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美的女子微仰起头,一声长叹,听去几乎可以碎了人的心肺。
天知道她有多想要抛却所有的记忆,只赖在这山间小筑一辈子不走。
天知道当她意识到那几个蒙面人极有可能是为了寻她时,那种恐惧是多么的强烈。
即便是有季莫尘这样的人近在眼前,也是无法全部压住那在心口跃跃欲势的慌乱。
她没有忘记自己是怎么误闯到这里来的,也没有因为这里的清雅而彻底的抹去那一座森森宫院。
即便那座宫院给他留下的记忆仅仅是一簇燃烧的火焰还有那一箭至今未愈的伤痕。
“是来抓我的吧?”下意识地轻叹出口,“躲了这么久,该来的,却还是来了。”
无奈地摇头,绝望过后,卫莱的思绪又开始飞快地运转起来。
既然追兵已近,她就再没有坐壁上观的道理。虽说季莫尘给了她那样的承诺,可对她来说,她宁愿自己再一次亡命天涯,也不愿这山间小筑与季莫尘那个清雅之人被这般凡事所扰。
她要走了
“唉!”卫莱又叹,老天作证,不是她的心肠变好,而是……她娘的谁能忍心把那般灾祸带到季莫尘身边?那简直是一种犯罪的感觉。
人就是这样,很多时候总是被外界事物所干扰。明明所作并非所愿,但却又不得不被一种隐性的东西牵着鼻子走。
就像卫莱现在,半边胳膊都不能动弹,却还是只用了一只手利索地开始拾掇自己的衣物。
是的,她得走,再过一个多时辰等季莫尘和山灵都睡熟了的。
她还记得那日追她而来的那个男子,那绝对不是一个肯轻易善罢甘休的人。
她在逃宫之前做得那一出,做为一个权利最高之所在,没有可能就这样放过她吧?
也许那祸事可以算到蓝映儿的头上,可是她现在正顶着蓝映儿的身体,那便只好替她把这一切都承担下来。
……
终于轻手轻脚地摸出院子,房后的马棚里有两匹好马,她知道一匹是季莫尘的,一匹是山灵的。
山灵的马相比季莫尘的要柔顺一些,也好驯服些,但她还是选了季莫尘的那匹。
没有别的原因,只是因为它跑得快。
这马听说只认季莫尘的,卫莱牵它的时候确是有些小心。一来怕惊了马,二来,也是怕惊了人。
谁知原本烈性的宝马见了卫莱却并不认生,只是在最初的时候警惕地摇了摇脑袋,待看清来人之后,反倒是主动仰了脖与之亲近。
卫莱喜极,迅速地将其拉出马棚。
翻身上马时,胸口的伤又没能幸免地扯了一下。
卫莱一咧嘴,犹自哀怨。
这样一来,怎么着都得留疤了。
没有立即催马,只小心地让马慢踱开去,直到确定这马跑起来的声音不会惊动到季莫尘跟山灵时,这才又回过头,无比留恋地向那山间小筑看去最后一眼。
随即手中马鞭一扬,无声地绝尘而去。
经历离别
在卫莱二十几年的生命里,曾经历了无数次离别。
最痛的那一次本该是幼年时的那一场车祸导致的父母双亡,只是那时候年纪太小,不不懂得什么叫做生死离别。
痛哭一场过后,没用了几年的时间,她甚至连父母双亲的模样便已经记不大清了。
所以,于她来说,最残忍的离别莫过于两年之前凤素儿的离开。
虽然并不曾抱有幸福终老的幻想,但是卫莱仍然一直都觉得四大王者一定会在那个政治漩涡中生存到最后。
她与凤素儿两人是四大王者中性格最极端的两个对比,她大大咧咧不拘小节,甚至满口脏话挂在嘴边。
但是凤素儿不一样,那是一个很安静很安静的女子,默默地做事,默默地磨练自己。有委屈的时候就一个人坐在家里的阳台上,闷闷地喝酒。
可就是那样一个人,速移、忍术、催眠……十全武功甚称四大王者之最,凭心而论,她卫莱,及不上。
她从来也没有想到凤素儿最终是以那种方法离开了人世,得到消息的那一天,她把自己关在卫生间里痛哭了一个时辰。再走出来时,却已然是补好了淡妆继续嘻哈玩笑。
特工是不应该有感情的,对同性、对异性,都不行。
现在又要经历离别了!
卫莱苦笑,如果说身上的这个伤口无时无刻不再提醒着她曾经与一座皇宫有着渊源,那么,现在胸口传来的淡淡草香便是她与季莫尘曾经相识的最好证据。
不过那也只是曾经了,翻过这座山便又是另一个世界。
她不知道在那个世界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不过不管怎样,她知道,那个白衣飘飘的清雅之人,她会一直记得。
“驾!”扬手再挥马鞭,马儿奔得更快了。
约莫一个时辰出头的样子,跨下的宝马忽就一顿,很明显地放慢下来。
你丫不是累了吧?
