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初儿,我心中一直都有疑惑在环绕。”元晰有些慵懒地回答,私下里,他倒也不自称“儿臣”。
“且说来听听。”皇帝的手仍旧是很不老实地摸到元晰的□处,捏了一把。
元晰闷哼了一声,喘了口气,恼怒地横皇帝一眼,才道:“父皇若想听儿臣好好说话,便把手放老实点。”
皇帝皮笑肉不笑地收回自己的手:“罢了罢了,你说便是。”
“他的胆识与见地,不是普通人能有,更不该是民间娼馆贱籍人该有。可他又确是初儿,这点,是父皇你自己可以肯定的不是?”
皇帝点点头,对这点表示肯定。初儿仍是那个初儿,他一直在他的监视之下,没人有掉包的机会。
见他点头,元晰又接着说:“可是其应变之快,似乎不是父皇您口中的那个初儿能比。可你若要说他聪明狡猾,偏却常常任性胡来,只凭心性做事不按牌理出章。说话之间的见地,并非未读书之人可及,却偏偏是真个不识字。我是百思不得其解。我所知也就这些了,毕竟,在初儿进宫之前,我从未见过他。”
“朕也奇在此点啊!”皇帝难得正经轻叹:“我虽知初儿一直有种怪病,一旦病发,就会如同换了一人,可是再怎么变,其修养学识也无法变得如此彻底。朕总觉得有哪儿不妥。”
“真有如此怪病?”元晰笑,倒从未听闻。
“朕若不是曾经多次亲眼所见,并多次试探,也不会相信。”这果然是他多疑谨慎的作风,若不是真的确定,他是不会轻易相信别人的。“此病一犯,大多不记得之前的事,常常性情大变,甚至喜好大变。。。。。。可是,他最终还是能变回去,还是原来的那个初儿,不像此次,变了如此之久,而且变化如此之大。”估计连皇帝也找不到适合的词来表达自己的理解与感受,只能含糊其辞。
“会不会是,有人教了他什么,他记住了,病范的时候就用上了?”还有其他的解释吗?
“可他不应不识字啊!他之前伺候的那个枫予,从前也是个红倌,也有跟着他读书习字的。。。。。。”
“父皇不是说他病犯了就不记得从前的事且性情大变么?或许,这也同他突然知道很多不该他知道的事是同一个理。”
是谁的阴谋?
“晰儿,”皇帝突然就搂住他,两只细长的眼睛眯了起来:“你信者这世上有鬼神么?”
闻言,元晰忍不住大笑:“父皇,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回想到那种怪力乱神的东西?我的父皇,若真有神灵冤鬼,我们早该死了。”说最后一句的时候,他笑得无比冷厉。
“也是。”皇帝自嘲一笑,也不知自己怎就想到了那些,一反平日深沉凌厉的模样,只轻轻将下颚压在元晰的额头上微叹。
“您可别总想着初儿,您把我的根基都清干净了,我都还在您身下压着呢,您还怕初儿能翻起什么风卷起什么浪来?不如多关心关心二哥和三哥,他们可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元晰撇撇嘴,对皇帝的表现颇不以为然。
“怎么?小晰儿吃醋了?”皇帝低声调笑,戏弄之情溢于言表,才安分没一会的手又开始乱来。
“父皇,你怎生就是不累?”元晰假嗔般抱怨。
“抱着你,怎生会累?”说着,唇也压了过去。
元晰笑着将头偏向一边,任他为所欲为,嘴里随即发出轻吟之声,眼内——却闪过一抹冷冽之色。
于此同时,他们没有发现,在这偌大屋子的不远处,空中飘着一抹他们看不见的身影正冷眼旁观他们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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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元宓深谈完的第二天,元初正想着如何能单独见到皇帝,以让他去见元晰的时候,却意外地等来了皇帝宣见的口谕。
大千世界真是无奇不有啊!每天都有新惊喜!
元初笑笑,领旨便去了。也没表示任何不满或怀疑。
“你就这么去?”看着元初自若地跟着前来宣旨的太监走,婴灵飘在他身后皱眉问。
“不然?”元初似笑非笑的瞟了他一眼。
“你——”是啊,还能怎么样,且不说皇帝都下旨了,就的皇帝真打算要杀他了,又谁有办法?童灵现在自然是弄清了这个初儿是个顶替的皇子,正牌五皇子元晰,正在皇帝手里。
反正瞒不了它多久,元初干脆对它全盘托出事实。当然,他肯定是隐去了自己曾是未来怨灵的事实。只说自己就是那个“初儿”。反正,真正的事实,童灵是无法去考据的。况且,他还没有相信它到什么都能告诉它的地步。他只告诉它,作为合作者理应知道和依它的能力迟早都能查到的事。
“喂,你不是说不能近身皇帝吗?还跟来做什么。”元初咧嘴一笑,说得好似关心它的安危,但,事实上,天天被人如监视一般跟着,实在没有什么隐私可言,是很令人不舒服的一件事。
“哼。”童灵冷哼,它哪里会不知道他的心思,冷冷回道:“我自有分寸,用不着你多事。”
“随你,反正到时候难受的又不是我。”元初很是无所谓地耸肩。
皇帝的御书房在协阳殿,元初也是第一次来。大概是诸朝皇帝都喜欢在此就寝的缘故,这里比后宫甚至于大臣议事的主殿昭和宫还要华丽,无处不是雕龙画凤,处处彰显着祥和与尊贵。
一靠近协阳殿,元初就觉得童灵已经明显感到了吃力与不舒服,可是它似乎仍硬撑着更上来,元初暗暗偷笑,便不再理会它,任它自生自灭去。
等到了御书房门外,童灵早已经不见踪影,元初摇头笑笑,就跟了宣旨的太监进去。
假模假样的下跪行礼口呼万岁,等皇帝自觉地遣退了所有人,他才悠悠站了起来,就等皇帝开口。
“晰儿说想见你,你们也有日子没见了吧?”
