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前落蕊》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庭前落蕊- 第9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漫罗睡了一觉,心情果然好了许多,听到芷兰提到容轩的名字,也没怎么动怒,只说那容轩不知好歹,不懂她的一片苦心,说话时语调极为平静,也听不出丝毫情绪。芷兰本想顺着漫罗的话为容轩求情,怎料漫罗一抬手,就此打住了她要往下说的话,“行了,别提他了,免得我又心烦。”忽然想起昨夜离开抚容苑之后的事,她又将头扭向芷兰一边,问道:“那罹湮是个怎么样的人?”
  “罹湮公子?”芷兰微怔,心中不解主子怎又突然惦记起罹湮了,却也如实答道,不敢有所含糊,“罹湮公子还是挺好的,平日也很友善,只是让人觉得有些难看透,总不知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漫罗好奇地挑起柳眉,“哦?此话怎讲?”
  芷兰恭敬地回答,“那位罹湮公子无论有事没事从来不说,曾有一次他被主子您……”话说到这里,她突然止住了话音,漫罗心知那之后的话定是与她有关,所以这丫头才不敢往下说,于是冷下声道:“说下去。”
  既然话已起了个端,七皇子又如此下令了,她自是不敢违抗,惟有硬着头皮继续道:“有一回罹湮公子侍奉完主子受了极重的伤,可他却什么都不说,装作没事的样子,直到后来痛晕了过去,请了大夫过来才知道罹湮公子是肛裂,早已流了很多的血。”
  “肛裂?”漫罗大惊,这怎么可能?以前那个颜漫罗究竟是怎么玩的,她自己明明是个女人,怎么可能把一个男宠搞到肛裂?这也太奇怪了吧?
  缓了缓情绪,漫罗才接着道:“照你这么说,罹湮可是一个什么苦痛都往心里藏的人?”见芷兰颔首道是,漫罗又问:“再说些关于他的事情来听听。”
  芷兰闻之复又开口,“芷兰总觉得罹湮公子有些寂寞,也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常常听到罹湮公子在吹箫,可那箫声就连我这不懂音律的人听了都觉得悲伤。”她顿了顿,又说:“可能是因为罹湮公子是出身勾栏院的吧,所以才养成了这种个性,对外总是一脸的风情,可是一个人的时候总免不了自怨自艾。”
  罹湮出身于勾栏院?也就是说他以前是个小倌?怪不得会有那样的风情,忽而站起身,漫罗微微扬起唇角,笑得分外妩媚,“芷兰,我们上云湮斋去看看罹湮。”
  ~
  今日阳光极好,从窗户打入云湮斋内,落下大片光影。罹湮大病初愈,难得的好心情,于是提笔作画,那一幅画画的却是深夜,一男子坐在树上吹箫,月亮似是挂在他的头顶,与他很近很近,却也同时照得他脸色分外苍白。
  漫罗来到云湮斋的时候没让人通报,于是悄悄地走到罹湮身后,见那少年提着毛笔在宣纸上最后书下自己的名字,她忍不住笑道:“原来小罹的名字是这样写的。”话音一出,却将那作画之人吓了一跳,手一抖,笔就落到了地上。
  他还来不及捡起毛笔,已先回过头去给漫罗请安,“罹湮见过七皇子。”
  漫罗微微一笑,扶起罹湮淡然启口,“不用多礼,瞧你胆小的,这样就给吓到了?”语毕,她蹲下身捡起那支毛笔递给他,随后笑着拍拍罹湮的肩膀道:“紧张什么?放松些。”继而打量起那幅画来,罹湮便在一边守着,一时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直到漫罗侧过脸来问他,“这画中吹箫之人可是你?”
  罹湮老老实实地回答,“我将自己当做他来画,只是我终究不是这画中之人,所以也不如他洒脱自在。”这话本不该说的,可是他却当着漫罗的面说了出来。
  漫罗只淡淡瞥了他一眼,随之沉默了须臾没有出声,而罹湮也就垂着头不开口,气氛突然间就变得冷僵起来。
  轻叹了一口气,漫罗心想:没必要为了这么一句话而生气。旋即牵起罹湮的手走到桌边坐下,关切地询问,“你的病怎么样了?”
  罹湮莞尔一笑,那眉眼间尽是风情,美得销魂,“只是风寒罢了,托七皇子洪福,已经痊愈了,劳七皇子忧心了。”
  漫罗认真地打量着罹湮,这个人与她昨夜在亭中见到时一样,还是显得那样的荏弱,惟有那脸色稍稍泛起了两朵红晕,不再是苍白如纸,反是添了些光彩。
  听过罹湮的话,漫罗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心里想这罹湮还当真是个叫人很难看透的人物,至少这一刻他坐在她面前,她就看不穿他的想法。
  明明应该是和容轩一样恨着她的人,偏偏这个时候却可以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笑着同她说话,是此人当真是心胸宽广还是心理素质极好便不得而知了,只是无论是哪一种,都让人佩服,前者叫人钦佩其胸怀,后者叫人叹服其城府。
  见漫罗一直看着他却没说话,罹湮却是轻轻勾起唇角,笑容中带了一分轻嘲,“七皇子真是好兴致,怎么今日天还未暗,就来找罹湮了呢?”这话里多少有些讽刺之意,漫罗何其聪明,又怎会听不明白,然而她刻意地将这讥讽的余音给忽略不计,只平静地开口,“我是来看看你病好些了没有。”
  罹湮轻笑着,“多谢七皇子挂怀。”言下他站起身,走到漫罗身前俯身而道:“如今罹湮大病已好,七皇子来得也当真是时候。”罹湮的嗓音是极其细柔的,只是每句话却都似别有深意一般,要人好好琢磨一番方可理解。
  漫罗还没反应过来罹湮那话是什么意思,对方却已接着开口问道:“敢问七皇子今日想要怎么玩?是捆缚还是滴蜡呢?或者是其他?”
