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也放了下来。
“混帐东西!”霍天湛掠至那人面前,一个挺身将对方打横踢飞了出去。“本王不是叫人都回宫去么?谁指使你来的?”
“王爷!王爷饶命!”那人吓傻了,翻身爬起冲着霍天湛就跪了下去。“王爷,是皇后娘娘派小的来截杀蓝妃娘娘的!小的走的是另一条路,并不知道您把其它人都遣回去了呀!”
“皇后?”霍天湛狠狠咬牙,可却也没有办法去指责。
于公于私,似乎他都没有谴责的道理。
满腔怒火无处发泄,气得他全身颤抖,铁血汉子涨红了脸,竟是像个孩子一般抓起面前的人用力地向着远处抛了出去。
他这一下子运了内力,那人直撞到一棵大树上,只哼了一声,吐了一腔的血,之后便再没了声息。
可待他再度回头要去看那个牵之心弦的女人时,却猛然发现,蓝映儿重伤落地之处空无一人!
他有些慌了,好不容易追到的女子,总不成就这样任之在眼前消失。
更何况她受了重伤,一个人跑出去自然凶多吉少!
再不及多想,夜天湛翻身上马,瞅了一眼地上的马蹄印记,随即顺着卫莱逃跑的方向又狂追了去!
卫莱是趁着他对那人发狠的工夫逃开去的,虽然她狠那个伤她的人狠得牙痒痒,可却还是强压住了想要抽丫的火气,选择了骑马开溜。
再也顾不得前方是什么样的道路,只是在听到刚刚那人说什么是皇后派来的人时,突然就对那一出自己并不太了解的内幕产生了极度的反感。
还有恶心!
自己拔箭
是的,她讨厌一群女人为了一个男人而兴起风浪,那种事情太他娘的琼瑶了,不附合她卫莱的作风。
所以,唯今之计便只有逃。
虽然看出那个器宇不凡的男子并无害他之意,可是……他奶奶的他是什么王爷?
该死的!
前世的卫莱就一直都在中央政局的控制之下,没有自我,没有自由。一切为了组织,这就是她活着的信条。
这一世,她拼着一死也要远离中央集权的地方,就为着能够自己做主,畅快一生。
怎奈,左胸处的那一箭射得很深,没多一会儿的工夫,一大片血迹就染红了她这一身湖蓝色的衣裙。
渐渐地,卫莱的视线开始变得模糊。即便是靠着她过人的意志力,也只能是强撑着不让身子倒下。
可是策马的力气越来越小,马跑得慢了,身后追来的马蹄声音又大了起来。
卫莱那股子拧劲儿窜了上来,就觉得被那男人追上实在是耻辱。
于是心一横,抬起一手反握住插在左胸处的箭柄,暗里咬牙,手上加力。
只听得“噗”地一声,伴着一股子鲜血,那柄箭就这样在没有任何麻醉措施的情况下被受伤的人自己给拔了出来。
霍天湛追在后面,没有看到她做了什么,但却发现不远处的女子突然摇晃起来,几次都险些从马上坠下。
他有些急了,知道她要害之处中了利箭,正准备再加马力冲上前去。却又突然发现,那女子挣扎着再度坐稳了身子,然后一只手背到后面来,居然正握着一柄血淋淋的箭。
他大惊,这才反映过来对方刚刚做了些什么。
可还不等他有进一步的动作,卫莱却突然之间将那手里的箭往马屁股上狠狠一插,随即整个儿人匐在马背上,然后死死地搂住马脖子,任凭那受了伤的马在发起一声嘶鸣之后发疯一般地向前方奔去。
不追
霍天湛就觉着被这个原来他很熟悉的女子弄得乱了方寸,现在这个蓝映儿几乎可以让他随时随地呆愣半晌。
就好像现在,他甚至忘了立时追去,只是怔怔地望着那个倔强又大胆的背影紧紧地锁住了眉头。
嘞住马,放弃了对她的追赶。
眼睁睁地瞅着前方发了疯的马渐渐地在视线范围内消失,有那么一瞬间,他就觉得这次消失,就是他与蓝映儿之间的彻底绝决。
可是他没有勇气再去追了,虽然从前的蓝映儿也从来没有把心思放在他身上一刻,但至少那时的他们是熟悉的,是可以像友人一样时常善意的互相挑衅,然后再看着皇兄宠溺地将她拥入怀里,轻轻地道:映儿又去欺负天湛了!
