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见了,却是一声冷笑,低了低身子,突然间又毫不留情地冲撞起来。
又是满室的暧昧之声萦绕。元初面无表情地望着,丝毫没有要逃避这个画面的意思。他看到了元晰眼中一闪而过的痛楚,在皇帝的喘息与元晰的闷哼声中,元初感到自己的心揪了一下。
贤南王似乎一点也不愿意放过元初的任何表现,紧紧盯着他的脸,笑道:“如何?可是精彩绝伦?别看晰儿生来其貌不扬,平日又安安静静沉默寡言,可是一到了床上,倒是大有风味,销魂的紧哪!”
说着突然伸出手,挑起元初的下巴:“只是不知初儿你如何?可也是和他一般?”这番话既是调戏又是暗示。
元初没有反抗,反而笑脸相迎:“此离精彩还远,又何来绝伦?怕是王爷久居大内不知民间事。初儿出身男馆,这男子间的行房之事是见得多了。皇上是人中之龙,自是无可挑剔,不过宫中规矩繁多刻板,行房的花样来去也就那规规矩矩的几种,不免无趣。再说五皇子,身子、样貌皆非上品,除了高贵的出身能引得他人兴趣外,实在是乏味得紧。王爷若是真有兴致,大可在京城找间不错的男馆,喊上里个当红的头牌相公,那滋味,保准王爷难忘。”
他发誓,见两男人做那事还真是第一次,不过跟着哥哥的日子里,倒跟他看了不少AV和小说,所以编得还算不错:“至于初儿--借我们老板的话来说--初儿就是个上不了台面的雏。此话可是千真万确,故此,王爷倒不必在初儿身上费心了。您要多少美人没有啊。”
不等贤南王接话,就听到皇帝的哼声,然后是冷冷的语调:“你胆子不小!拿朕比那嫖客,晰儿怎的也是堂堂龙子,在你眼中竟还不如一个下贱娼妓?”他从元晰身上突然抽身,随手拿了袍子披上,一步步朝元初迫来。
“草民惶恐,只是随意的比方,绝无亵渎圣上之意。只是床上那人此时模样,却还真不如小倌相公。”元初答得镇定自若,床上的元晰却白了脸色。
“再者,”待皇帝走近,元初又自嘲道:“初儿自身可不就是那下贱男娼么?怎敢有蔑视他人之意?”
元初的态度,让皇帝心中稍感疑惑,他有点拿不准元初对元晰感觉,是恨?是护?
他捏住元初的下颚,迫他将头抬起与自己对望:“你这是在讨好朕还是在羞辱他羞辱你自己?”
“怎会?”元初露出讶异的神情:“初儿不过就事论事,皇上多虑了。”
又是一声冷哼,皇帝撒了手,冷言:“那日密室,朕倒见你二人相谈甚欢,故今日才好心安排你兄弟二人再见。不过看来,是朕枉费心思多此一举了。”
“哪里,”元初轻轻挑眉,似笑非笑:“‘相谈甚欢’言之犹过,不过是初儿初来乍到,心中诸多疑问一一向五皇子讨教罢了。”虚与蛇委谁不会?又些事心知肚明就好了,何必装腔作势?皇帝此话无非是在警告他,他的一举一动都在其掌握中,不要心生侥幸存非份之想。
“也罢,你既是来了,朕的事也办完了,那你们兄弟也聊聊。”然后低头在元初耳边,带着恶意的调侃:“你还真是有很多事需要向你兄讨教,或许--很快用得着。”然后笑着挥手,招呼贤南王同他一起出了石门。
元初知道他喻指什么,不屑地撇撇嘴。
石门关上,室内只留元初、元晰二人。
元初朝床边走去。
元晰偏过头,将未着寸缕的身子轻轻往里缩了缩。床上没有衣物和被子,他找不到东西来遮掩自己的身体。
元初到床边坐下来,元晰却仍是不看他,闭着眼,脸转过去对着墙。元初抓起他的手,指缝里有血丝也有木屑——那是痛极的时候紧抠床沿留下的。身上的红红点点、紫紫青青就不说了。面上居然还有红肿,像是巴掌匡出来的。比较触目的是胸前和□,胸前满是咬痕,每一个印子都翻开了皮肉渗着血。□则是血混着白色的粘稠物,无论是前面的□还是后面的□,全都有伤。靠下半身的床单上,也都是点点殷红。
元初紧紧抓着元晰的手盯着他一句话也不说。如果前世,父母杀害他是为了救活哥哥的话,那么,现在这个皇帝同时伤害自己的两个儿子又是为了什么?
元晰突然会过头来,脸上却是挂着笑:“怎么?我当初说我们一样的,现在可信了?其实,我倒还不如你呢。”完全是说笑般的调侃口吻,不在意到了极致。
元初却在此刻猛然低下头,将唇轻轻得碰在了他的额头上,滑到他的耳边,轻声说:“不要这样笑。你心里不是那么想的。我不会放过他。”
没头没尾的话,元晰却是听懂了,热热的液体涌进眼眶,他却强忍着不让它滑下来,仍是笑,只说:“初儿,初儿,我只有你了!”
