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为了让你过上平静安宁的生活!本以为四年前告知了你的真实身份后,你最终一定会理解主上的苦心,却没有想到,你不知感谢你的父皇,你还要那样恨他,我、我真的快被你这个不孝徒儿气死了!也替主上为有你这样的不孝子感到可耻!”
“呵——不孝子?究竟是谁有那种资格可以对自己抛弃的孩子再谈‘孝顺’二字?既然当初选择了抛弃他,那么,索性当他根本不存在岂不是更加干净?”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蓝弈弯起唇角,脸上的笑意更浓,“比起听从他的话、厚颜回到那个如同牢笼的地方做一个郁郁不得志的傀儡皇子,我倒更愿意做一个不孝子呢。怎么,夫桑师父,你还是要坚持以大欺小么?”
“你、你——”夫桑试图反驳什么,然而却是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一咬牙,手中的拂尘猛然一拉,释放了被挟持的流辉,随即退到三丈开外,冷声狂笑:“也罢!老夫就当从来没有收过你这个徒弟,不过,你也不要以为我暂且放过了他,你们两个就能联手斗得过老夫——老夫权且给你们一点时间叙旧,待会儿可绝不要再说老夫‘道貌岸然’!哼——”
拂尘纤细的丝线最后一次割过流辉的脖子,落回夫桑的手中,夫桑席地而坐,闭目打坐。而流辉趁机吐出喉间淤积的脓血,只觉天旋地转,差点晕倒过去,幸好一双有力的手臂及时揽过来。
抬头一看,视线触及之处是一片冰雪般温柔的眼神。
“你受伤了。”柔倦的声音拂过耳际,流辉只觉面红耳赤,捂住脖子上细长的割伤急欲站起,却不料手臂到得半空就被蓝弈的手指截住:“不要动,先让我处理下你的伤口。”
不知为何,看见蓝弈那样细心、专注地为自己包扎伤口,陡然间,他想起了四年前在那个山洞里被他疗伤的事情,此情此景,何其相似。然而,自从他留下一封书信便杳无音讯后,从此时光如梭,他们之间早已物是人非,却不知道彼此之间是否还有那些莫名的情愫。
莫名的……他忽然意识到自己一直在用眼睛审视蓝弈墨蓝如水的眼瞳、以及高挺的鼻梁、还有那线条分明的唇、那修长的手指……心脏忽然间不受控制地慌乱跳动,这样新奇、怪异的感觉令他只觉脸上有火在燃烧。
幸好有黑夜掩盖他异样的脸色和慌乱的表情,否则他真怕自己会羞愧地从白塔上跳下去算了。
“伤口绑好后,你收好这个,呆在原地不动、哪里都不要去。”
忽然,蓝弈将他拦腰抱起,把他安置在麒麟兽的身侧,从怀中掏出一方叠得整齐的帕子,放在他手心紧了紧,在他耳边轻声低语:“你如今是身负雪域万人敬仰的大人物,你的消息我尽数知道。四年前,你于我有恩,我无以为报,权且将目下你最需要的东西送给你,你可要收好了,我去解决掉那个老头子,一会儿就回来。”
“你一个人打不过他的!”看见蓝弈起身欲要与夫桑对决,他迅速收好手帕,不顾伤口撕裂般地疼痛,立刻站起来,双目如火中烧:“你又想丢下我一个人独自离开,是不是?在你眼里,难道我就是这么的无用、这么的软弱、不堪一击么?你以为你替我拿到了剩下的两幅‘天音圣图’,就足以报答四年前我对你的恩情么?不够——我告诉你,就这么两样东西——远远不够!”
看见蓝弈停住了脚步,他放缓了语气,叹息了一声:“你若真要我收下你的好意,那么,今夜,就让我和你并肩作战。否则的话,这些东西你都拿回去——我说过了,这些东西满足不了我,我更不稀罕你不明不白的好意。”
蓝弈银色的长袍随风舞动,仿佛被后面激动的话语震住了,过来一会儿,他才转头,向他伸出手,无奈地笑了笑:“好吧,我答应你。可是,你要明白,我也是为你好。”
第099节 王的男人
“若非是看在你父皇与老夫多年的交情上,就凭你方才出言不逊,老夫定要取了你的小命。
“不过,仔细想一想,对于珈赫王朝皇室来说,与其留着一个将来会威胁到太子即位的祸患,倒不如老夫亲手了结这一切的源头更好。
“也罢——今日所为实属替天行道,日后主上莫要怪罪于老夫啊。”
眼见蓝弈与流辉并肩走来、两位联手结盟的年轻人衣衫飞扬、步履沉着、已然把握十足的迎战姿态,夫桑在叹息了一番后、冷笑三声,随即收好拂尘,单腿飞起,从半空斜飞落下,立于蓝弈身前,咄咄逼人:
“老夫本不想与尔等小辈动手,不过今日完全是尔等咎由自取,莫要以为你是珈赫王朝的二皇子、是主上的亲生儿子,老夫就不敢动你。
“你要明白,便是连你的父皇——凡事都要敬我三分。你偷了老夫的‘蓬莱修仙图’不说,还违背主上的命令,私自召唤出神兽‘火银’,你莫要以为我不知道,被封印在碧空海底‘御座神蚌’中的‘捆仙卷轴’就是你偷走的吧?
