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娘家?”楼洛书冷了声音道,她竟打算就这两天就走,若不是他发现了她看的书,和她这几天的不寻常之处,只怕,她真的就这样走了,他还什么都不知道,她可真是狠心。
“恩。”婳贞被他问得有些心虚,他难道知道了自己打算离开的计划?不可能啊,连最亲近她的红娟都不知道这么一回事,他怎么可能知道,婳贞的心跳陡然漏掉了一拍,随即安慰自己,这不可能。
“你确定你是回娘家,而不是打算抛下一切,自己一个人离开?”楼洛书压抑了近一个时辰的火气,俨然已经快要收不住了,她竟然真的敢这么跟他说,这个死女人。
“你?!”婳贞惊讶的瞪大眼睛,他怎么会知道的,天,他怎么就知道了呢?她实在是谁也没有告诉啊。怎么就被他给晓得了?
“我怎么知道的?”楼洛书看她一脸惊讶的表情,恼火的将他先前看到的那本人文志给扔到她面前,恶声道:“若不是我今天发现了这个,你是不是打算用这个借口出了楼府,一走了之?”
婳贞捡起地上的书,在心里叹息了一声,没想到,只是一本书,就被他发现了端疑,她早该知道,楼洛书这人是个人精,她早该想到的,
“怎么,不说话了?”楼洛书口气很不好,对于她的沉默,他直觉是默认了。她的默认只会让他那压抑不下去的火气,更加腾升。“有本事别等过两年,明天一早你就走啊!”
婳贞听他这样说,原先还有几分心虚的,眼下却是丝毫不剩,他居然叫她明早就走,居然连挽留都没有,就这样还说喜欢她呢,骗人的吧。果然不是一个时代的人,没法沟通,她真庆幸自己决定要离开了。这才一咬牙,跟楼洛书又呛声起来:“走就走,我明早就走,你还当我不敢走。”说完,捡起地上的书,转身就出了书房。
楼洛书没想到原本应该心虚的婳贞,居然就这样甩门而去,皱眉不语,他好像把事情弄得更糟糕了。果然不该喝这么多酒的,原以为她是个乌龟性子,激一激才能让她冒出头来,没想到,激过头了,她直接伸出头来咬人了。
结果,这一晚上,婳贞吃过饭,早早的就回屋去了,等楼洛书回房,就见她搬出了早就收到柜子里的另一床被子,在躺椅上睡下,一副坚决不跟他再同睡一床被子的态度,让本来还想跟她讲和,好好谈谈的楼洛书气得半响都没有说话。最后吹熄了烛火,往床上一倒,闭眼睡觉。
隔天一早,楼洛书醒来,就瞧见婳贞已经起来,梳洗好了,在收拾行李了。睡了一夜压下去的火气,顿时就又冒了起来。也不说话,只是紧紧的盯着她。
婳贞在楼洛书看她的时候就知道他起来了,可是她那一肚子的火气还没有消,所以,直接无视他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将他落在一边,径自收拾着她准备带走的行装。
等婳贞收拾好行李,准备出门的时候,楼洛书再也按捺不住了,他简直就要气炸了。这个死女人,居然真的敢走,她竟然连一丝的留念都没有,大步就跨出门去了。楼洛书瞪着婳贞的背影,冷哼了一声,他要是会这样就放她离开,他就不是楼洛书了。
差了李年偷偷跟着婳贞,楼洛书也跟着收拾了起来,他还有些麻烦要解决,等解决了这些麻烦,再去收拾她柳婳贞,这次若是不叫她好看,他就白活了这么些年了。
婳贞刚刚走出楼府,站在大街上,有些茫然四顾,第一站要往哪里去才好呢?身上的银两有限,她掌管着厨房也不过才小小一段时间而已,能扣出来的钱财也是不多的,加上之前几次出门去玩,到账房支取的,也不过才三十多两而已,放在一个普通的家庭,三十多两,也足够吃喝大半年了,可是眼下放在她手里,却是不够她去走南闯北的。
最后,她一咬牙,决定先去杭州,然后再想想怎么赚钱吧。哎,没有想到,钱财居然成了她眼下出行的最大难题啊。
一路上行来,不过两日,她就开始想念起楼府里四手不伸的日子了。果然人的惰性一旦养成,真是件可怕的事情,别说没有人张罗吃的用的,就连每天起床之后,最简单的一件事,梳头,对她而言,都是件难度不小的活,从前有红娟在身边,有人服侍,可眼下出了门,她差点连头也不会梳了。更别提住在客栈里,什么都要自己来,有多辛苦了。
既然出来了,哪怕要吃苦受累,也是她自找的,婳贞倒也不是不能吃苦的人,只是,对于楼洛书居然就这样放她走了这一点,觉得十分不可思议,同时还觉得心里头闷闷的,他竟然真的没有留她,连一句话都没有跟她说,就让她走了。真怀疑他之前说喜欢她,是不是在说着玩的,说不定就是在骗她呢。越是这样想,她就越觉得心里难受,越是难受,她反倒走得越快,只希望赶快离开这个地方,离那个人远远的。
四十三章