元初这才撒开手,身上的衣服脱下来两件,全盖到元晰身上去,将他包起来。
元晰挣扎着想要坐起,却力不从心。元初俯身抱了他,扶起来,让他半坐着靠在自己怀里。他这才发现,这个只比现在的他大了几分钟、名为他哥哥的少年,身体竟是比看起来很是瘦弱的自己还要单薄。
元初说不清楚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照理,他应该没有过多的人类的感情,他曾是杀光自己所有亲人的恶灵,就算他现在是人,本质应该没有大变才是。可是,看着元晰的样子,看元晰用蛮不再乎的笑容企图去掩盖一切伤痛,他的心里为什么那么难受?
难道身体会痛了,心也变得脆弱?
不过,随心所欲才是他元初的本色,有仇必报也是恶灵的本色。在这重生的一世,在这陌生的世界,对他来说,没有恩怨,只有喜恶。他厌恶皇帝,皇帝便是仇人,他心疼元晰,那元晰就是他要保护的人!
于是--元初轻轻伏在元晰耳边,低低地说:“虽然我讨厌双生子,更讨厌有一个哥哥。但是,我会保护你的。不要觉得这话很幼稚,我承认我现在很弱。但我会变强的。”
元晰笑笑,大概是想伸手去拍他的头做出兄长的样子来,却发现自己现在无论是姿势还是体力都做不到,抬了抬手,只好作罢:“你先要护好自己。我没你想得那么弱。”
“我决定的事不会轻易就变。不过,我护好自己确是正道。”元初狡黠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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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晰还想说什么,却突然剧烈地咳出来,元初这才意识到元晰眼下最需要的是水。赶忙起来去给他倒,回来要喂他喝的时候,元晰的嘴唇动了动,用细不可闻的声音说了句:“到华阳宫找宁仪公主。”
元初面不改色,自若地喂了他水,然后用正常音量的声音问:“你的病可是好了?你服没服颜世轩的‘合气散’?”他真有些担心元晰是服了那种东西才没有病态的。
“没服。颜世轩的药,中途里就让父皇派人掉了包。”他居然还喊那个人“父皇”。喘了口气,又道:“我那本不是病。是毒。”
“毒?现在可解了?”
“没,还在。只是吃了药,缓着。反正都好些年了,一时半会的死不了,你可安心。”
“好端端地在宫里,怎么就着了道中了毒?是慢性的?可有医?皇帝上次同我说,那个什么杨尚风,给你找药去了。”
元晰却饱含嘲讽地笑起来:“此毒本就源自他手,可不就该他去找么。”
元晰说得云淡风轻,元初听得暗暗心惊。元晰这句话,看似没说什么,实则明明白白地暗示了下毒之人--毒是杨尚风的,杨尚风是皇帝养的狗……故,下毒人、是慢性毒药、下毒的目的--一切不言自明!
“他若带了解药来,你服了可能好全?”曾经他要杀的对象中有好些个是医生,所以他对医药多少有些了解。他知道,其实慢性毒是很可怕的,它们常常一步步蚕食人的身体,一点点破坏人体机等,等你发现了再找解药,也许--回天乏术。只不知,这元晰中的是怎样一种慢性毒。
“我也不知。”元晰摇摇头,神情更加淡然:“只知此毒唤名‘虚若’,来自番外密宗,在我元邺朝懂它的人并不多。我倒是不打紧,你要小心。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宫中毕竟不是寻常之地,你又初来乍到。”
元初难得地乖乖点头:“我明白。”
元晰这才放心的要躺好:“你我皆失去踪影,泰合宫此时必乱。颜氏一族--恐怕要完了。”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紧紧闭着眼睛,连元初也分辨不出他的情绪。
是喜?是忧?是怒?抑或其实无所谓?
元初沉默着,这是必然要发生的事情,当他第一次见皇帝的时候他就明白了这点,一切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所以他当初才会那么迫不及待地想要找到元晰而受困密道。
不过找着了又怎么样?他找到了元晰只是让他更加看清了自己现在的无能和人性最阴暗的一面。如今,在明知他们同时消息泰合宫必乱的情况下,皇帝还刻意将他们关至一处,这表明了,他已经打算要对颜、宣二人动手。恐怕,这次皇帝找他来看的所谓的“好戏”还包括皇帝对泰合宫的清洗行动!
“元晰,”这是他第一次认真地叫元晰的名字:“我们现在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改变不了。但是,再给我一点时间,以后,会的,有能力去改变。”
元晰看这他不说话,眼睛里亮晶晶的,就沉默地望着他。许久才把眼睛转向天花板,叹道:“颜氏一族灭了也罢,只望父皇看在往日眷宠的情面上,能饶母妃一命。”然后他又望向元初,满眼尽是柔色:“此后无论你我,在这宫中,恐怕比之前要艰难万分了。可会害怕?”
“天下哪里不艰难?我曾听过一句话‘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元初笑道:“出了这宫门,外面就快乐安康了?世上艰险处处,区别仅在于险为何险难为何难罢了。你倒是不必想得太多。至于皇帝打算对颜氏一族下手之事,除非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