“老夫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若仍执意要与老夫为敌,那么,老夫就当从未收过你这个徒弟。你我恩断义绝如此,从此也休要怪老夫不仁不义!”
夫桑仍旧怀着一丝希冀,希望十四年前迫于主上的威压、被自己狠心送去兽人族的二皇子尚有一丝感恩之心,那样的话,夺回完整的三幅“天音圣图”或许更容易向主上交代,然而,他的威胁似乎早已失去了效力,对面迎战的两位少年——
一个早已不再是昔年那个迷失自我的银衣殿下,一个也不再是曾经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小子。
“都到这种时候了,还要满口皆是仁义道德、忠孝两全,自己活了几百年从来都未曾做到过那些事情,却总是要求不相干的人。到底是谁要替天行道,还不一定呢。”蓝弈扣紧了臂间的银弓,忽然回首对流辉,低声,“准备好了么?”
“嗯。”
人生难得几回搏,莫等闲,白了少年头。
那个瞬间,与并肩而战的蓝弈相视一笑,彼此眼里的深情早已了然于心。
深蓝的天际依旧落着纷繁交织的大雪,雪花散落在紫衣少年和银衣殿下的肩头上,蓦然间,流辉想起了自己的前世今生,油然而生一种包容天地、浮生一梦的漂泊无依感。
然而,幸好,这样孤独的一刻,还有一个尚可以彼此羁绊的人相互依靠。
那样深的羁绊,从十四年前年幼的银衣殿下第一次在梦里与紫衣少年相逢开始,便有了日后如许的缘分。
——那一定是前世便注定的梦,否则,十年后的白少离也不会从另外一个世界跨过时间的长河穿越而来。
一个被唤醒了禁锢十年的灵魂,从此踏上寻找自我的漫漫长路。
一个被钉上“少年恩主”的头衔,从此开始了身负一国之存亡的命运。
然而,原以为不久后、还要和洛箫、沉璎启程去寻找散落在中土和碧空海的两幅宝图时,却不料在那隐忍的四年里,已有他默默为他担负起了一切。
“既然准备好了,为何还不出手?”
忽然间,耳畔响起了低柔的提醒。
蓝弈的银弓始终未曾拉开,然而,在双方仍旧僵持不下之际,他却不得已先发制人,一半的原因自然是由于流辉一直站在一侧观战,神思不知飘去了哪里,他不由有些愠怒,传音入密给他,“虽然你师从白塔摩云书院最强大的‘摄月门’,可是,比起法力,你是绝对斗不过夫桑师父——所以,你切莫与他斗气,若要取胜,必须利用你最擅长的剑法,他的法器就是那把银色的拂尘,你看准他收取拂尘的方位,试着割裂那些丝线,记住一定不能硬攻只能智取。到了关键时刻,莫要忘记你的拳头,尽情发挥出‘天音圣纹’的力量吧。”
白塔之巅,青鸟仍旧不知疲倦地来回飞翔,宽大的羽翼上由浅至深不断变幻出璀璨夺目的绿色光芒。
观星台下的恶战拉开不久,那青鸟仿佛感知到了空气里浓烈异常的杀气,一点点加快盘旋的速度,每绕过三人对战的上方时,便发出一声毛骨悚然的刺耳尖叫。那一声近乎泣血的嚎叫后,青鸟的身姿越来越庞大,仿佛在不断地生长、膨胀一般,又仿佛即将要背负着未能化解开来的仇恨就此展翅离开白塔之巅一样。
地上的风雪被白衣人手中的拂尘连连卷起,风雪化作螺旋状的利剑虚空刺来,直逼得流辉和蓝弈无法近身作战。
毕竟法力低微不足以与有着三百年修仙根基的‘散仙’相比,加之流辉之前受过伤,两人与夫桑对抗终究有些吃力,眼看无路可退,身后就是万丈高层的白塔边缘,蓝弈抽出背后仅剩的最后一枝箭,挺身挡在流辉身侧,纤长、瘦削的身形挺直,银色衣衫随风飞扬,拉起的弓宛如满月,迅速发出拼尽全力的一击——
“喀拉”一声,毫无预兆地,箭再一次被雪海中看不见的丝线临空割断,紧随其后地是蓝弈手中的银弓被一股强大的力量震飞开去。
漫天纷扬的雪花中,已然看不清夫桑的身影,只听得到那如同魔鬼般肆意的狂笑,以及夹杂着青鸟嘶鸣的声音,天地间,仿佛只有他们在用微薄的力量与强大的对手负隅抵抗——
流辉倒吸了口气,前一秒本来想要冲进大雪中直接与夫桑来个鱼死网破,却没有料到蓝弈提前出手,见蓝弈似被夫桑的拂尘打中,他不觉又急又痛,几乎就势扶住了倒向怀中的蓝弈,看着一向高高在上、从不服输的银衣殿下口吐血丝,他忍不住火气窜了上来,四年来淤积于心的不满与愤怒仿佛终于到达了一个突破点,呼之欲出——
“谁要你那么拼命了!
“不是说不能硬攻只能智取么?
“你自己都做不到,又凭什么那样要求我?
“你总是这样我行我素、独断专行、霸道逞强!
“你总是不考虑我的感受,四年前你把我救活后,连再见都不说就走掉。
“四年后的你还是这样。
“你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