都能帮上忙。游走于世间的自卫军首领，本以为是什么英武伟岸的大人物，可真面目一露，却只是个文弱漂亮的少年。
当时这小子进了18区整就跟绵羊进了狼窝一般，激起无数垂涎遐想，不过，最后，都被这小子“暴力以蔽之”了。何况，他还那么能干，身手和才智直接让老大折服。
当时，老大罩着他，他把18区管理地有条不紊，直到最后，物资过于紧张，老大决定带着一队人试着出城寻求帮助。
可惜，冯烨太自负了，没想过留下的人居然这么不服他。
那些留下的犯人各个不听从指令，自成一体，几度想扳倒冯烨，一次，搜集物资时直接把他锁进了丧尸扎堆的储物室里。自己得到消息后，带着亲信马不停蹄赶去时，冯烨已经被关在那3小时了。
小常怎么都忘不了当时那一幕。
储物室的门一开，一阵扑面的尸臭和血腥味让所有人后退几步，然后，一室倒地不起的丧尸堆里，冯烨坐在高处，垂眸冷眼看着一地残骸的表情。
听到大门传来的响动，冯烨抬眼，脸上血污涂了一片，唯独那闪着寒光的阴沉双眸，带着无限的暴戾和死气。
那之后，冯烨开始装疯。
疤脸为首的那票犯人以冒犯他，他就开始装疯，然后，兴致缺缺的男人就不再惹他了，只是把他丢进牢房关起来，美其名曰：别放出来乱咬人。
说白了，疤脸也不敢直接弄死冯烨，冯烨知道怎么应对丧尸和突发状况，这是疤脸做不到的。
想活下来，冯烨还是必须的。
小常收回目光，再次将注意力放在电脑屏幕的数据上。
大哥他们怕是回不来了，疤脸那票窝里反的迟早自取灭亡，自己一个不过是个受感染的狱医，能保住自己已经是万幸。
但是，冯烨不该葬送在这。
那个被疤脸掳回来的姑娘看起来不简单，怕是还有人会接应她，到时候，应该能通过她把冯烨弄出去。
冯烨如果出去了，那么，自己的研究成果也就能一并被带走了。
想到这，小常又加快了手上的速度。
生命最后时间的意念不过如此，作为科学者，这里有着最棒最全是实验体，他得到了比世界上那些缩在安全地区看着玻璃墙里那极个别逮到的研究体的科学家们更多更好的实验机会。
他觉得很幸运了。
不觉嘴角微微翘起，小常觉得，手臂上针孔的痛感都减弱了很多。
他的时间确实不多了。
夜深，凌晨时分。
丧尸们游荡于城市，乡村，不知道哪个角落里，可能会突然窜出一只，半腐烂的脸左右转了转，确定附近没有可以塞到嘴里的活物后，又低吼着缩回去，寻找下一个觅食点。
白少泽一行驻扎的那个小区，即使偏僻少丧尸，但安全系数仍旧没白砂基地高。
2人1PDS坚定地选择了守夜的方法，一个人看着，其余两个休息。
这回，白少泽换下，叶梓辛上阵，简单打个招呼后，白少泽就睡去了。
几天的复合式注射药物让叶梓辛的身体柔软了很多，现在，他盘腿坐在监视器前，安静地看着屏幕。
9面屏幕，其中八面都显示的是他们所居住的地方周围的情况，而第九面，显示的是监狱的牢房。
晚上，监狱掌控监视器的人似乎偷懒了，直接将视频转为托管状态，所以，白少泽为确保叶梓玥的状况，就又接通了监视器。
身后，白少泽安静躺着，呼吸逐渐均匀，很快，就和莫北一样陷入梦乡。
在外行走，他们各个练就了高质量睡眠的功力，该睡睡，能多睡则多睡，谁都不知道下一秒会不会突发个什么事故就睡不成了，所以，能睡觉的时间一定好好珍惜，快速入睡。
现在，清醒的只有叶梓辛一人了。
包括监视器画面里的叶梓玥，都是安静地蜷在那，双目安详阖上，黑色的半长头发柔软地散在耳边、枕头上。
监视器像素有限，所以，对方的脸庞看的不是很清楚。
但叶梓辛还是认真地看着屏幕，浅色的眼睛一眨不眨，视频里模糊的倩影深深倒映在眼眸深处，一秒都不愿意错过。
叶梓玥离开已经两天了，他每一秒都觉得不适应。