婳贞走了大半天,觉得自己的腿都快要断掉了。她身上的银两有限,秉持着能省则省的原则,出了从苏州出来的那天,坐了一段路的马车,出了城,弄清楚了方向之后,她就开始了徒步行走。每天早上买好干粮,争取在晚上之前抵达客栈落脚,然后吃饭洗漱,好好休息。就这样,她走了两天,却是连苏州城都还没有出。她到底是忘记了自己这具身体的素质实在算不得好啊。
在路边寻了一棵大树,在树下坐下,拿出早上买好的干粮,就着水囊里灌的清水,吃起午饭来。她该庆幸,这还在春天,虽然雨多了些,却也只是蒙蒙细雨而已,若是夏天,要顶着个大太阳赶路,那才叫痛苦呢。过于丰满的身体,代表着脂肪也多,而胖的人一向比瘦的人更加怕热。
一个人赶路是件很枯燥无味的事情,脑子一旦闲下来,就会浮想联翩,而她,出来两天,就开始想念某个人的怀抱了,要命的是,回忆起穿过来的这小半年时间里,印象最深的却是与楼洛书的相处。而更要命得紧的是,她好像真的恋上那个家伙了。她几乎可以肯定,若是他现在出现在她面前,叫她回去,她一定二话不说,就跟他走了。忽然之间竟有几分觉得自己这趟出行,有几分自作孽的感觉。
楼洛书骑着马远远的跟着婳贞,心里呕的要命,他跟了她两天了,原想着即便是赌气,以她这么个娇滴滴从来没有出过远门的女子,也就能在外头支持个一两天也就知道厉害了,自然会要回头去的。哪里知道两天跟下来,她虽然一路上吃了不少苦头,也累得够呛,却偏偏没有一点想打道回府的样子。她还真打算靠着两条腿走到杭州去。
想起自己追过来的目的,楼洛书咬咬牙,他懒得再跟这个女人较劲了,他承认没她定力好总行了。
婳贞一边啃着干涩的干粮咽着清水,一边就在思考,她是不是应该花些钱,雇辆车子,真靠着两条腿,得走到什么时候才能走到杭州去,说不定还没有到杭州,她就先报废了。得,到下个驿站,还是雇辆车吧。
“哟,小娘子,一个人啊?”正在婳贞决定雇车的时候,不知从哪里围过来几个大汉,一脸的不怀好意,婳贞心道糟糕,遇到麻烦了,连忙左右观看,又没有可以帮忙的人最不济,也要寻个能当武器的东西。只可惜人家没有给她机会,不过片刻就已经将她围住了。
“你们想要什么?”这样围堵她,不是为财就是为色,早知道应该早些雇辆车的,好歹还有个车夫可以帮帮忙,哪像现在,连个帮忙的人都没有,婳贞暗自懊恼得紧,不该为了省钱的,眼下真是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自己小命不保,这荒郊野岭的,真要有个什么,她求救都无门。
“小娘子,不瞒你说,我们哥几个,也不求别的,就求财,你自个把钱财都交出来,我们也就不为难你了,如何?”一个大汉上前两步,看了婳贞两眼,然后挂起一副笑脸来,将目的说了出来。
“你们只要钱?”婳贞一边小心的确认,一面思索着怎么将包袱里的钱财偷偷的藏一点点,这唐朝时期还没有交子,也就是银票那个东西,出门在外,钱财都是直接带在身上跑的,没有银行卡,没有纸钞。不能贴身带着。
“对,我们只求财,所以,小娘子,你还是不要动什么旁的心思的好,将包袱交过来,别让咱们动手抢比较好。”大汉显然也看见婳贞悄悄将手伸进包袱里摸索,冷笑着出言提醒。
婳贞见她的小心思被人识破,未免他们恼羞成怒,伤害她的性命,只得将手中的包袱交给他们,心里则是苦恼极了。这古代的治安还真是好啊,她不过才出门两天,就被人抢了,人家还十分敬业的告诉她,他们只求财,这叫什么事。
“喏,小娘子,咱们只求财,至于你的衣服啥的,咱们不要,还给你。”一个大汉将包袱里的钱财都给搜罗了出来,然后将散乱的衣服连同包袱一起,扔到婳贞的面前,表示他们没有兴趣,然后扬长而去。
婳贞将衣服捡起来,抱成一团,窝在树下。好半晌才回过神来,没能忍得住,眼泪哗哗就流了出来,她长这么大,还没有被人抢过呢。刚刚那会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出,眼下人都走了,她才放松了下来。
抽抽噎噎的哭了好半响,她才缓过劲来,擦干眼泪,回想起先前那几个大汉,感觉好像不是一般的抢劫呢,对于他们没有伤害她的人身安全,是件值得庆幸的事,可是,当真只是拿了钱就走人,态度还那么恭敬,这简直是太不正常了,感觉像是有人设计好了的一样。
苦笑,眼下她好像不该担心这些问题,她最该担心的是,身上没有一个子,她要怎么办才好,别说去杭州,只怕今天晚上就要挨饿受冻了。难道真要回去求姓楼的?两天前才赌气出的门,现在就回去求他,他尾巴一定翘到天上去了,而且,私下里出来这事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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