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一站一坐,脸上同样挂着沉重痛苦的表情,两颗曾经愈来愈接近的心之间似乎渐渐地形成了一道无形的高墙,把两个心意互通的人分隔开去。
圣川光一直哭着,哭的声音不大,但听的人心里很难过。
由于生病的关系,他很快便没气力了,哭声渐渐的变成抽泣,他无力地靠在沙发上,闭上了红红的眼睛,不愿再思考现在的事情。
圣川光觉得自己的身体很沉,连动都动不了。他想站起来,但是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不听他的指示,完全没有任何的反应。他的脑袋也是沉沉的,一片空白,提不起精神思考。他感到自己的身体非常的热,好像是置身于火炉之中一样,喉咙也有些发痛起来。
他才刚想说话,就突然眼前一黑,意识开始模样起来,最后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想不到,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敦贺莲见圣川光的嘴唇愈发的苍白,而脸却是愈来愈红,便知道这孩子的情况已经变得很不对劲了。当他看见圣川光昏倒的时候,更是心惊。心乱如麻的他把所有的复杂思绪都扔下,上前把圣川光横抱起来,不顾一切地离开拍摄厂。
这一刻,他的脑里只余下圣川光。
只要圣川光没事,要他做什么都可以。
他把圣川光送到医院里去了。经过医院的治疗,圣川光的情况已经稳定了下来。
但敦贺莲还是不放心圣川光,一直坐在他的身边,小心地留意着他的每一个表情。在等待圣川光醒来的时间里,敦贺莲想了很多事情。
冷静了下来的他觉得自己不可以再让圣川光感到困扰,所以……
病房里一片寂静。
晚上的私人病房里只有一点亮光,那是来自病床边上的小灯。空气中弥漫着淡而刺鼻的消毒药水味道,而床边的椅子上坐着一个正闭目养神的绅士。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其间敦贺莲关注了圣川光好几次,但是圣川光还是睡得很沉,没有要起来的迹象。敦贺莲不标有些担心,然而,他只能在心里默默地为圣川光祈祷。
他通知了圣川光的大哥,还和自己与这孩子的经纪人说过了,所以他能安心地在这里照顾圣川光。他真的不放心让圣川光一个人留在这里。要是圣川光在夜里醒来,却没有人在他的身边,也许会感到害怕的呢。
敦贺莲凝望着圣川光那平静的睡脸,心里那难受的感觉又再次涌出来,使他有种窒息的感觉。
他凑到圣川光的身边,俯身在圣川光的唇上轻轻印下一吻,然后微微撑起身体,为圣川光拨开额前的发丝,仔细地观察这一个自己非常重视的孩子。
要是没有自己在他的身边,他会变得轻松吗?
要是他不再照顾这个孩子,这个孩子会不会出问题?
各种各样的疑问在心里冒出,却没有任何的答案。
早上,阳光从窗外照射到病房里,点亮了纯白色的病房。
床上的孩子动了动,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下一刻,他便睁开了澄蓝的眸子。那双眸子里满载着茫然,他环顾四周,最后目光落在那个靠在床边浅睡的男人身上。
圣川光神色复杂地看向敦贺莲,昨天所发生的事情一幕又一幕的重现眼前。
他最后好像是昏倒了,然后被送到医院了吧。所以说,敦贺莲在这里陪了他一整夜吗?
他轻皱起眉头,对于敦贺莲那不注意身体的举动感到有些不满。
他没有坐起身体,只是轻转了头,安静地看着敦贺莲的脸孔。
这个男人即使在睡觉也还是一脸优雅,高贵得让人无可挑剔。就是这个男人让他如此的在乎啊。
他深吸了口气,目光转向洁白的天花板。
昏倒了以后,他好像做了很多梦。梦里出现的都是自己与敦贺莲一起时的回忆。
这时,他发现这一年来自己与敦贺莲一起的时间很多,而且自己在想他的时间也很多。
所以,他才有一种自己的一切都被这个男人覆盖住了。
也许就是因为这种感觉,所以他才会感到不舒服,才会有种想要逃离的心情吧。
不过,当他回忆起与敦贺莲一起的种种事情时,那一种甜蜜似乎把这些微妙的感觉都冲淡了。
他太过害怕自己的转变,从而忽视了自己的真实心情。
他……好像比自己想象中更喜欢敦贺莲了。
闭上了眼睛,圣川光努力回想自己逃避时所发生的事情,又回想敦贺莲看见自己这样时的反应。
良欠,他再次睁开了眼睛,眼神有些哀伤。
身旁突然传出一些动静,圣川光转头过去,便看见刚睁开眼睛的敦贺莲。
他的精神好像还不错,但是眉间隐约泛起一些忧虑。他露出淡淡的笑容道:“光,你终于都醒了。昨天你昏倒了,大家都很担心你。”
圣川光回神,从刚才的思考中醒来,勉强地笑了笑:“对不起,让大家担心了。”
这一句说话刚落,两人便陷入沉默之中。空气也染上了压抑的气氛,流得愈来愈缓漫,最后静止不动。
就在此时,病房的门被人推开了。敦贺莲与圣川光同时抬头,看向突然进来的人。
就见进来的是神色凝重的医生,他看了看床上的圣川光,然后神色紧张地望向一旁的敦贺莲。
心情转变
医生进来了后,第一时间就是为圣川光做检查。他让敦贺莲到外面待候,而他则是边检查边问圣川光问题,似是要详细了解他的情况一样。
“圣川先生,你现在有没有感到头昏?”