“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元初的语气没有什么起伏,回答得也含糊。
“自然,你若不想见他,现在便可离去。”皇帝似笑非笑。
该死的老狐狸!捏准了他的弱点就往死里抠!明知道他不可能不去见元晰的,就连这一点点的小事他也不愿露了下风,这人已经狂妄到和疯子没有区别了。自从元初知道皇帝的所作所为后,就从来没把他当普通人来看。
“想见,可见了又如何?到处都是皇上您的眼线,我们什么也说不得。”
皇帝冷笑:“哦?你们有什么是不能说给我听的?”想和他谈条件,门都没有。
“秘密倒也没有,可是兄弟间总有些体己的话,外人听去了,总归的别扭,如此一来,见不若不见。”元初也冷冷地答,反正皇帝大概知道他的“底细”,也用不着装着有多卑躬屈膝的。
“朕说过,你不见,大可离开。”淡淡瞟他一眼,皇帝眼中尽是冷色,他最恨没有资格谈条件的人来同他谈条件。
“可是,”元初笑了:“是元晰想要见我的。”他颇有些挑衅的望着皇帝。
皇帝却像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大笑起来:“晰儿想见你,朕让他见,是朕对他的怜悯。你若不想见,是你们自己的事,朕惧什么?小初儿啊小初儿,你怎生就不长进些呢?”
元初顿时变了脸色,铁青着脸不再说话。
皇帝见差不多了,才又冷冷一笑,也不知触动了什么机关,御书房内的屏风后突然出现一道暗门来,他指指那里说道:“去罢。进去后自有人给你带路。”
元初默默地低下头,一声不吭地走了进去。在暗门关上的那一刻,元初的嘴角却是掩饰不住的笑意。
同时也是在暗门关上后,御书房里的皇帝盯着暗门的方向,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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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儿,你来了。”见到元初,元晰很高兴地迎了过来。
这里已经不是他们上次见面的那间房,古朴雅致,打理得很干净,小小的一张单人床,屏风的后面是书桌和书柜。这里似乎是属于元晰的私人空间,看样子,皇帝并不会夜宿在这里。也就是说,没和皇帝在一起的夜里,元晰是独自睡在这里的。这至少让元初有了一丝丝的欣慰。
“是。我其实也正打算找个时机来见见你,想不到你还是比我快了。”元初温和地笑着回答。
“我求父皇比较快,怕是你也不能常见到他。”
“是啊,近日总在太学厮混,功课也算忙。”元初在细心观察四周,想感觉哪个方向有皇帝监视的眼线,顺判断多大的音量皇帝的眼线才听不到,他好不容易来一趟,总不能一直就和元晰那么客套下去。
“不用看了。”元晰知道他在做什么,摇摇头:“没有。”
元初有些惊讶,甚至是大为惊讶,为什么?皇帝那么小心又多疑的人,怎会真的给元晰一个完全私人的空间?那他刚才在御书房里跟自己争个毛啊!虽然那是他自己故意引发的争执。
看出他的惊讶,元晰笑了一笑,拉他坐到自己的床边,给他解释:“天天都有人看着,我怕是要失心疯了。他总不想要个疯子。其实,出了这个屋子,外面都是他的人。他心情好了,便放我回来住,多少能静心看会书,做点自己的事。”
人本来就被关着,如果再时时刻刻地监视,就是心智再强的人也受不了。难得那个狐狸皇帝明白这点,看来他还不算完全是疯子!元初心下又给了皇帝一个较新的评价。
“那说话可方便?”元初还是有些小心地问。
“没事。”元晰点点头,示意安全。
“那便好,话总是要憋着说,难受。”他故意痛苦地皱着脸哀叹。
元晰对顽皮的他总是无奈,只好嗔怒地拍拍他:“你在外头可好?”
“嗯,不错,还算混得开,日子也不难过。倒是你,一直关在这里,憋得慌?”
“还好。”元晰笑:“这里边外边,不都是皇宫里。其实都一样。”
“晰儿可曾想过出去?到外面去?”
不想元晰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