卫莱有些愣,疑惑地望着马头,又甩了甩马鞭。可是不管她怎么催,这马就是越跑越慢,到最后干脆停了下来。
“你丫不是累了吧?”她气到无语,这山路虽不算平坦,但是好马跑起来也不是难事,这马是闹什么情绪呢?
可是马不走,她也没了辄。
要让她像上次那样把马弄伤以求疾速,这次卫莱可舍不得。
一来这是季莫尘的马,二来,真要再那样跑一次,她这个受了伤了身体可受不住多久。
这回可没有上次那样好的运气能再季到一个季莫尘那样的人,那种稀有品种遇到一个就已经算是奇遇了,这个世界应该没有那么动漫再扔给她一个绝世温润男。
马儿不走,干脆她就也歇歇。跑出了这么远,应该脱离了季莫尘的管辖范围了。
有些自嘲地摇摇头,想什么呢!对于人家来说,她们只不过是一个萍水相逢而已,也许就是一个转身就忘的路人甲,凭什么还担心他会追赶上来?
抬起右手按向伤处,这一路狂颤,想必衣服里面缠着的白布已经染上血了。
好在天凉,她出来的时候穿的很厚,这才不至于让血迹湛到外面来。
可是这要等到什么时候?
很是郁闷地拍拍马头,一边给它顺着毛一边闷闷地道:
“马儿啊马儿,你为什么不走了?老子没有很重吧?还是你想念你的主人不舍得离开?”
没想到她此话一出口,那马就像是能听得懂一样,竟真的就点了点头。
卫莱吓了一跳,手一下子缩了回来,愣了好半天才又怒骂到:
“你丫的成精了是不?好巧不巧的这时候点什么头?”
她单手掐腰,正想再骂两句解解气,却发现这马儿不再站于原地,而是开始小跑着向前方奔去。
季莫尘追来
卫莱大喜:
“哦哈哈哈!早知道骂你管用,老子应该打从出门开始就一分钟一骂三分钟一打,你这马儿……”
话没说完,跨下良驹又突然停了下来,然后高抬马头,冲着正前方发出了几声嘶鸣。
卫莱顺目望去,只见前方五六米远的浓浓夜幕中,竟有一白衣男子正端坐于马上向自己望来。
她一下儿心就虚了,就好像有一种做案被抓现形的感觉。
“季莫尘什么时候绕到前头去了?”卫莱心中腹诽,“这人在这里呆了多久了?为什么她竟然一点儿都没有觉察到?”
不觉间将头低到极限,季莫尘远远看着她这样子,不由得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他还真是睡熟了,居然连这丫头自己偷偷摸出院子逃跑都不知道。
或者说是太放松警惕了,她说过想要在山间小筑赖一辈子,他就信以为真。
没想到这么快人就要走。
说起来,季莫尘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这样匆匆追来。
他只是在发现卫莱不见之时下意识地产生了一种恐慌,再又看到自己的马也被骑走,那种恐慌的感觉更甚。以至于他完全不经大脑思考地便翻身上了另一匹马,沿着山路留下的马蹄印记急追而来。
“一匹马都知道念旧,你却可以做到连夜出走?”他淡淡地指责去,带了微怒。
卫莱心里轻叹,到底还是要面对面,天知道,她对着季莫尘跟本就下不了跑路的决心。
于是,未语。
对方又道:
“如果就这么走了,我要到哪里去找你要回我的马?”
“嗯?”她抬头,下意识地冲口而出:“靠,弄了半天你是为了一匹马!”
呃……她又冲动了!又对他出言不逊了!
“不是不是!”赶紧解释,“刚才那话不是那样的,我的意思是……是……哎呀!你要是想要马,我现在就还给你!大不了我自己走出这山去!”
太暧昧,老子受不了
季莫尘也无语了,不过对卫莱这态度到是很习惯。也不怒,是无奈地摇头,再向前策了马,直走到与她面对面的位置,这才又道:
“为什么要走?”
这一次卫莱没有回避,有些事情是不论如何也躲不了的,就像那座皇宫,她知道,早晚有一天,那蓝映儿欠下的一笔帐是会有人来找她讨回。
“季莫尘!”这是她头一次如此正经地与他说话、叫他的名字。“季莫尘对不起,你救了我收留我还给我治伤,可是我要走的时候都没跟你说一声,真的对不起!但是……我非走不可!”
“理由。”他似很平静,一点儿都没有急追而来的疲累。
卫莱点点头,又抬手按住隐隐作痛的伤口,然后道:
“你看,我这伤这样重,很明显是被人一箭射中的。虽然我逃了,但是逃得了一时,却逃不了一世。仇家总有一天会寻来,我不想搅了你的清静……”她顿了顿,直看向季莫尘,再道:“我看得出你武功极高,不信几个时辰前偷潜而来的那几个人你会没有查觉。我不想你这么宁静的生活被我干搅,那世俗的混水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