圣川光见医生如此严肃,以为自己的身体出了什么大问题,心惊之余也不敢乱响应。他轻抿着唇,闭了一会眼睛,然后睁眼看着医生摇头:“没有。”
医生在纸上写了几只字,又问:“那么,有没有喉咙痛?”
圣川光皱起了眉头,摸了摸自己的喉咙,再一次摇头:“没有……医生,你告诉我,我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我的身体到底怎么了?”
医生意味深长地看了圣川光一会,然后摇了摇头,让护士把敦贺莲叫了进来。
敦贺莲一听到护士的叫唤,立刻就回到病房里,褐色的眼睛紧盯着圣川光,生怕他会有什么不舒适一样。
医生轻咳了声,让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的身上。他深吸了口气,接着宣布:“圣川先生已经没有什么大问题的了,只要小心照顾身体,不要太操劳就可以了。最好休息三到五天,让感冒完全好了再工作吧。”
圣川光与敦贺莲猛的愣住。而圣川光更是露出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这个医生进来的时候明明是一脸严肃,好像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似的,让他心呯呯的猛跳。而现在却说他立刻就能出院,只要在家休息一下就行了,这叫他怎么能轻易接受。
他疑惑地看向医生,剔透的蓝眼睛里露出了明显的困惑。他不由自主地脑补了一些事情。会不会是他得了什么绝症,已经活不长了,所以医生才会这样对他说,有意不让他感到担忧。
他咬住了下唇,这样说也不对啊。
因为医生是不能对病人的情况有所隐瞒的,所以这个情况应该是不可能发生的。那么医生的表情到底是什么回事?
这个问题明显也是困扰着敦贺莲。他忧心忡忡地问医生:“医生,光的身体真的没问题吗?他……之前好像很辛苦。”
医生抬起头,严肃地回应:“嗯?病了自然是辛苦的。哪有轻松的病?让这孩子多休息一下,准时吃药就行了。不用太过担心。”
敦贺莲看着医生的表情,突然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使圣川光一头雾水。
原来敦贺莲这是关心则乱。这个医生的表情本来就是严肃的。刚才一乱,他就以为是圣川光的身体出问题了,所以医生才会有这样的神情。却唯独没想到,这是医生天生的脸色。
他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又有些想笑。
因为他只要一碰到圣川光的问题,就会变得笨了。很多事情,他都变得不会解决了。
圣川光见敦贺莲好像是明白到什么似的,心里便紧张起来。却见敦贺莲没有打算解释的意思,只是和医生说了几句,便去为圣川光处理离院手续。
他看着敦贺莲离开的背影,心里急得发慌。要是自己再有一个不测,那么他的大哥和父迁要怎么办?
他好不容易才习惯了这里的生活,难道要他就这样离开?他的目标还没有达成的,他还有很多事情想做,他不想就这样离开这个世界……
圣川光揉了揉额角,觉得头又有些昏,于是靠在床上休息,脸上流露出委屈伤心的表情。
当敦贺莲回来时,就是看见圣川光一脸快哭的模样。他立刻走到圣川光的身边,又不敢触摸他,只是站在一旁定轻声问:“光,你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我再叫医生过来?”
圣川光摇了摇头,抬起了满载着复杂心情的蓝色眼睛,咬住下唇。
敦贺莲从圣川光的眼睛里看见很多心情,这一刻,他觉得自己好像了解到圣川光更多的事情了。
他的目光愈发的温柔,手小心翼翼地伸出来,犹豫了一下,终是放在圣川光的头发上:“光,没事了。我送你回家。”
圣川光瞪大了蓝眼睛,突然伸出双手抓住敦贺莲的袖子,声音有些颤抖:“莲……”
“没事了,以后要注意身体。”敦贺莲揉了揉圣川光的头发,低声地叮咛这个使他心疼的孩子,“天冷要穿衣服,累了就要休息,饿了得吃东西,不要太勉强自己。你病倒了,很多人都会伤心。”
圣川光垂下头,心里有很多想说的话,却在说出口之时化成一句与无关的话:“他……他们要是关心我,为什么不来看我呢?”
敦贺莲微微一怔,接着轻笑了声:“除了当天看见过你的人,你我的经纪人和你的家人,没有人知道你生病了。你的病被保密了,他们自然不能随意来看你。不过,我知道他们都很担心你,因为我的电话早就被打满了。”
圣川光呆了一会,嘴角微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