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被师兄强吻后,每每见他,我都会脸红心跳的浑身不自在,总是能躲就躲,能让便让。往时在风吟楼,见面还少点,周围人也多,加之他身份特殊,没有独处的机会;这次受伤后,他几乎日日到访,我惟有装睡避之。今天,他算是把我堵了个正着。为什么要躲他?到底在躲什么?我不敢深究,也想不明白。
可是,有些东西,该面对的终究要面对。叫丫鬟将豆花送到蠡姬住处后,我鼓足勇气,走进了师父的书斋。
书斋内三面墙的书架上各式线装书籍摆放整齐,檀木书桌侧临弦窗,桌上的文房四宝规整而雅致。师兄坐在书桌旁的太师椅上,只手擎住下颌,侧身看着窗外。透过半启的窗,阳光,柔柔地撒了进来,朦朦地停在师兄俊朗率真的面颊上,一切是那么完美,完美得我无法惊扰。
待了片刻,师兄回过神来,看见了站在门前的我。
“宛儿,来!”消瘦的脸庞愈加棱角鲜明,柔柔的浅笑,灿烂的紫眸,让我感到心痛?我愣愣地走过去,师兄拉过了我的手,细细查看手背上的伤。“怎么会这样?”师兄紧锁的眉头,声音略带颤抖,我急急地接了腔“没事,已经不怎么疼了。”说罢,便把手缩了回来。
师兄抬头望我,缓缓起身,眼眸渐渐变得紫红,浅浅的氤霭也染上一层赤色,我被迷惑了。师兄将我揽入怀中,脸颊轻轻掠拭我的鬓角,柔声说道:“你何时才能学会照顾自己?让我安心?”暖暖的怀抱好舒服,我静静地闭上了眼睛细细品味,一丝酸甜不觉间渗透心房,就让我放纵自己一次吧,哪怕只是片刻的沉沦!
“不要再躲着我了!”幽幽的气息在额上吹拂,言轻而情重。“嫁给我,让我来照顾你!好吗?”
突然而来的幸福,恍惚得如同恬美的梦,令人难以置信。梦中欢笑甜蜜,不离不弃,梦醒独卧孤枕,惟见丝丝泪痕。纤长的手臂紧紧环住我,耳边节奏强劲的心跳,温暖有力的拥抱无一不向我证明,这不是梦。一阵红晕悄悄爬上我的脸颊,我环住了师兄的腰,真好,真希望两个人一辈子都这样,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幸福本来就这么简单。我想笑,想唱歌,想大声告诉世界,我真的很幸福!
周围的一切是那么的美好,窗外,叽喳的雀儿,轻摇的枝叶,不远处,爬上院墙的牵牛花也随风摇曳,彩蝶翩翩,为我歌唱,为我起舞。二十八年,第一次亲耳听到梦中的誓言,我怎能掩饰内心的喜悦,何况,这话出自我期待的人嘴中呢?想着想着,禁不住嗤嗤地笑了。
师兄什么时候走的,师父又是什么时候回的,我已经记不清了。只知道,我们相视傻笑了一下午,饭桌上也掩不住彼此凝望。
直到晚上,师父给我换药,疼痛才令我清醒了。
“哎哟……”今天,师父的手似乎特别的重,我实在忍受不了。“师父,好疼……”我泪眼朦胧地向师父求饶,或许今日师父在朝堂不太顺利?
“不疼怎么好?”师父板着脸,口气跟今早的银狐狸一般决绝。“哼,还自作主张卸下纱布,感染了怎么办。”
“师父……对不起了,宛儿下次一定不敢!”我软声软气讨好认错,依旧得到一张扑克脸。
“还有下次?”完了,师父看都不看我一眼,语气跟冰棱一样。师父这次真的生气了,否则……还是说点别的,转移话题!
“咦,那只银狐狸咧?”想起一个问题,我赶忙四处张望“他不是师父的影子嘛?”的确很奇怪,回头细想,自打早上分手,我还真的再没看见他了。
“你管他作甚?”师父显然对“影子”一词很是敏感,僵硬许久的脸上有了一丝怒气。
“好奇嘛!”我很满意师父的转变,说话也渐渐恢复往日的神采。“哦,对了,有人给我这个东西,要我搽伤。”想起那个瓷瓶,我赶忙从身上摸了出来递与师父。师父从瓶中倒出了一颗珍珠大小的淡红色丸子,嗅了嗅,仔细审视一番。
“这是冰莲雪露,谁给你的?”师父满脸严肃地看着我,眸子紫得见不到底,看得我心虚了。
“就是上次我救的那人。”我急忙解释,生怕师父误会什么“他简直……专横无理极了,不谢我不说,反要……算了,不说了。”我不想再提那人了。
师父默默地用湿巾拭去刚抹的药膏,挤破冰莲雪露的外囊,小心翼翼地用手指沾上少许淡红色药汁,仔细的在我烧伤的手背上轻轻涂抹,一阵清凉舒爽顿时从手背渗入身体,疼痛立即消失,感觉好极了。
“这是什么药?真舒服!”我满足地笑着,随口问师父。
“冰莲雪露是疗伤的圣药”师父顿了顿,仍旧板着脸不变“冰山雪莲十年才开花一次,初绽日的花汁配上冰山雪莲花瓣上冬至日的雪露,就可以了。”
“做起来蛮……”说了一半,我便不再说了。冰山雪莲三年才开一次,还要冬至日花瓣上的雪露,冰山更是寒冷得人无法驻足怎么去?更何况对水的要求都严格,倘若花开在冬至前,那不是白等了的?真的看似简单实则不易!