  漫罗闻之大骇,她没有听错吧?刚才罹湮说了什么?捆缚?滴蜡?她想她终于知道了,为什么颜漫罗分明乃女流之辈,却可将一个七尺男儿折腾到肛裂的地步,原来她是个变态,喜欢玩S M。老天啊,有没有搞错,她颜筱朵可是个再正常不过的人啊,现在为何会进入到一个变态的身体里,问题是她还是个女扮男装的皇子,被人当做是个断袖的女人,这简直是太荒唐了。
  闭上双眼,漫罗镇定了一下情绪,许久才缓缓睁开双眼,对上罹湮一双翦水深瞳,淡漠地开口,“你先坐下来。”
  罹湮的睫毛微微一颤,他瞧着漫罗严肃的表情,也有些摸不清对方的心思,只好先回到座上坐下,此时漫罗微眯了双眼,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目光瞧了他半晌,才缓缓启口,“罹湮,我问你一个问题。”
  罹湮怔然抬眸,后又道:“七皇子请问。”
  “你老实告诉我,你恨不恨我?”其实心里很清楚,这话问了也是白问,她心中早已有了答案。然而罹湮却是满脸的怔忪,不解漫罗问出这样的问题又是在玩什么花样,沉默了好一会儿,他终是一横心,沉下声道:“我很想恨您,可是我不能。”
  “为什么?”漫罗的声音很冷,隐隐中给人一种压力,此时罹湮的声音却变得低沉了些,他轻声说着,“因为是您将我从那里带出来的,所以我不敢不听话,生怕有一天您又将我送了回去。”那一瞬间,只一句话,已将悲情诉尽。

  卷拾 艳吻

  罹湮温软的嗓音幽幽地在空气中荡开,而那一瞬间,只一句话,已将悲情诉尽。他说:“因为是您将我从那里带出来的,所以我不敢不听话,生怕有一天您又将我送了回去。”
  也许这是他头一回这么坦诚地与漫罗交谈,而漫罗也听得出,罹湮此刻所说的每一个字都那样的悲切,所谓的“那里”指的应该就是勾栏院吧?他害怕回到那个地方,所以即使心里对漫罗仇恨,却仍旧曲意承欢,而事实上,这样很可怜。
  站起身,一步步地走到罹湮的身边,漫罗一手搭在他的肩膀,柔声而问:“在勾栏院的时候,他们欺负你了么?”许是“勾栏院”那三个字带起了罹湮内心的恐惧,他突然微微地颤抖了起来,旋即将头垂得很低,沉默了许久方才开口,“我不想回去,不想再见到他们。”
  他诚实地回答,此刻漫罗忽然以食指勾起罹湮的下巴,轻声说道:“抬起脸来,让我瞧瞧你。”罹湮听话地抬起头,漫罗只是静静地望着他,目光深入到对方的眸中,似乎想要看透更里边的东西,就好比罹湮的心。
  漫罗问罹湮,他们欺负你了么?事实上,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口中的这个“他们”是指谁。而罹湮却说,我不想再见到他们。至于他口中的“他们”是谁,那似乎又是一个疑问,也许是恩客,也许是同僚,也许是老鸨,不过无论是哪一种都无所谓,一切的真相只在于这一望之间。
  那一刻,漫罗双目一瞬不瞬地凝望着罹湮,终是确定了一点,此人在说谎,她差点就以为罹湮所说的是真的,可是这个人的眼神中没有一丝的恐惧、迷惘与无措。他假装自己很害怕,假装在颤抖,偏偏眼神出卖了他。可是她不懂,罹湮故意这么做目的何在?在颜漫罗面前装可怜,这对他有什么好处吗?
  她轻轻地勾起唇角,笑得如沐春风,温柔地抚摸着罹湮的脸颊,她深情地道:“你放心,我会一直把你留在身边,绝不会送你回去。”
  罹湮闻之大喜,赶忙俯了俯身,道:“罹湮多谢七皇子。”漫罗莞尔一笑,复又开口,“并且我答应你,以后绝不再伤害你,如何?”
  罹湮一惊,脸上的笑意顿时散去,随后缓缓站起身,与漫罗对视了良久,他才突然笑起来,口吻忽而变了调,而整个人又与之前像是完全转了个性,“七皇子这又是在打什么算盘呢?您是想试探罹湮对您的衷心,还是在表明您对罹湮的情意?”
  究竟是我在试探你,还是你在试探我呢,罹湮,不是只有你一人会演戏的。漫罗嘴边含着笑,淡淡地说着,“无论是哪一种都好,我只问你一句,你真的那么怕回去勾栏院吗?”
  “七皇子明鉴,凡是我们这种人,哪个从里边出来了,还愿意再回去趟那滩浑水的?”罹湮淡淡地说着,语气中反叫人听不到丝毫情绪。
  漫罗微微颔首,心想这罹湮说的这些话里,也许也就这句可信了,思忖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