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君行 (全文+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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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君行 (全文+番外~)-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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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觉嗤笑自己:现在的我,依旧没寻死的勇气。人的一生,怎会一帆风顺?我宁愿是那风雨中成长,困境中茁壮的野草;也不愿做温室中娇艳欲滴的牡丹。只待老死那日,回首往昔,此生无悔,足已。
    深吸一口气,缓缓吐了出来,心,清净了好多。

    刚起身,帐门却被挽开,一看,是失踪了的银狐狸。他眼神茫然地看着我,无助至极。
    “你,怎么了?”见他这般,心里似乎明白了,“是师父吗?”他闪开眼,白皙细长的指,在床单上蹭起层层细褶。“那天,你在躲师父?”他不说话,手,紧紧攥住单子。我笑了“我的伤,和你无关的,别自责了!”见他埋头不动,我抡起拳,轻捶他肩:“干啥这样?也对!你一见师父,就像老鼠见到猫,实在是太没面子啦!”他一惊,抬眼看我,面上窘得绯红一片,煞是诱人。我低头瞥他,扬眉诡笑:“你喜欢师父嘛,我早知道了!”他慌了,作势要打我,“别,别!我不告诉别人,成了罢?!”。他又一愣,低下了眼,高举的手无力地下垂, “纵使天下人皆知,又何妨?” 话语虚无而渺然,“终究无望。”
    我无语。

    屋外,似有人来,我扯了扯他,他也发觉了,转身藏于帐后。
    “吱呀……”一响,一红衫女子端着托盘进了屋,见我已坐起,帐帘半掩,搁下盘子冲到我面前:“小姐,醒了!”看着欣喜若狂的若桃我点了点头,心里暖暖的。她捧着我的脸,泣不成声:“你总算醒了!想死我了!”
    我的泪也跟着流了下来,“若桃姐姐,我也想你!”,还不等我说完,若桃抹了抹泪,急急起身:“我告诉主人去!”我一惊,赶忙拉住她:“这在哪里?”
    “国师府呀!”她先愣了,后又回过神:“新国师府。你昏睡了足足半月,主人都快急死了!”
    我抓着她不放,犹犹豫豫地问:“师父,师父记起我了吗?”
    若桃闪躲着我,碎碎的牙,将唇咬得紧紧的,半晌不说话。我心头一黯,不想问了。“道长说,暂不让主人知晓,免得陛下生疑。”
    “哦……”我费力地应了声。
    “这里,只有我和若梅知道,今后有什么,就跟我们说罢!”匆匆说完,她跑出了屋。
    我愣了半天,直到银狐狸站到我面前。“没关系,她们也是为我好!”银狐狸蹲下,眼睛平视于我:“如果不高兴,我带你走!”我笑了,心里有些寂寥:没有师父,哪里都一样!“我不走,师父在这里。”
    他望了我半天,一语不发。
    突然想起什么,赶紧推他:“若桃肯定叫师父去了,你快走罢!”他也惊了,转身出门,走了几步又停下,“呆不下去了,到凤吟楼找我。”顿了顿,他又说:“算了,我会常来的。”话说完,人,就没了踪迹。
    看着风般的身影,心中暗笑:世界真是很奇妙!还好,我能守在师父身边,这,就够了。 
第46章 原来    文 / 穆素  
 
 
 
 

                           原来

    过了些时日,我才断断续续知道些事:当日,师父顾着救我,让白乘机逃脱。事后,师兄当朝大怒,收了师父帅印,罚其三年俸禄。师父知我乃女儿身,师兄可曾知晓,师父又做何解释?我概而不知。

    淅淅沥沥的春雨,下了一月有余。
    除了汤药不断,每日黄昏,师父定会来此,为我运功疗伤。膝盖上,留下一块稍红的印,内伤也平复许多。伤后,感觉身子虚了不少,精力常常不济。

    披件薄衫,我站在了檐下。
    阴霾的天空,鲜有光亮。初停的霏雨,乐坏了檐下的燕,叽喳着飞出窝,停在院内的芭蕉下,觅着透气的虫儿。两只燕儿寻到一只蚯蚓,分啄两端,噗哧着翅儿,扯而不放。一场纷争,蚯蚓一分为二。燕儿食下扭摆不停的半截蚯蚓,继而分头觅之。
     绿油油的芭蕉叶,水灵妩媚,浑圆的珠儿寻径而下,缀在翠嫩的尖儿,玲珑剔透,娇艳欲滴,拉长的水线,终究没经受住大地的召唤,凝成团儿坠入一泓轻浅,漾起一串涟漪。
    黑白的燕、翠绿的叶、清澈的水、湿黄的泥,动的、静的,有生的、无息的,如同无声的山水画,宁静而简朴,却意蕴幽深。

     一声轻咳扰了我专注的神游,回眼看去,不知何时,师父已立在身边。
    “莫姑娘,回屋吧。”师父的声音轻柔依旧。我笑了笑,回头又看了看那汪水,静似明镜,悄然无波。
     回屋后,师父要为我疗伤,我止住了。
    “多谢,我好多了。”想喊一声师父,却比称他国师更难。紫眸看我一眼,马上闪开。“莫姑娘还怪在下吗?”声音很压抑,压抑得我也隐隐作痛。“不,不是!你误会了。”我听到自己的呼吸声。“这些时日,为我,虚耗你不少功力,我……”
    “我宁愿……伤的,是我。”话,轻得几近无声,无力而痛苦。
    身后的师父双掌抵住了我,浑厚的暖热自掌中传入体内,顺着经络走遍全身,舒畅无比。很想细看师父,头转过一半,又止住了。
    约莫半个时辰后,身子已是大汗,师父也缓缓抽掌收功。睁眼看师父,俊挺的鼻上有着点点碎汗,我不由伸手,用衣袖将其轻轻抹去。闭目的师父身子微微抖动,面上浮起一缕绯红,急急下床,惶惶而去。
    望着床下的靴,心中有丝无奈:师父眼中的我,和白亦墨已生死相许了吧?