很不巧，他重生的时间，正是他死后，在PDS研究所被唤醒的时候。再次成为一无所有的低级PDS，重新来一遍繁琐的治疗，这枯燥的过程让他所有的过去都快被磨平了。而，再次结束这地狱生活，带他离开这中规中矩，没有温情味的研究所的，又是叶梓玥。
就像雏鸟情节一般，研究所里只有惯例的每日注射，治疗，复健，医生们都是冷冰冰的，机械一般运作，批量生成似得给他们这帮PDS治疗。
离开这生冷地方后，迎接他的亲人，就是叶梓玥。
二人的父母早在尸潮爆发的那一年失踪了，基于名义上的姐弟关系，只有这一个亲人有资格接管她。
何况，她还是接受过专业培训的特工，比任何人都能胜任。
当时，站在研究所的大门口，看着清秀安静的女生婷婷伫立在那时，叶梓辛有种时间倒流的感觉。
感觉回到了他上辈子，第一次离开研究所，看到叶梓玥的时候。
一样的，被解救的感觉。
即使再次成为PDS，这被救赎的心情依旧没变。
“走吧，我们一起。”温顺的女孩子说了一样的话，走上前，挽住自己的胳膊，配合自己的速度离开研究所的大门。
温暖的体温靠近自己时，叶梓辛不觉颤抖了一下。
这份温暖的感觉，他已经失去很久了。
最后一次体验，是自己亲手杀了对方时……
叶梓辛骤然闭上双眼，脑海里闪现过殷红的一幕幕。
倒在地上的女生，鲜血染红的皮肤、唇角，无力散落的黑发，以及失去光彩看着自己的双眸。记忆复发带来的回忆让僵硬的脸上流露出痛苦的神色，那些事都是他自己干出来的啊……
他杀了完全对自己不设防的姐姐，像个野兽一样咬破对方的喉管，急切地吸取血肉。
即使这行为是出于狂暴化激发的本能，可是，他杀了对方这个事实永远无法抹去。
他是个怪物。
叶梓玥死后，叶梓辛一度把这件事归为意外。
固执、自暴自弃地想着，自己本就是个怪物，干出这么大逆不道的事，又能怎么办呢？
然后，在长久地行走于世界，接触了更多的人和事之后，才慢慢明白，叶梓玥的心情。
她那么聪明，怎么不会意识到自己内在的残暴本能呢？
只能说，她知道这个事实，但还是愿意不设防地，以一个亲人的态度接纳自己。
何其仁慈，何其卑微。
可惜，这份心被自己糟蹋了。
可惜，自己明白时，她已经死了很久了。
叶梓辛安静坐在那，PDS僵硬的身躯下，谁都不知道他想了多少事。
良久，男生动了动，慢慢伸出手，贴在屏幕上。
苍白的手指，顺着画面里人儿模糊的轮廓滑动。
额头，鼻子，嘴唇……
失而复得的悲喜交加，也不过如此了。
“我会救你的。”模糊的发音在喉间响起，叶梓辛放下了手。
这是，他看到，一道影子投在了视频里。
是一个人，站在了牢房外面。
~叶梓辛养成计划进度载入中……进度：22％，状态：失而复得。~
作者有话要说： 感情线感情线……
☆、第二十七章
冯烨此时正专注地在地下室和小常研究那些影子，不到太阳升起不会出来，此时，更不会出现在这。
铁栏外侧，人类的黑影高大魁梧，很轻松地覆盖了熟睡的叶梓玥，这明显是个成年的男人了。
叶梓辛起身，凑上前一点，微微眯起眼看着屏幕里的动态。
魁梧的男人站在门，手上动着什么，从投影那轻手轻脚的状态来看，似乎是在小心翼翼地开门。
他该是很小心了，视可屏里，躺在那的叶梓玥还是不安稳地动了动。
叶梓玥何其敏感，这点动静必然会惊动她，怕是没等到开锁的男人走到她身边，她就该醒了。
叶梓辛颦眉，头微微一偏，看向视频里。
男人开了门了，蹑手蹑脚地踱步走进牢房，随着他的移动，男人的侧脸也逐渐展现在视频里。是掳走叶梓玥的疤脸。
倏然，叶梓辛笑了。
笑意不及眼底，浅色的眼中是森然的寒意。
疤脸巴望这躺在木板床上的叶梓玥，咽了咽口水。
那姑娘睡得不安稳，自己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