明天要是手背伤口有明显的变化,俺就帮蠡姬姐姐讨点回来,或许能帮她恢复往日的美貌呢?
师父处理完伤口,缠好纱条,瞧也不瞧我,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
次日,睁眼后第一件事,我便仔细地查看了手背。圣药果然是圣药,手背上的痂壳掉了大半,粉红色的新肉不再凹凸不平,也与没受伤的地方一般平整,手肿也消了,看起来也更像手了。不错,不错,看来我还得再找那人,多要点冰莲雪露,让蠡姬也能早日好起来。
站在倚红楼的门牌前我心里是十五个竹篮打水——七上八下。豁出去了,为了蠡姬,就算是刀山火海,我也得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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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次更新,俺黯然谢幕~~
第26章
求药
秋水荡漾,暖风熏香,仙乐飘飘,美人如画。
看着眼前怡然自得的拨弦人,心里恨得牙痒痒,面上还得露笑容。昨日,明明要我去倚红楼找他,自己却来这裳茵湖泛舟,不是明摆着耍我吗?为了蠡姬,我还得陪笑脸,真真郁闷!
一曲终罢,他身后的绿衫美人轻缓地撤去了七弦古琴。我长舒一口气,并非琴声不妙,相反,是过于精彩绝伦,神韵十足。在微微摇晃的画舫里,听他这首宛如天籁的《游人醉》,我的瞌睡虫越爬越多,再不停,用不了多久,俺定会呼呼入睡。
“醒醒!”声音不大,底气倒足。
“说什么呢。”讪讪地笑,很傻气。稍不近视的人,都能瞧出我刚才是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昨天,谢谢你!”俺真不习惯谢这个无耻之徒,就算道谢,声音也小得可怜。
“什么?”他凤眼微眯,嘴角带笑“听不清。”
“昨天,谢、谢、你!”总觉得他得意的笑容很是扎眼,猛地将语调提高八度!
“哦!”还是那副表情,让人心厌。难道正常人的回答不应该是——不用谢吗?如果为自己,我决不会与这种极度自恋的人虚与委蛇。可,为了蠡姬……我忍!
“你的药还真的不错。”细细查看,他表情没有丝毫变化,我壮了壮胆,继续:“能不能多给我几颗?”我居然听见自己砰砰地心跳声,好紧张,千万别拒绝!!!
“哦?”他眉头微耸,嘴角浮现出一丝轻蔑。我明白了,他以为我贪图他的药。胸口一闷,想要解释,终究还是没说。
“依你,今日再用一丸,三日内便可痊愈。”说罢,他把一个小瓷瓶扔在我面前的地毯上,头也不抬地端起了茶杯。
谁都知道端茶送客的道理,我怎会不明白?强忍住眼眶的泪,捡起地上的瓷瓶,我缓缓地站了起来。我,何曾受过这种侮辱???
“不够,我还要!”随他怎么看我,这一丸显然不够蠡姬用。我一定要得到足够多的才行。
“哼,黄口小儿,竟如此贪婪!”眼中的蔑视与无理已到极点,话语更是咄咄逼人“你我萍水相逢,能与你两丸冰莲雪露已是极大的面子,休要过分!!!”
“我不信,你的命就值两个破丸子?”我知道,我的眼眶一定红彤彤,“人命无价,你懂不懂?”使劲忍,可还是忍不住让眼泪掉了下来,“今天你不给我,我就……”
“怎样?”轻蔑嘲笑的眼神,敲得我头冒金星,七窍生烟。
“我,我就不走了!”脑袋一热,话,冲口而出!我整了整衣衫,盘腿坐下。除了放赖耍泼,我实在想不出办法了!咬咬牙,俺赌他本性不坏!
“哦,”凤眼斜佻,眼波荡漾,嘴角的米窝若有若无,露出令人玩味的笑意。“哼,那就看谁耗得住了!”说完,他起身走出了船舱,留下我一个人愣在雕梁画栋的厅内。
窗外,水声潺潺,欧鸟轻啼,岸边枫叶似火,游人如织。有谁会想到,湖中缓行的豪华画舫中,孤零零坐着一个傻丫头。腿脚酸麻,浑身乏力!我原地舒展开腿脚,用手轻轻按摩,看着船外颐人风光,心里开始有些后悔,其实,晚上来盗药也行,也没人知道,干嘛想出这个馊主意,搞得自己进退不得。事已至此,已骑虎难下,只有坚持,否则真让那人瞧扁了!
岸上华灯初明,炊烟袅袅。眼前,形色俱佳,香飘四溢的美食摆了满满一桌,更让人恼恨的是:那人把侍童、管事与船夫都唤了进来,在我面前大块朵颐。他们淋漓精致地展现出各色吃像,个个满嘴流油,人人酒足饭饱,可怜我早上走得匆忙,没来得及吃早餐,肚子早已饥肠辘辘。我困难地咽了咽口水,事实上,滴水未进的口中很难再分泌什么,还是眼不见,心不烦。我别过了头,四处打量,却正好与某人视线相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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