    沐浴、用餐毕,已是戌时。
    呆坐半晌,还是起身,取出裹好的靴,出了门。
    霏霏的细雨又飘起,像初冬的雪,悠然而落。石径有些湿滑,坑洼之处汇聚个个水坑,大小不一地闪着波光,胜过石子儿的青亮。没有星月的照耀,周遭,片片深浅不一的黑斑,死气沉沉。
    因路不熟,辗转多时,才寻到师父住所。本欲敲门而入,却见院门大开。我心下存惑,不觉间,跃至窗下,竖耳偷听。
    屋中有二人,师父和欣儿。
    “师父,看,我画得好吧!!”欣儿此刻声音很俏皮,想必神采更是。
    “嗯……”口气很是敷衍,师父心事很重。为我吗?
    “师父……你看看嘛!欣儿很用心画的呢!”欣儿似有不满,开始撒娇了。我不觉地垂下了头,心中哏哏泛酸。
    “欣儿,别闹,师父很累,想歇息了!”口气很是颓废无力,但,欣儿嘻嘻的笑声依旧。
     “欣儿!!!”一声厉喝,我被吓了一跳,“给我!”语气已压低许多,怒气却仍未消沉。
     “不!”欣儿有些害怕了,声音微颤,却仍旧坚持着。“就是一只纸鹤,我也会折。”纸鹤……心,酸痛不已。师父,是我信封中的那只纸鹤吗?它,一直伴着你?
    “给我!”师父有些焦躁了,话音又提高了。
    “不!这么破了,还不如……”声音不再颤抖,话中透着阴气,窗边,光线骤然一亮,接着就是一记耳光!“师父,你打我……”委屈的声音毫无稚气,哏噎而凄厉。
     “你!出去!”话音刚落,只听一声顿足,一个娇小的身影自屋内窜出,捧着脸,泣泣而奔。
    过了许久,声息不闻。我暗自轻叹,转身欲回。“进来吧。”师父的声音自屋里飘出,我止步,满腹心事地进了屋。
    屋内,一如从前,洁净简朴。
    师父坐在临桌的藤椅里,眼直愣愣看着桌上灰烬中尚存的鹤尾,昏黄的灯火,罩在师父周身,悲悯而凄凉。
    “我,我来送这个……”我结巴了,心乱无章。见师父不动,我把怀中的包裹放在了桌上。理智告诉我,该走了,可,脚却挪不开步子。
    “我不是有意偷听。”
    “哼”,师父自嘲的笑,让我心底泛起了寒意,“也对,这纸鹤,我莫明留它多年,不如烧了,干净!”我再忍不住了,开口轻辨“那,是我……”,师父一愣,惊诧地望向我,我咽下半截后话,低头思索片刻,坦然走到书桌前,取了张宣纸,片刻折出一只纸鹤。
    迎向那双紫眸,将纸鹤递了过去:“烧了就烧了,还有这个。”

    那晚,师父送我回了居住的小院。一路上,师父一直低头自笑,轻浅无声却发于心底;不曾瞧我,眸中绚丽的光芒亮若繁星。
    那晚,我的梦,很乱很乱。逸云岛上,师父打我后,惶恐的脸;凤吟楼前,白亦墨被打时的惊讶;欣儿掩面哭奔的背影,凌散交错,纷乱不堪。梦醒后,心慌意乱,神智恍然。

    银狐狸常来,往往趁师父上朝时。
    今日的银狐狸神不守舍呆坐窗前,我很是诧异。追问多时,他吞吞吐吐告诉我三字“他,反了。”乍地,头一嗡,心底,一泓酸涩轻晃若影,继而漾荡满腔。
    “白亦墨,他,不值得你这样。”他凤目微眯,翘首远望,轻浅的语调另含他意。
    “我怎么了?你别瞎说!!”平地拔起的声音吓了自己一跳,像做了亏心事又被人窥破,急欲辩解。银狐狸不答话,若有所思地瞧着我,我更是不安了。“你瞎想啥!我们早撇清了。”我怎这样,感觉越描越黑。
    “他回南都这两月,忙于起兵之事,不会记得你。”
    “谁要他记得了!”脸似乎红了,本想狠狠瞪他一眼,最终还是低头不应。
    “昨日,平南王颁布缴文,公告天下,起兵为夕珊公主报仇。”
    “为什么?夕珊怎么了?你怎么知道?”我大惊,盯着银狐狸问。
    “缴文说你师兄,假意联姻,实为灭口,夕珊惨遭杀戮,他则幸而逃脱。”
    “事实不是这样吗?”突然觉得,事情不像白亦墨所说。
    “哼。你师兄确有意灭他,但征战乌戎四年,国库已空虚,加之其初登承大统,若非其逃婚在先,你师兄决不会先起战事。”听此一言,我哑然:原来,我也是他手中的棋子。“那日,得知你被指证婚,我自陨水赶来,恰逢你等出城……”
    “夕珊应该回了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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