虽然每每那种时候他都会实时务地将头别了开去,虽然每每那种时候他的心里都如插进一根魔杵一样搅得天翻地覆。
但至少,那是蓝映儿,很真实的。
可是现在呢……
终于甩开霍天湛的追赶,卫莱长出了一口气,可是一刹那间却又没忍得住自肺腔中涌了一小口血来。
伤马冲进了一条山间的小溪,溪水湍急,却仍没有止得住发疯的烈马。
卫莱可以很明显地感觉到胸口的血流得越来越急,大半片马背都已经被染成了暗红色。可是她却没有力气再做打算,只能任凭这马儿盲目地将自己带向一个不确定的地方。
终于开始有些讨厌蓝映儿这具身体了,虽然直到现在她都没有机会看看这蓝映儿到底
长得是什么样子,但是这样一具没有任何杀伤力、自身体能又没有任何开发的身子,对于习惯了风里来雨里去的卫莱来说,实在是蹩脚到让人蛋疼。(咳,虽然她没这设备,但请允许她虚拟的疼一下)
挣扎了几番想要试着直起身子,可是一来这马颠得太厉害,二来她的身体条件也实在没有办法支持她做到这一点。
好听的萧声
卫莱在心中狠狠地鄙视了一下这古代女人的娇弱,可却也再没有别的办法。现在的她,就连看清面前五米之外的世界,都是有些奢侈的事了。
就这么奔着,伤马没有横窜过水面,倒是迎着溪流一路向上。
卫莱心底苦笑,这么冷的天儿,这马还喜欢踏水,真是变态啊变态!
也不知道这样子跑了多久,直到后来,卫莱几乎都以为这个荒唐的生命就要这样子结束掉。
这只是老天爷与她开的一个玩笑,如此而已。
或许她就这样一直闭上眼睛,放空思绪,渐渐地三魂全无,自此烟消云散。
也或许她还可以再次睁开眼睛,然后面对的依然是特依格的审讯。
忽然而,一阵悠悠的萧声飘进了卫莱的耳里,伴着耳旁的溪水声,清脆得漾人心神。
卫莱很有冲动扬起手冲着萧声传来的方向坚起大拇指,但是她做不到。强撑着最后一丝力气的她,只能微微地会心一笑,将这萧声当做是送魂曲。
“哎呀主人你快看!”突然有一个小姑娘的声音传来,像是很惊讶的样子。“主人!溪水里怎么来了一匹马呀?好像还驮着个人?就是不知道是死是活!”
丫丫个呸!
卫莱心里暗骂,当然是活,死人这姿势在马上趴着,早掉下来了!
不过……貌似她还真跟死人差不了太多……
“主人!”小丫头又叫了一声,随即,那好听的萧声停了。
“死丫头!”卫莱实在忍不住又在心里骂她,“你丫的自己吵就好,干什么不让人家吹?他不吹了,老子听什么?不知道那么好听的音乐可以止痛么?”
伤马奔得很快,溅起的水花将她的衣衫全部打湿,最后一丝余辉也落下山头,入了夜的深秋,冷得彻骨!
许是水里的石头太滑,也可能是伤马也累到了极限。突然间,马蹄也不知道是绊到了什么,一下子没踏稳,竟是两只前腿就势一弯,猛地就往下栽去!
救命之人
卫莱根本没有力气去挽救这一糟糕的局面,明知道这一摔也许就小命不保,可是全身上下没有一点力气,想要动,都动不得。
人就这样头朝下随着那马摔向溪水,额头离那片冰凉越来越近,卫莱突然就睁开了眼,努力地让自己的视觉神经迅速恢复,然后瞧着那水面看了去。
她是想看看蓝映儿这一张脸长得是什么样子,好歹重活了一回,留个念想也好。
怎奈,她忘了这一泓溪水早被搅乱,哪还代替得了镜子。只依稀辨得那是一张很年轻的脸,仅此之后,鼻尖就沾了水面……
她将眼一闭——等死!
不想就在这时,溪水一侧竟起了疾风,卫莱的鼻子刚没入水中不到三分之二,整个儿人竟被拦腰抱起。
随即突然上升至半空,打了个转,再迅速地向岸边掠去!
卫莱早已经开始眩晕,只觉得突然有一股子淡淡的檀香气出现在自己身边,然后便被人凭空抱住。
她的脸窝至那人胸口,檀香的味道更浓了些。
忽然就觉得很安心,很想张开双臂把这个给了她安全感的人紧紧抱住。
可惜,未果。
落地时,她被对方抱坐在地面,但却没有被完全放开。
一双有力的手臂很温柔地环住她的上身,人体的温度似乎让卫莱那快要冻僵的身子暖合了许多。
“呀!主人!”适才那个小丫头的声音又叫了起来,“她全身都是血,是死人吧?”
“胡说!”温润好听的男声在卫莱的额顶响起,不怒而威。
卫莱拼了全力抬了抬头,虽然角度不够,但睁开那双几乎快要没有焦距的眼时,还是可以看得清楚就在眼前的这个男人。
那好像是一块玉,一如他的声音一样,如此的清澈,那样的温文而雅。
她知道自己这个时候该是多么的可怕,那个丫头都把她当成一个死人,想也好不到哪去。
但是这样一个自己,却并没有将面前这个散着檀香的清雅男子掀起一丝波澜,甚至就连他的眼底也还是透着一股子令人心安的宁静。
见她向自己望来,男子嘴角轻轻一弯,淡淡地道:
“再晚一步,你就没命了!”
白衣帅哥的家
拼着残余的最后一丝力气向他挤了一个笑出来,卫莱很想跟他说谢谢,也实在是有调戏一下美男的冲动。
可是她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